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铄被贺兰清拖出去密议了,他们的军事会议一开,就是连着两日,百般无聊的予安就杵坐在营帐里发呆,满心想着那些男人怎么做个事这么罗罗唆唆,开个会这么久。
就在她快闷死在帐内时,秦枫奉慕容铄来看她,无聊的予安就把他强行留了下来陪她聊天解闷。
秦枫挥挥手,“我对东西的包容心向来都很大嘛。”反正他已经习惯把她当成个东西了,所以也没必要去跟个东西争风吃醋。
又叫她东西,真是……岂有此理。
予安紧咬着贝齿,“我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
“请说。”秦枫摆出了个无关紧要的和平笑脸。
予安一手抚额,“为什么你们全都把女人当成东西?”
这个问题她很早以前就想说了,慕容铄一个人叫她东西就算了全军营的人见了她,也都叫她东西,要是再不拿出来问一问,她迟早会得内伤。
“你说,在王爷的面前,有哪个女人能比他还美?”
予安想了想,然后很慎重地朝他摇头,“好像没有。”
虽然说脂粉颜色各不同,各国各地的佳丽美貌评断也都有差别,但是慕容铄那张脸,还真找不到半个女人能够比得上他。
他又摇头晃脑地朝她开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军营里的每个人都被他的容貌养刁了,女人若是不能比他还美我们就一概视之为次等物品,全以东西当作统称。”
唉,这世上哪有什么美女?再怎么美的女人一到他们军中来,和慕容铄一比,马上就被他们给贬成丑女了。
物品?还是次等的?予安紧捂z着胸口,深深地吐息换气……好,看在他为她解惑的份上,她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不过,他们天朝的男人,真的每个都很有遭人砍的本钱,而圣人往往就是从他们这种地方训练出来的。
“原来如此。”虽然她很不愿承认,但又不能否认这是个事实。
“你还要在王爷的身边待多久?”他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予安流转水眸,很纳闷他怎的忽有此问,而且他的口气好像她留在这里很为难似的。她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又有待她温柔宠溺的慕容铄当靠山,她干吗要那么早走?
秦枫又善心大发地向她提出警讯,“你留在王爷身边怕是不安全,所以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吧?”
“为什么?”这倒稀奇了,怎么不安全?
“你若是继续待在王爷的身边,会有想杀了你好来顶替你的位置。”
被她一人占着慕容铄这么久,军中早就有一箩筐的人看她不顺眼了,要是不早将她打发走的话,他们军营一定会爆发内乱。
予安一手托着香腮,“那群想杀我的男人里,包括贺兰清吗?”
很多人看她不顺眼,这件事她早就心底有谱了,不过那群男人她都不当作一回事,她真正在意的,就只有那个贺兰清而已。
“当然,他是头一个想杀你的人。”秦枫感慨万分地叹了口大气,“军师相当不喜你的存在。”
从她来这儿,军师的火气一日比一日大。
予安暗自在心底记下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的小道消息。其实,她对贺兰清已经好奇很久了,每回看他在慕容铄面前,不分尊卑地大吼大叫,她就很想弄清楚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他能够这样对慕容铄说话……
在慕容铄的身边那么久,她不免多做联想,像慕容铄这种对所有的属下都那么好,更不像传闻中的新朝皇帝那么残忍的温柔性子,他真的是慕容曜的亲弟弟吗?而他又真的会统领一军吗?最重要的是,从没自慕容铄的身上探听到任何蛛丝马迹,反而是那个神神秘秘的贺兰清,总是在代替慕容铄处理军中事务,有时还一声不吭的将罪犯处置了,实在是让她不得不怀疑贺兰清的真实身份。
看样子有必要对贺兰清多下点功夫。
“你怎么了?”秦枫伸出一掌在她面前挥动。
“你能不能再替我解一下心头疑惑?”她讨好地漾出一张笑脸,“慕容铄不是乾王的弟弟吗?可是他怎么和传闻中相差那么大?”
