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混账!”周一怒极,破口大骂道。
旋风和张有福刚巧进来,听到周一的怒骂,吓得差一点将手中的茶壶茶碗丢在了地上。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周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愤怒过。如此恶人,如此恶行,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忍耐极限。他感觉胸口似有一团火,灼的他快要喘不上气来。
“三个没用的家伙,缩头乌龟!”周一火气正旺,却瞥见黑虎等三人皆是一副垂头丧气模样,便忍不住指责起三人来。
听到周一的指责,黑虎默然不做声,张有福呆滞无反应,旋风却是不乐意了。
“说的轻巧,你知道那窦世仁有多厉害吗?”他口中嘟囔着说道。
“有多厉害?能有多厉害?”周一气呼呼的反问道。
“兄台,先喝口茶吧,我们不谈那些不开心的事。”黑虎怕二人吵起来,赶忙打起了圆场。
“黑虎你说,窦世仁有多厉害?”周一推开黑虎递过来的茶碗,不依不饶的问道。
见周一情绪如此激动,黑虎也只能直言相告了:“此人之厉害,平生罕见!”
“哈哈哈……”周一大笑起来:“我就不信!”
说罢,周一再不理睬三人,抬腿便往外走。黑虎不解,忙呼唤道:“兄台,您这是……”
“我去打折窦世仁这厮的腿!”周一头也不回的说道,转瞬间,便出了房门,直奔下山之路而去。
室内,只剩下目瞪口呆、一脸懵茫的三人。
……
清水县,平和镇。
周一脚程很快,傍晚时分,便到了窦世仁的府门之外。
为周一引路的中年汉子如做贼一般,先是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一圈,再悄悄伸出半个指头一划,后嗖的扭头回跑,瞬间身影消失不见。
周一不禁哑然失笑。
窦府的大门无疑是整个平和镇最为气派的。只见这窦府大门,门涂珠光黑漆,前装黑油铁环,上覆金色琉璃瓦,下设尺高石门槛,内雕鸟瑞花纹样,外蹲威猛镇宅狮,整体造型雄伟,气势夺人。
“笃笃笃”周一二话不说,抓起铁环便敲了起来。
“找谁?”
大门拉开,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家丁打扮的人走出来,不耐烦的问道。
“找窦世仁!”
家丁听的愣住了。
家丁上下打量了周一几遍,见周一衣着寒酸,似是有些恼怒了:“大胆!我家老爷的名讳,岂是你可以随便叫……”
话未说完,左脸上便“啪”的一声挨了重重的一个嘴巴。
瞬间,家丁的左脸变得又红又肿,高高隆起的脸颊把眼睛几乎挤成了一条缝。
“我找窦世仁!”周一再说一遍。
家丁完全懵了。
“我……我……家老爷不在家……”
“在哪里?”
“醉……醉仙楼……”
“醉仙楼怎么走?”
“向……向前一里地,右……右转便是……”
周一不再理会家丁,甩手便走,直奔醉仙楼而去。
家丁捂着脸,眼神迷离,似是还没从噩梦中醒来。
……
醉仙楼是平和镇最具档次的酒楼,也是窦记的产业。
“窦世仁在哪里?”周一一进得醉仙楼,便一把抓过一个店小二问道。
“楼……楼上……”店小二显然是被周一吓傻了。
……
窦世仁今晚宴请的,是县城来的几个官吏,作陪的,皆是镇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两个歌女哼哼唧唧的弹唱着靡靡之音,窦世仁眯着眼睛,嘿嘿笑着同身旁的官吏分析着对面歌女的姿容。
一个身材魁梧高大,带着斗笠的灰衣汉子突然无声无息的闯入了包厢。
灰衣汉子一把拉起坐在桌子下首之人,自顾自的坐了下去,拿起筷子便大吃大喝起来。
“你是什么人?”旁边的人自是恼怒不已,大声叱问道。
……
周一并不理会这叱问之人,他正忙着吃喝。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好吃的,更别提吃过了。
整个包厢的空气如凝固了一般。
“这位兄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我并未邀请你。”声音沉稳肃穆,洪亮如钟,周一一听,就几乎可以断定,说话之人,必是窦世仁无疑。
周一停止吃喝,抬头,死盯着说话之人。
此人,方面大耳,貌如刀刻,身材伟岸,健壮如牛。镇三川的外形已是雄伟,但与此人相比,竟是小了一号。怪不得黑虎旋风说此人厉害呢。周一心想。
周一轻视过镇三川,并为此损失了一半身家,面对气势雄壮犹胜于镇三川的窦世仁,他再不敢有丝毫大意。
“你是窦世仁?”周一问道。
“是。”窦世仁微微一笑,回答道。
窦世仁面带轻松,周围人却已都是勃然变色。
“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所为何事?”
