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长生有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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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遇

清晨,露水还未来得及蒸发,沈书香早早的来到古月山上采集露水。

这会儿不过才卯时,她手里的罐子就已经装了大半,微微升起的太阳已经开始放出耀眼的光,斜斜照在她的侧脸上,熠熠生辉。

这些年来,她的容貌一直没有改变过,一双长着长长睫毛的动人凤眼总是令人感到羡艳,标致的脸蛋洁白红润,高鼻薄唇,浑身散发着干净且随意的气质,是少见的清冷美人。

听闻古月山地灵人杰,山间的露水是这翼城里任何一座青山都比不了的,用来泡茶煮饭皆是一流,看着手里的大半罐露水,沈书香满意地扬了扬嘴角。

自从多年前顾家事变后,顾曦月虽承了南阳侯的爵位,但也落了个六亲尽散的结果,接过圣旨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早就已经没有当初的那份渴求了。

爱的恨的都死了,要这权势给谁看呢?

那时候的顾曦月只有二十岁,再也没倾心任何人的她自然是没有后代的,所以她认养了亲卫李熙的独子李鞑,并恳求皇帝允准未来将爵位传给他。

她这辈子似梦一般缥缈无定,未来的样子也从来不在自己当初的规划里。

以前她觉得自己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有个幸福的家庭能让她温存余生即可。

但最后的结局却是她得到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位,却失去了曾经最在乎的一切。

后来李鞑承了爵位,她的担子也放了下来,官场里的勾心斗角她不想参与,李鞑也有足够的能力保家卫国,她不再担心什么。

也由于一些原因,她实在不能继续待在那让她攒了半辈子悲喜的皇城,于是悄然离开,千里迢迢来到栗朝边境一个叫翼城的偏僻地方,并将名字改成了沈书香。

沈书香从顾家出来时带了足够的积蓄,完全够她下半辈子的生活,她这几十年来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可是人就是不能闲着,她总想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做,于是找了个人烟稀少的山头,自己种种菜,养养鸡鸭,也算是圆了年轻时对未来的憧憬。

她偶尔会下山赶集,逛街喝茶,听人讲折子戏,感受感受人间烟火,再买点家里需要的东西带回去。

上次来喝茶的时候,听别人说起古月山的露水甘甜清冽,比井水甜,比雪水清,可称得上一等一的好水。

她确实是个很爱品尝新鲜事物的性子,再加上自己住的地方离得也不远,所以才这么早出现在这里采集露水。

看着自己忙活了一个早上的成果,她心满意足地收好罐子,想起自己顺道采的野花放在了地上,就想一起带回去插瓶。

正当她弯腰时,忽然瞧见花朵之间有个什么东西扭来扭去,细细长长,像是条小尾巴,似乎是在向前爬。

她起初以为是条壁虎,不以为然,从旁边一颗树上折了根枝条,准备把它叼走。

可等她拨开花叶看清了那只东西是条菜花蛇时,瞬间被吓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她没什么心理准备,突然看到那条菜花蛇吐着信子将头转过来,几乎是躲都躲不及地逃,差点从身后一个小斜坡上摔下去。

她虽然是会武功的,但因为小的时候就被一条大蛇吓过,于是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导致她一直到现在看见蛇都会浑身起起皮疙瘩。

她还在军营的时候就因为这个弱点被手下取笑过,那时他们还不服管,说她哪怕是学了一身功夫,也终究是个胆小的柔弱女子,经不起吓,没资格领军出征。

后来虽然她用实力证明了自己是个智勇双全的将领,也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但她还是没办法从怕蛇的阴影中走出来。

那捧野花是不敢再去拿了,沈书香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露水罐头,又庆幸那条菜花蛇不是爬到了罐子上。

菜花蛇挡住了原本的来路,沈书香属实是不太敢接近,于是只能从小斜坡那里跳下来,改走另一条路。

她怕那条蛇会跟过来,于是走得很快,用手稳着腰间的露水罐子,边走边回头看那条蛇跟来没有。

许是她有些心虚,走起路来失了稳重,回过头去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一块滑石,差点仰面朝天摔下去。

幸亏旁边有块大石头能让她攀着,才及时稳住了身形,不至于摔得这么难看。

但可惜的是她动作有些大,双手又都攀在石头上,腰间的露水罐子随身体摆动起来,硬生生和大石头来了个以卵击石,当场破裂。

她虽是个好性子,但这时也忍不住在心里问候那条菜花蛇,害她白干一个早上不说,还弄得一身狼狈。

看着两手空空的自己,沈书香苦笑不得,想着只能明天再来采露水了。

整理了下衣服,又调整了一下心态,沈书香心想那条蛇应该不会再出现了,那就慢悠悠下山了吧。

“有……人么……?”

就在沈书香没走几步时,似乎听见有一道声音在说话,当即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环顾了下四周。

她耐心的等了几秒,却没看到什么人,也没再听见任何声音,于是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又准备离开。

“姑娘……我在这里……”

沈书香的脚边滚过来一块小石头,像是那人在提醒她,她顺着石块丢来的方向定睛看去,才看清楚那里确实有个人瘫坐在那里。

因为山上的植被太多,那人又正好穿了一身青衣,加上浑身都是泥印和血液风干后的铁锈色,缩在灌丛中,才如此不显眼,没让沈书香一下子就看到他。

等沈书香走近时他已经虚弱得不行了,没等跟他搭话,问他为何流落至此,他就已经是半昏迷状态了。

沈书香叫了几声,那人没什么反应,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她却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沈书香仔细看了看这个男人,他脸色苍白,身形瘦弱,而且衣冠杂乱破破烂烂,让人看不清他本来的面貌,只觉得他像是饿了很久的逃荒难民一样,可怜又无助。

这深山老林的,怎么会有个人在这里?还虚弱成这样,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沈书香本是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的人,但这种地方也确实只有她能救这个人了,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宗旨,她还是将他背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