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我很矛盾,我不想让我妈妈辛苦,也不想放弃读书的机会。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这问倒云昭阳了,这实在无法想象。
听说过一分钱逼死英雄汉这句话,但始终没有经历过,说不出什么感受。
她现在虽然爹不疼,也没有了娘,但经济是没问题的,从来没有挨饿受冻过。
不过,真要她选择,还是妈妈重要一点吧?!
这时,操场内临时搭的舞台又是一阵敲锣打鼓,随即响起云昭阳听不懂的唱曲。
陈遂兴心情不好,应该也没什么心思帮她科普了吧。
只是这个大陈村,哦,不对,是这大山里的一群客家人,他们竟然连普通话都不会说,可见没有人上过大学吧。
舞台上的灯光照在乡亲们的脸上,每个人笑意盈盈地看着表演者的每一个动作,认真聆听每一个唱词,他们似乎对现状没有任何不满。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作为局外人的云昭阳没资格去评价什么,但禁锢住陈遂兴,让他这辈子留在这大山里,她替他可惜。
可是母亲也很重要啊!
云昭阳想不出答案,她问:“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你家里其他亲人又是什么看法?”
陈遂兴摇摇头:“我没和其他人说过。”
说完这句话,两人同时一愣。
没和其他人说过……
他们下意识地看向对方,视线撞上的那一瞬间,芳草满地,春意万里。
一切都沉进远古洪荒的宁静里,连舞台的锣鼓歌声,也在此刻悄然凝冻。
彼此绽放一个友善的微笑,微笑维持了很久很久。
刺破厚厚云层的星光般耀眼,
火焰般的炽热温暖了对方的心,
原来我们还有彼此。
狂喜涌进我的心中,天气依旧,我们的世界里却春暖花开。
银河在作长远的飘荡,与黑夜星光组合成永恒。
枯树,败枝,残花都是生的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阵阵风吹过,一首首激昂的歌唱过,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没有很久,也可能已经天荒地老,直到陈遂兴和云昭阳渐渐脸红,他们才尴尬地转过头,假装无意地看向别处。
又是一阵微风吹过,旁边的蒲公英在摇动。
一直以来,云昭阳只在书上读过,却从未亲眼见过,她好奇地问:“这是什么,真可爱。”
陈遂兴看过去,说:“这是蒲公英。”
“蒲公英?”云昭阳想起书上对它的描述,“听说蒲公英的种子是随风飘的,飘到哪里算哪里,是吗?”
“嗯。”陈遂兴回答完后,过了几秒,又补充,“是的。”他始终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一点太冷了,起码对云昭阳他不愿意这样。
云昭阳观察了一会儿,说:“不是说随风飘的吗?他们只是在摇摆,我看不到他们的脱离啊。”
陈遂兴抬起手,刚想用力挥开那一朵朵“小伞”时,他顿住了。
云昭阳看着陈遂兴要碰不碰的手,问:“你怎么了?”
“碰一下这些‘小伞’,它们就会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