“父亲大人,这样是不合理的,他没有犯任何错误。”
“雪纱,他杀了人,他有蓝色的眼睛,他有罪。”
“人不是他杀的。”雪纱抓紧裙子,“那只是木蒙为了污蔑我...”
“够了。”面前的人一拍桌子,“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雪纱呼出一口气,提起裙子走出神殿,想了想,又去了另一间屋子。轻声叩响了门。
“进来吧。”
屋内,坐着一个男子,他披着一件外套,正拿着一本书。
“雪纱?这么晚了,有事吗?”
雪纱推开门走进去,想了想,然后说:“哥,我想...”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男子合上书,“过来坐吧,别站着。”
雪纱走过去坐下,男子看了一眼她红红的眼睛,然后说:“他们抓破晓,并不是为了真的要对他怎么样,只是想找一个借口抹黑教主大人罢了,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都明白,可是破晓他什么都没做,并且这是我的事,就算有什么错也应该我来承担,而不是父亲。”
“雪纱,他不仅是你的父亲,更是教主。”
雪纱垂下眼睛,男子拍拍她的肩膀:“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
“我知道了。”雪纱站起来,“你好好休息吧。”
门被关上,雪纱提起裙子出发,夜已经深了,一户人家的门被敲响。
“谁啊?”
“我是雪纱,想要见一下木蒙大人。”
“什么人啊....快走...”
“让她进来吧。”屋内,一个沉闷的男声发话了。
那个人侧身,雪纱整理了一下裙子然后走进去。
“木蒙大人,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
木蒙爽朗的笑了:“雪纱大人言重了,快坐吧。”
雪纱坐下,手捏着裙子,正要说什么,木蒙先开口:“雪纱大人出门没带个人?这么晚了不太安全。”
“噢这个没事的,我...”
“雪纱大人可是教主的女儿,身份尊贵。”木蒙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即使我,也得尊称您一声雪纱大人,对吧?”
雪纱似乎有点紧张:“您不必这样,我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本事,也仅仅只是作为教主的女儿罢了。”
木蒙笑笑:“您和您的哥哥一样,性格温和,实在是完美的继承了教主大人的脾气呢。”
“木蒙大人,我这次来,是有事想跟您商量。”
“哦?什么事?”
“是...有关前几天你关起来的那个人。”
木蒙回想了一下:“你是说那个蓝色眼睛的杀人犯?”
即使知道他是在明知故问,雪纱也只能点点头:“不过您误会了,他不是杀人犯。他...”
“雪纱大人。”木蒙加重了语气,“我乃教会的大审判官,审判有罪之人,这是我的职责,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去教主那里揭发我,毕竟,你是他最爱的女儿不是吗?”
雪纱深呼一口气:“您不用叫我大人,我深知我对教会并没有任何贡献,比不上您,可是正因为如此,正因为您在教会的地位,难道不应该看清楚事实...”
“这话可就是在折煞我了,论地位,谁又能高的过教主大人呢?您应该去求教主大人才对,时间已经晚了,雪纱大人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雪纱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最终也只能转身离开。
神殿门口,有人在紧张的张望:“雪纱大人,您去哪了,急死我了。”
“我去哪了重要吗?”雪纱的语气淡淡的。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要是出什么事,教主大人怪罪...”
雪纱停下脚步,身后的人跟着一愣。
“雪纱大人?”
“别叫我大人了,我,算什么大人。”
“可您是教主的女儿。”
雪纱突然提起裙子跑到最里面的房间,拍打着门:“父亲大人,求求您救救破晓吧...他真的没有杀人...父亲大人...”
身后的女子立马将她扶起:“雪纱大人,教主大人肯定休息了,咱们不要打扰他了。”
“父亲大人...求求您了...”
一双靴子停在了眼前,雪纱抬头一看,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自己眼前。
“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还有身为教主女儿的骄傲吗?”
“教主的女儿...”雪纱笑笑,“那又怎么样,到头来,我连自己爱的人都救不了。”
男子蹲下来握住她的手:“雪纱,我们需要等待,等待一个时机。”
“可是破晓他等不了了。”
“父亲大人不在,等他回来,我相信他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真的吗...”
男子微微一笑:“当然了,他可是最喜欢雪纱了。”
夜深人静,房间里的人熟睡着,突然窗户被推开,一个人滚了进来。
“是谁?”
“大人,是我。”
床上的人揉揉眉心:“雪镜啊,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
“木蒙暗地里派人跟着教主大人被我发现了,我怀疑他们今晚就要有动作。”
“什么?”床上的人立马翻身起来,“我去看看。”
“可是...”雪镜有些犹豫了。
“有什么话快说。”
“我刚刚在外面看到了青袖,雪纱小姐貌似...想要营救破晓。”
男子皱眉:“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您要去看看吗?”
男子的表情有点纠结,随即穿上衣服:“你去跟上教主大人,我去雪纱那边看看。”
“是。”
神殿外,青袖着急的等待着,不远处终于等来一个人。是木蒙,青袖立马上前:“木蒙大人,您答应我的,不会伤害雪纱大人。”
木蒙并未理他,而是对身边的人说:“他是不是还以为我去找他了,没想到我还在神殿吧。”
“木蒙大人深谋远虑,那边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不过他儿子人不见了,估计是发现什么不对劲。”
“不要紧,难成气候,先把她女儿解决了吧。”
青袖听的云里雾里,木蒙看了她一眼:“我正愁找不到借口呢,你就送上门来了,不错,叛教的罪名,我很喜欢。”
“您...您在说什么啊,雪纱大人可是教主大人的...”
