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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舒柔

一道幽深的古老石门,一身泛着幽光的黑红铠甲,一把幽黑古朴却充满神秘的刀,一个幽冥中没有意志却又有着别样吸引力的人。

蓦的,石门转动,传来一声声织幻铃音,门外一条窈窕身影缓步而来。

那个形似枯木的人,似乎对铃音有所感触,缓缓抬头,漏出一张几无血色的脸,那对眸子,竟泛着几分猩红。

......

......

“世有大道通玄,修道者学玄法,通灵慧,人力不可为之事,可以神通为之。古有仙师,一人为道,师天下.....“

石台上先生的声音有力,神情威严间自有一派气度。石台下学生的神情极为认真,学堂氛围或可说的上是极佳,额,如果除去一个熟睡的异类的话。

“咕,咕咕咕.....”“汪,汪汪.....”后门忽起鸡鸣狗吠,有生人来客。

“好了,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先生放下手中古卷,要出门一观来着身份。台下学生也都明白有客人来此,不好多做打扰,纵有不明功课,也只能暂压心中,等来日再问。

学生们大都离开,可台下一位伏案边的青衣少年郎却还沉浸在奇幻的梦境世界,正是顾青山。

顾青山此刻意气正盛,正是他在梦幻世界与天斗法的紧要关头,神通将现,仰望苍穹,眼中深邃,似已看破云海星河,在与天道之主论法。

“嗒,嗒...”声在空旷的石台上响起,一位妙龄少女着白衣,身子摇曳,童心未泯,一踏三步,蹦蹦跳跳,似在石台上游戏。

忽的,少女看到方才散课的讲堂上,一位着青衣的少年还趴在案上,心中一急,疾步走向少年近旁,恐其身体不适。可谁知当她到了近旁之时,传来的呼噜声响却已道明了案上少年心思尚在梦中。看着眼前熟识之人在讲堂上坐着春秋大梦,少女舒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心中怒火,化雷霆之音,舒柔放声一吼,“顾青山”三字惊破了幻梦,也引来了正在与来客洽谈《法道》的先生。

此刻的顾青山也有几分迷蒙,上一刻他还在与天争锋,这一刻梦碎,却是诧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凝目一瞬,惊见舒柔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带着盛怒,心中只叫苦。“哎呦喂,怎么跑来了这么个姑奶奶。”

要说顾青山和舒柔的关系,就要从十年前提起了。据舒柔所知,顾青山,本是一位孤儿,不知父母亲人身在何处,十年前,一位青袍老者领着七岁的顾青山来到石城,将他送给锦山先生舒忘怀抚养,当年的舒柔也不过六岁,她自幼父母双亡,家中仆人将她送到叔叔舒忘怀处抚养的时候她还不到四岁,十二年过去,她与锦山先生二人虽以叔叔侄女相称,可感情之深,却不亚于父女之情。

先生抚养舒柔长大,舒柔对先生的尊敬自然非比寻常,顾青山虽然自幼也在先生家成长,还被认为过是天资惊人的神童,七岁通《玄法》,八岁知《地灵》,《明心道卷》,十岁之时,已是将先生所藏之书尽数读过。奈何纸上之识,得来为浅,修道之实,通玄为真。顾青山虽是十年难寻的神童,在这石城之中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人物,可他身有天残,先生为他看过,他灵虽盛,有晓慧之能,但灵魄不存,无法踏入玄道,毕生都无法在通玄之路上有所成就。

无法通玄的顾青山也曾心有不甘,他身世神秘,有惊人背景,可无法踏入问道之途,便永远也无法让家人承认自己的存在。于是他通读锦山先生的藏书,想知玄道修诡道,寻破局之法。

常人六魄俱全,自能感受天地玄法之奥妙,可顾青山灵魄有失,他便想通过旁门之道,引“玄天”“地灵”之脉,天地之威,何等浩瀚,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可是这一想法,却被锦山先生以邪道危害之说所阻。行道无门,空余心中郁闷,顾青山在众人眼中终是由曾经的神童变为了庸人。可是他们又怎会知晓先生所授之课,有泰半在顾青山十岁的时候就通晓了。顾青山本为舒柔眼中钦佩的兄长,神童,如今却因为“不思上进”成了被鄙视的对象。

眼见舒柔横梗在前,顾青山甚是无奈,便在此时,先生开口:“青山,我知你素有巧智,但行道有别,人有风骨,不可与邪佞为伍。”

顾青山道:“先生多虑,青山虽不是圣贤,却也非不知良善之辈,养育之恩,铭记在心。只是术法之用在精不在多,在心不在行,我本清心,又怎会惹上尘埃?”

顾虑身前仍有“恶鬼”,顾青山言毕行礼中途便夺门而逃,脚上动作倒还真是不慢。直气的舒柔银牙紧咬,看那情势,非要从顾青山身上咬下一块肉不可。若非先生在前,不能失了礼数,以舒柔已入明心之境的修为,顾青山也难逃出她的“魔掌”。

虽是无奈,舒柔仍是行礼,先生看着眼前少女,不知是否回忆起了什么,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让舒柔留下,陪他一会刚刚的来客。

另一边,顾青山总算脱离了舒柔的掌控,也不禁舒了一口气。

此时已过了早课时间一刻钟,又经历舒柔这么一遭,顾青山已经是饥肠辘辘,“不知道阿离今天会做什么饭”,他的心头如此想到。

走过井口街,离顾青山的家,已没有多少距离了。顾青山看着街口一位穿褐色布衣的妇人,咧嘴一笑:“大娘好,不知道今天我们家阿离又买了什么菜回去啊。”

大娘却是对顾青山没几分好脸色:“青山啊,不是大娘说你,你要知道上进,阿离那么贤惠的一个姑娘,跟着你这样不思进取的学生,以后能吃的饱吗。”

顾青山听毕一笑,洒然而去。

转过前面的一道弯,一座青石砌成的小屋便入了眼帘,屋外一位青衣姑娘坐在门前的石凳上,露出一双芊芊素手,正在埋头洗着几件衣物。听到脚步声响起,姑娘起身,待到看清来人时,展颜一笑,:“顾少爷,您回来了!”

明媚笑容,似春花初开,顾青山看到这张笑脸,心头的郁气也去的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