“揍你!”
一听这话,包厢内顿时有如炸锅一般,宾客歌女连滚带爬,片刻功夫就逃了个干干净净,整个包厢内就只剩周一和窦世仁二人。
……
“为何要来揍我?”窦世仁依旧是一脸轻松,他笑嘻嘻的问道。
“为被你欺压的百姓出气!”周一也是一脸轻松,他缓缓说道。
“你这是找死!”窦世仁眼中凶光突现。
“我不是找死,我也不会让你死,我只会打折你一条腿。”周一仍然缓缓说道。
空气,已完全凝固。
……
“哗啦”一声,窦世仁掀翻了桌子。
桌面伴着碗盘,直奔周一而来。
周一却是早有准备,只见他双手抓住桌面下沿,用力向上一挥,再向前一送,那桌面立时改变了方向,斜着向上飞了出去,冲破窗户,跌落到外面的大街上。桌上剩菜剩饭的汤汤水水,四散淋下溅落了窦世仁一身。
窦世仁恼怒异常,站起挥拳,直奔周一面门而来。
窦世仁拳速极快,周一躲避不及,只得化拳为掌,护住面门,硬生生接住了这一拳。
“刺溜”一声,周一双脚后滑半丈,才算卸掉了这一拳的力量。周一暗自心惊,心想,这窦世仁,果然不同凡响。站立起来的窦世仁,比周一高了一个半头还不止,十足的巨人摸样。他的拳头,速度快,力量沉,周一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
暗自心惊的并不只周一一人,窦世仁此刻内心的惊骇更甚于周一。他六岁练武,以巨力见长,十六岁便打遍四乡未见敌手,二十一岁统领乡兵,曾一次击杀流寇一十八人。窦世仁已经很多年不屑与人动手了,能抵挡得住他一拳的,自他三十岁以后就再没有见过了。可是,今天,这个人,不但能抵挡得住,而且,还抵挡的相当轻松。
周一挥拳反击,窦世仁不敢硬拼,左支右挡,腾挪躲闪,几个回个下来,竟是谁也奈何谁不得。
周一毕竟没有练过武功,他力量虽大,但动作笨拙,招数简单;窦世仁却明显是练武之人,虽力量不如,但胜在身形灵巧,出手刁钻,因此,二人虽是僵持着,周一却是吃了不少的亏。
周一心中急躁,但越急,越觉得眼前逐渐模糊,越急,越觉得脑中嗡嗡作响。
终于,窦世仁发现了周一的破绽,一记直拳,正中周一面门,周一仰面倒了下去。
……
鼻血,喷射而出。
脑中,一片空白。
恍惚中,周一看见窦世仁的足尖正向自己的眼窝踢来,他暗叫一声不好,只下意识的拿手去挡,但突然发现,挡上前的拿手却不知怎么拿住了窦世仁的足尖。
手腕一番,周一抓着窦世仁的脚趾向反关节掰去,窦世仁“啊”的一声惨叫,痛的跌倒在地。
周一站起身来,他纳着闷,不知道自己怎么使出了这一招,但瞬间,他知道了击败窦世仁的方法。
……
窦世仁越打越吃力。这周一,不知怎得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蹦蹦跳跳的像猴子一样,拳拳打不中,但只要被他拿住,不是掰手指就是翻臂肘,次次痛的要死,若不小心他挨上一拳,浑身的骨架几乎要被打散,真真是苦不堪言。
周一却是感觉越打越流畅,越打越通透。“我是不是练过呀?”周一也有些纳闷。
终于,一记重拳之后,窦世仁被击出窗外。
……
跌落街上的窦世仁披头散发,面目狰狞,一脸血污,口中呵呵的发出怪叫,极为可怖。
随即而来的周一也是衣衫褴褛,满脸青肿,斗笠早已不知掉落哪里,寸许长的头发上满是尘土和菜汁。
街上早已是人满为患,但却安静无声,他们围成一圈,将窦世仁和周一围在了中间。这些闻讯而来的围观群众已在醉仙楼下聚集了近半个时辰了,尽管看不到楼中景象,但他们的心却一直随着楼中乒乒乓乓的声音而七上八下着。
……
“你厉害!”窦世仁说道。
“回头是岸!”周一说道。
“回头?回不回头,我说了算!”
话音未落,窦世仁突然展开偷袭,一个飞脚直踢周一下体。
“喀嚓”一声巨响,
“啊”的一声惨叫,
窦世仁滚落地上,一条腿已被击折。
周一并没有大意,窦世仁的偷袭,他早就看在了眼里。飞脚踢来,周一侧身一避,左手顺势拿住了窦世仁的足跟,右手化拳为掌,一掌劈向了窦世仁的小腿。
……
“我说过,要打折你的腿的。”周一幽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