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本盛灵,自有玄气,濯石而生,尚许清幽。
一方玉佩,雕着龙的玉佩,这种玉的材质很奇怪,若是没有灵气相激,看上去和街边的白色石头也差不多。如果不是带着玉龙宫刻着的玺印,恐怕扔到街边也不会有人认为这件东西数的上珍贵。
顾青山此刻正盯着这枚奇特的物件,心中推算接下来要如何使用此物。
这方玉佩是他的伴生灵器,不过这件伴生宝物不是指在顾青山出生之时就自母胎带出的宝物,而是在他出生之时玉龙国国主和他母亲灵妃命人准备的。
修玄世家常常会在孩子降生之前就襄请灵师为其招灵,当子嗣降生一刻,便妙释玄法,把子嗣的一丝魂魄带着气运引入一件与他最有缘的宝物。
至于怎么才算最有缘,一般来说就是指孩子出生时最顺其眼缘的东西,比如当婴儿看到这物件止住了哭声,那么父母便会认为他和其有缘,所以伴生宝物可以是一把匕首,一方砚台,一面镜子,一件玉佩....
因为顾青山出生不久就被识出是天残,所以这方看起来非玉非石的宝物,也被认为是主人天残,所以宝器失灵的象征。
当他彻底离开玉龙宫的时候,这件玉佩就变成了他身份唯一的证据。
顾青山曾听过有灵的宝物常常会自晦的说法,所以此前他也一直对这方玉佩有过期待,但十年过去,这方玉佩的种种神奇他也是一样没见识过,若不是今日有怨气缠身,宝物显灵,验证了他的期待,恐怕这枚玉佩还不知道要沉寂多久。
起了心思,顾青山便取下这枚玉佩,试着用它接近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然而此刻那个躺在床上的人闭眼,一动不动,身上并没有怨气出来作祟,这玉佩也没有相激之物,浑没有一点反应。
这......顾青山的心里犯了难,此时的状况,正如空有宝山而不得近,虽然这玉佩是他的伴生宝物,但这使用之法,他还真的一无所知。
顾青山在脑中翻阅曾通读的锦山先生所藏密卷,只是他之前就对这玉佩有过期待,所以脑中所知之法,多半也早已试过,想要在一时三刻内找出方法,恐怕是一件不可能地事情。
猛然之间,他想到自己之前所试之法,都是玄道之能,而自己身有天残,本就无法真正踏入玄道一途,所以玉龙华佩才未曾真正显灵,若是使用诡道之法,兴许能有不一样的发现。
诡道中有一种以人血炼器的术法,以血炼器,常常是玄道之人所唾弃的邪法,灵物染血,自晦其华,沾绕不祥,大凶之法,更是会令所炼宝器带上一丝血气,将来很可能会成为一件嗜血的魔物。
顾青山对此也有所顾忌,但他对诡道毕竟没有玄道中人天生带来的恶感,再加上此物又有着他的一丝灵魄,即便是以血相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此处,再无犹疑,顾青山双手施印,以玉龙一角划破掌心,划伤之口,竟无一丝鲜血流出,而是蒸蒸血气,缓缓飘来,似在滋润这枚玉佩,滋润这条玉龙。
血气入了玉,化作龙睛,那条刻在玉佩上的龙好像活了起来。
隐隐灵光微闪,那玉佩上竟现奇异之相,玉龙行天,踏着绛气,有龙啸天音入脑而来,随即龙睛竟化两道玄光凝成黑白二色直贯入顾青山睁开的双瞳,一刹那,脑中灵域宛若混沌初开,洪荒始分,顾青山如迷忽悟,仿佛在一瞬间看见了潜藏在世间的条条大道,又有一道枷锁,横越空间而来,击碎玄道圣纹。心神倏会,顾青山还在回思脑中的神秘景象,刚才所见,似是一窥大道之密,眼虽见,却不得神,此刻回想,竟是一道玄纹都记不得了。
灵光淡没,云气隐敛,此时的玉佩已复之前地模样,再无一丝奇异之处。
虽是灵气隐没,但顾青山的心里却对这方玉佩,更有了解,出手已有把握。信手拈气,自作手印,只见躺在床上的黑甲青年周身浮现黑气,随即魔眼再开,声声厉音,似怨鬼无渡,祸临人间。
却见玉龙点睛,云雾忽涌,茫荡此屋,更有两道青色光华,遇邪即融,怨气,秽气,不敢接触清光,昊光如虹,穿入青年双眼。
原初灵气,撼动久存的封印,鬼气虽盛,却是触之即溃,此刻暗中之秽终是洗涤一清。
乌山忽有鸟鸣,随之而来是一阵乌风,卷着奇特的味道,顾青山轻轻一嗅,闻得几分土味,是出门采药的病老疾步赶回。
“他...”此刻病老的语气很是不寻常,带着几分惊疑,又似带着几分惊喜。
“不知道。”顾青山的回答却还是那么地平缓,他虽然对玉龙华佩有信心,但他在诡道一途浸习不久,纵是天赋过人,也不敢轻下断言。
病老没有在意,急步闪进,手指轻触神秘人的玄脉,脸上浮现的却是不解之相。
随即便是手上捻印,一连使出了几种术法,可越是施法,病老脸上的神情就越是不解。
“前辈要求的事,晚辈已经办到,不知前辈可否现在与我一同出行,诊治一人?”顾青山此刻心里也没有底,但他心知不能再病老面前露了怯,自信之态,更是让病老起了几分孤疑。
“也罢,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食言,你且告诉我要去哪里寻得我要救治的人,我自去便是。”病老眯了眯眼,捋了几把胡子。心中却是另有想法,这名年轻人能诊治病老都无计可施的症状,难道他的诡道修为更在病老之上?若是如此,暗门诡毒,为何此人不亲自出手?
修道之人谁的身上不藏有几个秘密,病老稍加思索,也没有太过在意,只要他能够给鬼府圣女交差即可。
“景山府,莫府。”
就在此时,那名闭着眼睛安然睡去的神秘青年竟是睁开了眼睛,与方才不同的是,此刻他的身上并无一丝煞气,那双眼睛也没有一丝杀意,就连那抹猩红地眸子,都像是染了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