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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9:薪火之城(3)

小心翼翼地跨过乱石堆,找寻着安全的落脚点,尖锐的钢筋一根根昂首望天、纵横交错,这都得拜这巨大的家伙所赐。临到近前才看出它下面连着土地,应该是从地下冒出来的,周围一大圈都是碎石钢筋,褐色泥土高高翻起,蚂蚁和蚯蚓在其中忙忙碌碌寻觅着食物。

这东西虽然很大,但还在视野范围之内,直径绝对超过五百米,还好学过的知识没全还给老师,它的外形虽然无法完全看清,但光滑的弧面让我觉得它是个圆柱体,根据圆面积计算公式得出它的面积约一千五百七十平方米,体积还要再乘一下高。

“现在可不是考数学的时候啊。”我给自己吐了槽,顺手捡起一簇枯黄树叶扔开,粗糙的树枝擦过手腕,割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旁边是颗倾倒的大树,显然它的运气不怎么样,正巧长在庇护所旁边,在它升起时被推倒,满树黄叶散落一地,发达的根系紧紧箍住泥土,这是最后的希望。

在这些土里的养分被汲取完之前,它必须要重新找到适合生长的地方,否则就会枯萎死去。

我的文艺细胞迅速爆发,俯身摘下一丛枯叶,并没有费多少力气。把焦黄边缘的树叶扬手抛飞,幻想着破碎的世界中一个带点忧郁的帅气青年身后飞舞着飘零的落叶,该是种多么打动人心的场景,表达出对生命的哀悼和对新生的祈盼。再用复古滤镜修改一下,就是一张能拿世界摄影大赛金奖的优秀作品。

可惜现在没有风,也没人为我架起相机,一片树叶钻进我的脖子,又麻又痒,好在上身穿的短袖,衣服掀起来就能掉出去。

低头抖树叶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破烂丝袜和短裙,突然想起来自己穿女装出的门,元华提的建议根本没用。于是我愤愤地找了块平整地方席地而坐,脱下鞋打算扒掉它。

看着丝袜一点点从我的大腿上褪去,我的心中竟然出现一股莫名的惋惜之情,像是有人在我脑子里唉声叹气。

这种东西开始我极度抗拒,可在第一次丢脸以后就看开了,想着反正脸都丢尽了再不要脸也没什么的破罐破摔思维选择了第二次。

我直到现在才明白那些男扮女装的人心中的想法,只要开了先例,就不会再怕丢人了。这种思维和你第一次点火做饭是一样的,在经历过开始的畏惧之后会驾轻就熟地点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无数次。

这么说来,那位法国的骑士迪昂我似乎也能理解一点了,不过听说他小时候是个长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正太,以至于在八岁之前都被他那少女心母亲打扮成可爱的小loli。

如果没有这段儿时的经历为他种下“我应该是个女孩”的思想,他生命中最后的三十三年里究竟是什么样还难以预料。

庇护所内,传讯员很平静地看着屏幕上的男人脱下丝袜面无表情,什么场面他没见过,这种小风小浪并不能干扰他古井无波的内心,转而把焦点转移到代表第三小队的红点上,他们已经抵达了西路路口,也正是一号瞭望台外的那个四岔路口。

他的手自然地移到门禁按键上,等检测完之后就可以打开大门,提早启动设备就能提早让幸存者进入。

瞄了一眼监控屏幕,那边的观察员正在打哈欠,看久了电子屏幕会造成视觉疲劳,这是不可避免的情况,虽然有轮流换班的人员在,但十几个小时面对着一成不变的画面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还好他们没去前线,那里的情况才叫难熬,稍微打个盹就有可能被怪物突袭,沿海已经失守,接下来就轮到他们这些近海城市的军队上阵了,如果再用这种态度面对那群东西,是真的会死的。

他的目光重新锐利起来,紧盯屏幕上的人类,座位旁边是一把泛闪银光的轮椅,样式新颖,没有过多地使用。

“C100,轮到你换班了,去休息吧。”瑞丰年已经披了一套普通装束,看着手腕上的表。

“你已经连续监察了十五个小时,再不下去的话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是。”他支撑着站起来,艰难地坐在轮椅上,瑞丰年起身走向他,帮着推动轮椅离开总控室。

“回去多休息一会儿,之前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你是上面点下来的人,注意好身体。”

“是。”