“没事,他们很快就会相见了。”
……
“救命啊!救命啊!”有好多人呼救,血流成河,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一个银发蓝眼的少年站在死人堆中间。鲜血充斥着整个神殿。
少年的怀里抱着一个女孩的尸体,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庞。
“雪纱,我替你报仇了。”
可是少女不会再回答他了。
“雪纱,还记得我们一起去寻找我的记忆,我们一起走过了那么多地方,现在我终于知道我自己是谁了,可是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你已经不在了。”
少年没有大哭,但是他眼里的悲伤,却是真实的存在的。
一滴眼泪落在雪纱的脸上。顺着她的脸滑落,就像是她哭了一样。
睡梦中的宁川睁开眼睛,一摸脸上,居然有一滴眼泪,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很悲伤的梦,直到现在,他的胸口都还隐隐作痛,可是偏偏,有点想不起来了。
时间还早,宁川躺下继续睡觉,梦里隐隐约约的传来红色的光芒。宁川赶紧跑过去,那里一如既往的站着一个人。
“还真是好久不见你了。”
“怎么听你语气很怀念?”
“切。”宁川一个白眼,“不过怎么见你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早就死了,你能见到我才比较奇怪。”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那么厉害,居然还会死,谁杀的你啊?”
少年看了他一眼,宁川第一次发现,自己和他长得好象真的有一点像,是错觉吗?
“你的问题真多,死都死了,怎么死的还重要吗?”
“好吧,不过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你别用我的身体做一些奇怪的事了,我又不喜欢雪纱。”
少年挑眉:“我可什么都没做。”
“什么?”
少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都说了,我们会越来越接近。”
宁川感觉身体一阵恶寒,就像是喘不过来一样。整个空间的光线突然暗了一下,宁川注意到那颗树越来越黯淡,甚至有些枯萎。
“喂...”
光突然全灭了,宁川再次睁开眼,时间是晚上四点。
“草,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宁川拿被子捂住头再次睡死过去,这回总算是平安无事的睡到了天亮。
起来洗漱穿衣服,打开衣柜找衣服时,宁川发现了不对劲,很久没穿过的那件黑色外套怎么会挂在了正中间。
自己失忆了?不对啊,宁川又赶紧在家里其他地方看了看,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是自己多心了吗?
算了,他随便找了件衣服下楼,昨晚上没睡好,此刻哈欠不断。
早餐店里没什么人,宁川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今天的报纸,倒是没什么重要的新闻。
“你们听说了没,连生家的家主病倒了。”
“真的假的,人家病倒了能让咱们知道?”
宁川折好报纸,现在都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吗?要是织梦他爸爸真的病倒了,连生安是不是要回家呢?那联盟这边...算了,这些事也不该自己操心,不过。宁川突然想起了孟义天,吃完手里的包子,他立马起身开车来到孟义天家楼下,谁知道刚好碰到孟义天下楼,宁川赶紧鸣笛,孟义天过来拉开车门上车。
“这位乘客要去哪?”
“去医院。”
宁川启动车子:“你要去看织梦的爸爸?”
“嗯,也该去看看了。”
这一层楼人并不多,特级病房的门口守着人,他们似乎是认识孟义天,直接放他进去了,不过宁川就被拦下了。
孟义天没想到织梦也在,织梦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来了啊。”
“嗯。”孟义天轻声在床上坐下,然后问,“伯父怎么样了?”
织梦摇摇头:“一直没醒。”
病床上的男人身材高大,但此刻却有些许的消瘦。他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你一直在这守着?”
“没有,刚来一会儿。”
孟义天轻声叹了一口气,过了几分钟,织梦说:“你能陪我去看看我妈妈吗?”
“啊...啊,好。”
织梦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这大概算是她人生中唯一的缺憾。
墓碑上的女人温柔的笑着,孟义天把一束花放在墓碑前。
“还记得以前,我觉得你们家的人凶凶的,只有伯母,最温柔,对我最好。”
“因为她生病了,她希望你能多陪我玩玩。”
孟义天挠挠头:“是吗?我还以为她挺喜欢我呢。”
“你太淘气了。”
“男孩子哪有不淘气的。”
说罢孟义天拍拍她的肩膀:“这个时候可别又为了这事伤心啊。”
织梦微微一笑:“她去世的早,我几乎是跟着几个哥哥一起长大的,他们谁有空就带着我,轮流管我,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就会被父亲骂...”
父亲那两个字,织梦说的有点哽咽。她呼出一口气继续说:“我以为他是一座大山,可是,大山也会生病,他以前可以背着我跑,现在却躺在床上...”
说到这里,织梦又忍不住哭了。
孟义天看了一眼墓碑:“伯母你看看,你女儿这么大了还是个爱哭鬼。”
“你!”
孟义天笑笑:“人都是报喜不报忧,别在伯母面前哭哭啼啼的,你好歹也长大了不是?”
织梦擦了一把眼泪:“就你话多。”
“织梦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说,别自己一个人憋着。”
“你还有空帮我啊。”
“这话说的。”孟义天碰了她一下,“好歹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是不是?”
织梦破涕为笑:“算你有良心,我还以为你不会跟我说话了。”
“哇,我有那么小气,当我孟义天什么人。”
山间的风微微吹着,鲜花在风中摇曳,一对背影朝着山下走,时不时的拌几句嘴,就像,最开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