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议《山海经》中所描述的世界
《山海经》是我国最古老的地理著作之一,书中所描述的,不但有作者所熟悉的地区,而且有遥远的、想象中的国度。它涉及作者对世界及大地的看法。目前对《山海经》的认识,往往扩大到整个世界,包括《山海经》记载了美洲、非洲、欧洲乃至全世界的一些地区,笔者认为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但具体研究的时候应当谨慎从事,不能天马行空地任意发挥。
从地理学的角度看,《山海经》的主要部分是「山经」,分为《南山经》、《西山经》、《北山经》、《东山经》和《中山经》,这是把当时所能知道的山脉河流,分成五个大区来分别阐说。但这种记载错误很多,山水之名多为杜撰,其地理学知识不过略识东南西北方位,粗知山水走向而已。学者谭其骧对五经的起止曾做过详细的考察:
《南山经》的地域范围,东起今浙江舟山群岛,西抵湖南西部,南到广东南海,包括今天的浙江、福建、江西、广东、湖南五个地方。其中可证实的山川有:句余山,即今浙江之四明山;浮玉山,今浙江天目山;会稽山,今浙江会稽山;具区,据郭璞的注,相当于今天的太湖。
《西山经》起自华山,相当于今天陕西渭河南华山山脉,东起陕西、山西间的华山,南到陕西、甘肃的秦岭山脉,北边到达宁夏、陕西的北部,西北到达阿尔金山,西南远至青海湖。可以证实的山主要有:大时山,即太白山;番冢山,在今天甘肃省境内;西海,即今天的青海湖;而流入西海的騩山,即今之日月山;天山,即今之祁连山。
《北山经》起自单狐山,属于贺兰山的一部分,其地理区域大致在今天的山西、内蒙一带,西起内蒙、宁夏腾格里沙漠,东到山西的太行山,南起山西南端的中条山,北到内蒙古阴山一带。可以证实的山川主要有:管涔山,在今天的山西省宁武县境内;太行山脉,在今天山西、河北、河南的交界处。
《东山经》北起山东海隅的莱州湾,东到山东荣成县的成山角,西含泰山山脉,南到江苏、安徽北部。其可证实的山川主要有:无皋山,今山东境内之崂山;第八太山,今山东朱虚县的东泰山,一名沂山或东泰山。
《中山经》记载得最为详尽,其地理知识相对其他四经而言比较可靠。其中,最北的山脉位于黄河以北,那里发源的河流都向南流入黄河;其它的山脉位于黄河以南,那里发源的河流,大多向北流入黄河及其支流。只有最南的山脉属于长江流域,那里的河流向南流入长江及其支流。它包括了今天山西南部、河南西部与西南部、湖北西部、湖北与江西北部,以及四川境内的一些山脉。可以证实的山川非常多,例如岷山,在今天四川境内。
除此之外,《山海经》还包括「海内」四经、「海外」四经、「大荒」四经以及《海内经》。「海经」的开头,言简意赅地说明这个问题:「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纪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这段话实际是「海经」的前言,「六合」是指东西南北四方以及上下,可见它所记载的是地面上的一切事物,而且是个立体空间。「海内」四经记载的地方要比「山经」遥远,而「海外」四经更远,《山海经》的结尾指出:「天地之东西二万八千里,南北二万六千里。」
「海经」中记了六十余个远方异国,从中可见此书的眼界非常开阔。例如书中提到了朝鲜、倭(即日本)、天毒(郭璞注「天毒」为天竺,即今印度),可见此书视野所及,已大大超越今日的中国大陆。但除了天毒、朝鲜等少数名称可以考实外,大都诡谲荒诞,没有事实根据。然而当时人那种开阔的想象力却值得重视,在他们看来,世界上除了大地之外,还有大海,海外也有人,这和战国时期邹衍「大九州岛」的思想相近。
看来,《山海经》中所描述的世界,分成大陆与海外两部分:「山经」是陆地,以「中山」为中心,中山四周是南山、北山、东山、西山环绕,这五山构成了大陆;大陆之外则被四海包围着,四海之外又有陆地和国家,再外还有荒远之地,这就是世界。当然,虽然它的视野偶尔会超越大陆,看到一些更为遥远的地方,但实际还是以中国大陆为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