他点点头,默不作声。也不去看经过的替班人员诧异的眼神,毕竟中校亲自为一个低级士兵推轮椅还是生平仅见,而轮椅上的人看表情似乎没有一丝喜悦。

“马上就要轮到我们了。”他低着头喃喃自语。

“是啊,马上就轮到我们了。”瑞丰年自嘲地笑笑,“不知道我们能坚持多久呢。”

曾经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电影里的警察在看到小偷时,总是先大喊一声“站住”或者“不许动”,好像真的能让坏人停下来一样,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说,还打草惊蛇。现在我可能明白了一点,这一声并不是说给那些恶人听的,而是说给看电影的我们。

这简单的几个字慢慢在脑子里形成条件反射,以至于一听到这些字眼就会产生出自己身后是密密麻麻的警车闪烁灯光,无数警员手举枪械向自己瞄准的场景。

“站住!”

这一声呼喝击碎了寂静的城市,如同雪亮的闪电划破云层,吓得我一个激灵下意识高举双手:“我是无辜的!”

“你以为拍电视啊,还无辜,你见过哪个这么说的人清白过。”为首那人远远向我走过来,身后跟着一票士兵。他把背后的黑色步枪抽出来拿在手上,如果不是那身制服,我觉得他比起军兵更像领着小弟勒索店铺老板的无赖。

“叫什么,哪里来的,身上有没有武器,劝你老实点,别给我耍心思,我后面这帮弟兄可不是吃素的!”他示威般挥舞着手中的步枪,让我更加确定了他不管是流氓或者无赖总之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我刚刚才来到这里,走了好久都没看到人,您一定要帮帮我啊!”我作势欲扑,把话全部表达清楚,至于他能信多少就看天意了。

“别动,站在那就好。”他扯了一嗓子,“其他人早就进庇护所了,你怎么在外面呆了这么久?”

我没有说话,只是忽然慢慢地耷拉下脑袋,双手紧攥,像是抽泣般抖动。

这在他们眼里就变成了一个意外走失的孩子离开父母,前几天庇护所开放,周围城镇居民鱼涌而入,那阵仗像是给他们每人发支枪联手都能把隔壁岛国一窝端。那时候真是摩肩接踵投鞭断流,而后续也有残余生者赶来,这样的普通少年见到过的也有不少。

都是些还在学习的孩子,没经历过变故,在危机下的慌乱也情有可原。

“好了,是男人就别哼哼唧唧的,丢不丢脸。”他快步跑过来,走过乱石如履平地。“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家里人呢?”

“不知道……我爸妈都没回来,手机上有信息发过来,就到这里来了。”

“家住哪里,你叫什么,说不定你家里人早就进了庇护所,我给你去找找。”他没有之前那么戒备,我从余光中能看到后面的人也赶了过来。

“住D镇上,那里有很多怪物,有一个军人救了我,然后还遇到了一男一女,他们用枪打了我一下,我就来到这里了……”

“D镇?那里离前线不远啊,失守了吗。”他皱了皱眉,“你说的那个军人长什么样,有没有比较特殊的地方?”

“有一架直升机,然后还有一个人,拿一把剑,一堆怪物全被他消灭了。”

“应该是救援队吧,拿剑的从者现在没几个。至于一男一女,那应该是最后两位来使,庇护所内有三位,加上他说的,五位聚齐。”另一个人出现在他身后,面容刚正,剑眉星目。

“他们是不是带了一块很大的十字盾牌?”

我下意识点点头,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两位军人。

他们互相交换眼神确认,无赖转回脸对我露出了一个刚毅且不失风度的微笑,慈善和蔼:“这样吧,大体状况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先进庇护所,你家里人我们会帮你找到的,不要难过,要抱着希望去面对困境,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他这一席话乍一听颇有些激励的味道,可细想下又充满了搪塞的意味,让我不由得对他警惕起来,但那身衣服没由来给我一种强迫般的信任感,只能默不作声紧随其后。

光滑的铁壁上映出他的面孔,我四点二的视力实在是没能看清他干了些什么,我保持着眯起眼睛的姿势,看着他在前面比划了什么,铁壁熔化出一个深不可测的大洞,他转身招招手:“走吧,进去了。”

我知道他还是在对后面的其他军人说话,但我只能硬着头皮上阵,这庇护所看起来就很不一般,开启方式更是让我确信这一点,毕竟我对华夏的科技有着很大的信心,就算这玩意忽然解体重组出汽车人我也有心理准备。

走过洞口的时候我伸手摸了摸光滑的边缘,冷硬的弧面有着坚不可摧的气势,我不禁肃然起敬,也对接下来的庇护所内部环境抱着更深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