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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无缺

美人的眼眸,向来最是动人,纵是湿了眼,落了泪,也自有一番颜色。凝眸含泪,更能引动男子心绪

此刻顾青山的眼前就有这么一双含着泪的美人眼眸,可他的心里却并不觉得开心。

潇潇姑娘的音律造诣,在这章台柳院乃至于景山府都是赫赫有名的。

千金难换的是佳人一笑,千金不换的是潇潇一曲。

能得潇潇姑娘一曲,不知会羡煞景山府多少文人墨客。

锦山先生学通古今,天文地理,无所不修,顾青山身为锦山先生的得意门生,在音律上也有一定的研究。听到章台柳院这位紫衣美妇的介绍,他对聆听潇潇姑娘的一曲也有着几分兴趣。

但如今所见,只是一名流着泪,咬着嘴,低着头的紫衣小姑娘。顾青山本是抱着欣赏的心来一会潇潇姑娘,此刻听到这声声呜咽,却是根本就没有了欣赏的想法。

自打潇潇姑娘进屋之后,厢房之内便只能听见潇潇姑娘的呜咽之声。

躬身的妇人头不敢抬,额上冷汗已是细密一层,她此刻心中也在暗骂潇潇姑娘真是不争气,若是因为潇潇姑娘不肯献身惹得公子不快,这章台柳院恐怕今夜过后便不存于世了。

徐莺莺的脸上仍是带着盈盈笑意,可她藏在眼神中的寒芒一点都不少。今晚正是她要获取顾青山信任的大好机会,本已是安排妥当,可谁知因为手下办事不利,反倒出了这么一个差错。

潇潇姑娘的哭声还没有停,躬身的徐莺莺和紫衣妇人大气不敢出,此刻都在暗暗观察顾青山的脸色。

厢房之内如此氛围太过古怪,顾青山实在无法忍受让时间再这么耗下去。

“抬起头来。”一声轻语,带着几分温和。

内容虽是一道命令,语气却是带上了几分柔情。

这道声音实在太过清澈,就像一颗石头,丢入了潇潇姑娘的心湖,泛起了一丝涟漪。

潇潇姑娘的心又实在太过纯粹,所以这颗石头就如落入一弯浅浅的清池。

那道池子实在太浅,又实在太清,放下一颗石头,砸起的是水花,看到的是颜色。

潇潇姑娘的心里对这道声音的主人,有了几分好奇。如此好听的声音,声音的主人会不会是她心目中有情的少年郎?鬼使神差的,她听从了那道命令,微微扬起了头,心中疑问才刚刚浮起,眼神一定,已是一颗芳心止不住的跳动。

潇潇姑娘沦陷了。她只是微微的看了顾青山一眼,可有时候,看的这一眼便是一生。潇潇姑娘的阅历实在太少,所知尽是由书中所得,她的筝也是如此,虽然能弹出心中的忧,心中的愁,故事中的情,却弹不出人世的沧桑。

这位公子怎么那么好看,她的心跳的好快,脸热的发烫。心里憋了很久都想不出一句该说出的话。

潇潇姑娘从小到大见过许多公子,可她却从没有这么一种感觉。那双紫电一样的眸子就像是她命中克星,看了一眼,身子就有些发软,少了几分力气。

潇潇姑娘心中想些什么,顾青山根本就不知道,他此刻也是有些郁闷,这姑娘听他的话倒是抬起头来了,可接下来却是和傻了一样,呆呆地站着,不发一语。看着这姑娘脸上有些发红,顾青山甚至还颇为关切的问候了一句。

“你...没事吧?是身体有恙吗?”潇潇姑娘在这章台柳院可是台柱子,顾青山就算是对自己现今的容貌很是自信,也不觉得只靠这么一张脸和声音,就能得到美人芳心。

听到此话,紫衣妇人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她赶忙趁机回答:“是,潇潇这小丫头这几日确实身体有些不适,扰了公子的雅兴,是她没这个服侍公子的福分。”

紫衣妇人的心里想着总算是找到了弥补这件差事的机会。

可潇潇姑娘听到这句话心里却是大急,她也赶忙搭了一句:“我没事了,我愿意服侍公子。”声声清脆,似黄鹂轻唱。

紫衣妇人此时可真是骑虎难下,她心头已经是把潇潇大骂了一通。

正当此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了几声呼喊,顾青山凝神一听,听到了潇潇姑娘的名字。

潇潇姑娘名满景山,要请她弹奏一曲的人当然有很多,来这章台柳院的男子中也只有最有身份的那些人才有资格见到潇潇姑娘的脸。

景山府府城护城军王校尉家的公子王公子今日便要求取潇潇姑娘一曲。

王公子今夜在家中读书温顾学识,所以没有瞧见顾青山坐着玉龙高轩横空而来的奇异景象,也不知这座厢房内的主人酒究竟是谁。

王公子刚刚从潇潇姑娘演奏的潇湘阁听到消息,只是听说潇潇姑娘似乎是落着泪要到这里陪客人,心中怒火盛炽,势要把天捅出一个窟窿。

王公子是何等的身份,如今的景山府中虽然有不少世家子弟,可在身份上能让他惹不起的人只有玉府主的公子玉景轩,纵然有些世家名门子弟背景惊人,在他这掌管一城安危的父亲面前,也不得不给三分薄面。

很多在章台柳院内想看热闹的闲人和刚刚见到佳人落泪心中不平的公子,也是跟在后面一壮声威,一波人浩浩荡荡,颇有几分气势。

听闻外面起了哄,紫衣妇人赶忙提出自己要出去为公子解决此事,顾青山一点头,她如蒙大赦。

从厢房里出来,合上了门,紫衣妇人的神态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气态带着几分高傲,眼神透着寒霜。

看到厢房内走出一人,王公子已是上前问责:“潇潇姑娘可在此?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本公子今日来此,就是为了求潇潇姑娘一曲。”

紫衣妇人的眼里却有着几分藏着的讥诮,轻轻一语:“里面的那位爷,可惹不起。”

听闻此言,王公子心中更是大怒,面上却还是勉强维持着平静,:“景山府,还没有几个我王景文惹不起的人。你倒是报出此人的名头,让我见识见识。”王公子名为王景文,和玉公子的玉景轩凑为一辈,因为王公子的父亲王校尉,曾救过玉府主一次,所以玉府主便要王校尉的儿子取了这个名字,让王公子和玉公子亲如兄弟,如此身份,在这景山府内确实不凡,也难怪他有如此底气。

章台柳院的背景,王公子曾听父亲提过两句,只是提醒他背景神秘,不要轻易招惹。王公子虽是恼怒,态度也没有过分。

“这...”顾青山的名字,紫衣妇人还未曾听闻,所以她的脸上也是浮现了一抹迟疑。

王公子看到她这幅神态,心中更是认为厢房中的人没有多么了不起。神态也是高傲了许多。

却在此时,一道声音自厢房中传来。

“我家无缺公子,你,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