她还是很介意慕容铄那日变脸的模样,她想知道,慕容曜究竟是培养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慕容铄。
“他们是如假包换的兄弟。”秦枫无能为力地垂下眼眉,不过,王爷是皇子中的特例,他不像他的皇兄们有野心、企图或是爱玩弄朝权,所以他跟每个兄弟都相差很大。
“是吗?”没想到他们新朝的皇家还挺复杂的。
“而他的性子又直,跟他合不来的兄弟也有很多。“虽然王爷是由乾王带大的,但他和乾王最大的差别点就是,他有仁慈之心,但乾王却没有。”
很庆幸没跟错人的秦枫,脸上泛起满足的微笑,“撇去战事上的分歧不看,王爷在私底下呀,爱笑、爱怒、爱闹,即使明知身为治军者是不该这样,但这样的他反而更得人心,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为人真诚不作假,所以即使他不冷血治军,人人也都愿为他出生入死。”
予安听得频频头点称是,还不忘帮腔,“你忘了加说一点,他们也都愿意为了他的美貌而出生入死。
“是这样没错。”秦枫笑着,“不过这话你可别当着王爷的面前说,他最痛恨有人说他长得美了。”
谁要是敢坦白地说出他们都很迷慕容铄的那张脸,少不了会被慕容铄给拖去揍上一顿。
“我能理解男人的自尊心的。”她明白地颔首,可不一会又郁闷地皱紧黛眉,“但……他怎会生成这幅模样。”这男人长得这么好看,她将来岂不是有很多情敌。
“王爷的生母林贵妃生前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呢,他的容貌就是得自于娘娘的花容月貌,而他也是几个皇子中外表最突出的—个。”
久逢知已的秦枫,又知无不尽地对她讲解了起来,但就在他讲到兴头正好时,一只从暗地里冒出来的大掌,忽地紧紧捂住他的嘴,“你在对她说些什么?”贺兰清火气挺大地将泄密的叛徒一把给扯过来。
秦枫登时白了脸,“我。”
“你把王爷的私事告诉她这不相干的外人?”很快地,贺兰清便推论出秦枫这个大嗓门可能做过的好事。
“我、我……他支支吾吾半天,在不敌恶势力后马上脚底抹油,“我还是先出去好了,我突然发现我很忙。”
秦枫跑了,贺兰清立刻把目标转移至予安的身上,“你打算何时离开?”
“慕容铄都没赶我走,你急什么?”才不像秦枫那么没胆量的予安,懒懒地坐在榻边把玩着水葱似的素指。
“我劝你最好早点把包袱收拾好滚得远远的,我就快查出你的底细了。”他冷笑地扳着指头,“你若是现在走的话,我还可以考虑饶你一命,若是等我查到了,我可就不知道能不能留你一个全尸了。”
聆听着他充满威胁的话语,予安微抬起眼眉,瞅着这个巴不得她赶快离开慕容铄的男人。
“你知道吗?”她自嘴边扯出一抹笑,“在我的国家,男人也是会爱上男人的。”嫉妒她就说嘛,干嘛拐着弯说这些?她就说新朝的男人都不老实。
没头没脑的,她在说些什么?自认为很聪明的贺兰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站在原地发愣,直锁着剑眉深思她话里的含意。
看他那么蠢,予安好心地再把话说得白些,“不过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新朝的男人跟我国的男人一样,尤其在某方面的癖好上,更是得如出一辙。
这女人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啊?就算军营里再怎么缺女人,他也没有饥不择食到那种地步。
思索老半天才得到个很不可思议的答案后,贺兰清好气又好笑地瞪着她,但很快地,一条狡计自他的脑海里窜了出来。
“慕容铄长得很美吧?”他全面压下笑意,刻意换上垂涎三尺的模样,暧暧昧昧地问她。
予安闷闷地应着,“是很美。
“美得会让人有种想要欺负他的冲动是不是?”贺兰清又刻意摆出一张让人看了很想赏他一拳的嘴脸。
“我可从没那么想过。”她哪像他那么变态?
“既然如此……”他不疾不徐地朝她伸出一掌,“你可愿意放开他,把他还给我?”
还给你?”予安不再跟他客气,站在他的面前两手插着纤腰与他对峙着,“什么叫还给你,他又不是你的?”
先抢先赢,凭什么要她拱手让出慕容铄来?
贺兰清徐徐靠近她的面容,“怎么,不愿意退让?”
“你、在、作,梦。”她扬高小巧的下颔,缓缓地把话杠上他的鼻尖。
“那…你就是要跟我抢了?”他尖锐地拉长音调。
予安低声冷笑,“抢就抢,怕你啊?”就看谁有本事了。
“我警告你,人呢,是我先看中的,我也一直在他身边,所以你最好别再打我家主子的主意,不然会把你这张可爱的小脸撕成一片片的。”贺兰清把激将法全都用在她身上。
“我才想警告你这个男女通吃的军师,你若是敢妄动他一根手指头,我会把你那张一点也不可爱的大脸拆下来当成箭靶射。”有招拆招的予安也礼尚往来地回赠他一句。
他笑得很黄鼠狼,“你太客气了。”
“哪里,你不也是?”她也掩着芳唇笑得很假。
“小东西……”引爆战火的慕容铄却在此时掀起帐帘走进来了,“咦,你们两个都在?”
“我们在聊天。”他们俩异口同声地把第三者赶出们的战局外。
“聊天?你们两个?”慕容铄疑惑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来来回回了好几趟,他觉得他们此刻的表情并不是什么快乐的谈笑,倒像是剑拔弩张的模样,就差没拿刀互砍而已。
“我先走了。”贺兰清走至慕容铄的身边,一手揽着慕容铄的肩头,在他耳边低喃,“记着,待会去找我,我有悄悄话要对你说好。”
不明就里的慕容铄乖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