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吗?”予安听不懂地皱皱鼻尖,没空去理会他的话意,一心忙着将他占便宜的大掌挪开。
“像,很像。”他笑了,宠爱地将她纳入怀里揉揉她的发,“像朵快乐的小野花。”马儿愈行愈远,站在远处观看的贺兰清,在看到慕容铄将予安拥在怀里开心地畅笑猴,不禁神色凝重地皱紧了一双剑眉。
“你够了没有?”贺兰清站在慕容铄的帐内,两手环着胸冷冷地瞪着房内谈笑得正开心的一对男女。
嗅到气氛不对的予安,识相地收起满面的笑意,默不作声地坐至慕容铄的身边,由他去挡这个对她不怀有善意的冷面军师。
他笑得很阴沉,“天天陪着她,你不嫌腻吗?”从早到晚都瞧不见这个元帅,只要踏进这个帐来,就定能瞧见他们两人腻在一起的身影。
“不腻。”慕容铄早就对他这张冷脸见怪不怪了,也不觉得他的口气有多冲。
贺兰清忍让地退步,“把这个女人放着,和我去商议该如何攻打南夏国。”
这座营帐,冒出了许久不曾出来的熟悉火气,在贺兰清那鄙视又伤人的口气下,怒火很快地自予安的身体里窜起,但人在屋檐下,还有无辜被牵连的慕容铄,她只好咬着牙忍下来。
慕容铄笑咪咪地拒绝,“有什么事你在这里和我商议就成了。”
他才不要她落单一人,也不要将她带去给其他的男人看,万一每个人都抢起来,那可就很难摆平了。
贺兰清以驱逐的目光,冷眼瞧着不该在主帅营帐里出现的予安。
“军国大事你要让一个外人听?”就算宠她,也不能这般宠过头,他到底还记不记得什么叫分寸?
慕容铄一点也不担心,“她只是个弱女子而,让她听听也无妨的。”
“弱女子?”贺兰清哼了哼,转首淡淡瞥了予安一眼。在他那刺人又充满戒心的目光下,予安若无其事地迎上他的目光,不肯在他的眼神下示弱或是露出退却的模样来。
“你打算和我商议些什么?”慕容铄打断他们之间漾满火药味的凝视,一手将予安挪至他的身后以杜绝贺兰清的视线。
“我军的探子已经打听到了,南夏国打算派出他们最善战的伏罗公主出战。”收回目光的贺兰清,马上回过神来他向报出所搜集来的军情,“这个伏罗公主可不像其他小国的大将那么好摆平,在她退出沙场的前些年,她可是打遍南夏无敌手的女枭雄,因此,你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和我们商议战术,也还是来听听我们的想法。”
坐在慕容铄身后的予安,在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他们查出来时,忍不住在心中捏了把冷汗。好在她够聪明,没笨得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名字亮出来,虽然她很不想在慕容铄的面前撒谎,但她还是不能把真名让这名敌军的大帅知道,不然,现在的温柔怕是留不住了。
他们这边已经在想法子攻打南夏,这也代表着,她得在近日内赶快完成手边的工作,好快点回到南夏备战。只是……她不想这么早就离开,但若是继续待在慕容铄的身边,她真怕自己会因一己之私而弃家国大事于不顾。
“贺兰清,”慕容铄并没留心去听他所说的话,只是淡淡地问他想知道的重点,“我的对手是个女人?”
“我不是说过了吗?”他还以为慕容铄已经听明白了。
“不打。”得到明确的答案后,慕容铄毫不考虑地对他打回票,不但让身前的贺兰清很是意外,也让身后的予安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没办法对女人用兵?”深谙他性子的贺兰清,已经纠结了许多日的眉头,在听到他这话后,几乎在眉心打了个大大的死结。
慕容铄吞吞吐吐地,“也不是……”真是头痛,怎么敌方的大将会是个女人呢?
