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街,一条寻常而又不寻常的街。
这是一条带着人气的街,街上传来两三声吆喝,不时还夹杂着几句民间脏话。
顾青山就坐在街边的小摊,看着人来人往,不觉间嘴角有了一分笑意。
这里的市井气息,带给他几分熟悉。
不知有多少少年郎想成为今日那辆神秘马车的主人,挥手间斥退景山府府主的护卫,潇洒而去。可如果顾青山可以选择的话,相比较那架玉龙高轩的青玉案白金台,他会觉得街边小摊的瓷碗和小凳更是舒服。
“客官,您的粥。”端着食物上桌的小二弯着腰,带着几分客气。眼光所看,却是街对面那家摊子上的姑娘。
“多谢。”顾青山自然不会怪罪这名小二的“失礼”,点了点头,便把心放在了面前的这碗粥上了。他从昨日申时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一口饭,所以对这碗粥有些期待。
“啪叽”一声,传来瓷碗掉落,碎裂的声音。
“对不住对不住,客官,实在对不住。”随之,便是小二急切的道歉。如今的景山府可说是卧虎藏龙,许多名门世家的子弟都来此要参加或者一观大会召开。其中也并不是所有的世家子弟都着金缕衣,玉絇鞋。但任何一位世家子弟,也都不是这里的小二能得罪的起的。也正因如此,这位小二对所有来客的态度都称得上十二分客气。
不巧的是,此刻街对岸摊子上的那位白衣姑娘实在太好看,引的小二两颗眼珠子完全无法从她身上挪开,方来了这么一出。
“在这个世上,不是任何人,都是你的一句对不住能赔的上的。”更不巧的是,这位小二所得罪的人偏偏是一位穿绣着金丝的白衣,饰着丝絇鞋的贵公子。
听到这句回应,小二的面色更苦,比街上的这条路还要乌青。
“打断双手,挖去眼睛,在那位姑娘面前,我不想做的太过分。”声音中蕴含着傲气,看来这位公子,必然是出身权贵。
“是”公子身后的两位带甲护卫行礼回应,随后便是直奔小二而来。
“公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吧。”求情的小二神色凄苦,此时的店老板和一众食客也只敢躲在一旁,低着头。
似乎听到了这位贵公子话中的意思,对面摊上的白衣女子微微皱了皱眉,好像有意出手,却又像是在顾忌什么,没有行动。顾青山知道她对这位公子如此做法,很是不屑。
“朋友,过分了吧。”微叹一声,顾青山插手此事,护卫们也是一惊,转过头来的眼中带着几分鄙夷。
“你也有资格当我家莫公子的朋友?”白衣贵公子没有回应,代为回应的是他的两个穿甲的护卫。
“莫公子?”仔细一看两位护卫的甲胄上,却还真是刻着一个莫字。顾青山心下想了一想,这玉龙国中他所知道的王公贵胄,还真没有一个是姓莫的。
可他这番回应,却是惹的白衣莫公子心下极为不快,冷哼了一声,似是不愿和这样没有见识的“贱民”多说一句话。
“实话告诉你,今日在景山府闹得沸沸扬扬的神秘马车的主人,便是我们这位莫公子。”感觉到莫公子的不快,两位护卫自然有心为主子争个面子,放声一喊,颇有几分威势。
未出半日,玉龙高轩和它的神秘主人,在景山府已可说得上威名远播了。一语惊落,霎起波澜,一时间街头小贩,食客纷纷驻足敛声。
一片寂静中,莫公子却是眼神轻睨,神色中的几分傲气更是好像要从他的鼻孔中冲了出来一样。听到这个消息,连街对面那副摊上的白衣女子也将莫公子仔细地盯了盯,眸中带着几分惊讶。
“咳,咳咳。”打破寂静的是顾青山的几声咳嗽。他此刻心里实在有几分复杂,看着莫公子的眼光也很是有些古怪。
莫公子正享受着在这群“下等人”惊诧的目光,突来打扰,定睛一瞧,又是顾青山这个惹人厌的家伙,心中已是十分恼怒,眼色也是阴了又阴。
感受到自家公子目光中的阴沉,两名护卫对视一眼,同时出手,要给顾青山一个难忘的教训。顾青山却是一点都没担心,他的右手还拿着勺子,往嘴里递粥的动作都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就在两人出手一刻,街对岸的白衣姑娘神色一慌。随后便是愤然出声。
“这景山府当真没有王法吗?这里是你和你的狗腿子想打就打,想杀就杀的地方?”
声未落,白衣姑娘同时也是有了动作,一眨眼,已是横移三丈,站到了顾青山的旁边。
“小柔妹妹,我...”小柔妹妹,多么熟悉的字眼。这名白衣姑娘,自然是锦山先生的侄女舒柔。只可惜这一声小柔妹妹,并不是出自顾青山的嘴中。
“呸,小柔妹妹也是你叫的?!”听到这四个字,白衣姑娘舒柔却是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顾青山,之后便是怒上加怒,脸上更红。虽是盛怒之姿,可姑娘娇怒神态也自有几分风情,顾青山看着舒柔气的红红的小脸,霎然间感觉眼前有那么一个诱人的小苹果。他本就在此寻食,可这碗粥还没喝几口,就被莫公子打扰,自然还没能满足口腹之欲,如今看到舒柔盛怒下的娇姿,竟更有几分饿了。
看到舒柔将顾青山护于身后,应答间也是看了看顾青山的神情,两人之间的关系肯定远不止熟识。
想到此处,莫公子的脸色也是猛的一变,话题一转,眼神中已是阴雨将至。
“他是谁?”
“他...”舒柔正想告诉莫公子顾青山是锦山先生的得意门生,可看到顾青山此刻却是盯着桌上的那碗粥,郁气突生,一声冷哼,不再多言。
而她这番动作,看在莫公子心中,却似是对情郎的幽怨,更是点燃了心中的妒火。再加上顾青山自他来此之后,多次回应,恐怕目的是要让他在此出丑,此刻却又一脸平淡的饮着桌上的粥,好似眼中根本没有莫公子这号人物一般。莫公子的心中,已是满布杀机。
顾青山如果知道莫公子所想,肯定会觉得这位莫公子的心思实在是过于丰富了些。
要说这舒柔,也确实是顾青山的冤家,只要遇到了舒柔,顾青山果然就会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