贺兰清一手直指他的鼻尖,“那你这是什么表情?”摆出那种为难的模样?又不是要让他去完成什么不可能的任务。
“跟女人交手不符合我的作风。”他是很爱护女人那种男人,打他懂事以来,就不曾大声对女人说过半句话,更不曾对女人动过粗过,而现在要叫他去跟个女人对战?这……不行,大大违反了他做人的原则。
“战场上,只有生与死,哪怕是个女人那也是敌人,你管他什么作不作风的?”贺兰清眯细了眼,走上前一把揪紧他的衣领。
慕容铄还是很坚持他的原则,“跟个女人打有失君子之风。”
若是娘亲在地下有知她也一定会原谅他的。
“就为了这个原因?”贺兰清真想活活掐死他“难道你要因个女人而放弃攻打南夏,你不想一统天下了吗?”为了这个原因他拒绝上战场,他们筹谋的大事怎么办?
“拿下一国都城的方法多得是,并不一定全都得集争战才能换取胜绩。”慕容铄冷静地扳开他的手,让我想一想,我会想出折衷的办法。
他只得冷不防地刺他一句,“你不怕这件事让乾王知道?若是让一手带大他的慕容曜,知道他因一个女人放弃对战,天晓得会有什么轻视的眼神去笑他。
乾王两字方飘进慕容铄的耳底,他便咯咯作响地握了双拳,一双总是温柔的眸子,转眼之间也覆上了一层寒意,令身旁的予安,心头一惊,她没想到慕容铄也会有如此森凉得骇人的眼神。
“要是乾王在这的话,他才不会理会敌方所派出的大将是男是女,他定会把顽敌歼灭破城而入,哪像你这般犹豫不定?”贺兰清说着说着,不自觉地说出在心底的话,“很久前我就想告诉你,身为一军统帅,你应该拿出像乾王那般铁血治军的本色来对人,而那些不必要的妇人之仁,根本就不该存在!”
“别又来我二哥那套,也不要拿我和他比较。”慕容铄脸上写满了阴霾,“我是我,他是他,就算不用他的方法,我也照样能拿下南夏。”
“你为何还是那么介意他?”贺兰清很是希望他能放弃对慕容曜的成见。“你也知道,乾王从未把你视为对手过。”
慕容铄忽地扬起尖锐的冷眸,“你的意思是说他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贺兰清因他汹猛而来的眼神怔了怔,不一会,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一定要这么敏感吗?”这家伙,每次一提到慕容曜就净往死胡同里钻,兀自多做联想,也不多深想一下别人话里的真意。
慕容铄恼怒地别开眼,“那就别在我的面前提起他。”
“你不能永远站在慕容曜的影子里——”贺兰清还想多劝他一点,但底下的话却被一脸杀人样的慕容铄给止住。
“住口!”
看到他如此肝火大动,知道自己逾矩的贺兰清,只好收回所有欲吐出的话,对他顽固的脾气投降“好吧。”他欠了欠身,在转身走向帐门前又说了一句,“你要快点做出个定夺,尽快拟出进攻南夏的日期和详情,好让我们去张罗琐事。”
“知道了。”他并没有回过头。在贺兰清走后,予安有些犹豫地坐近慕容铄的身边,安慰似地握着他的手。
“吓着你了?”慕容铄摸了摸脸,试着柔化自己的面部表情。
予安摇摇头,伸指抚平他的眉心,“你很讨厌慕容曜这个人吗?”
她记得,浮梦告诉过她,他是由慕容曜一手带大栽培的,可是他为什么会如此仇视慕容曜呢?
“我只是不愿提起他而已。”听见兄长的名字,慕容铄的眉心又是一皱,予安不慌不忙地将他的眉心舒展开来。
“为什么?”她半趴半靠在他的手臂上问:“他不是你的兄长吗?”
“他是我心中永远的阴影……”
“为什么这么说”予安有些疑惑。
“没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慕容铄把予安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