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玩·山海:69个你所不知道的《山海经》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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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神话之谜(6)

十个太阳的神话是怎么来的?

《大荒南经》中说,东南海之外,甘水之间,有个女子叫作「羲和」,是天帝帝俊的妻子,她与帝俊一共生了十个儿子,即「十日」,都是太阳。《海外东经》中又说,这十个太阳和十只乌鸦都栖息在一株名叫「扶桑」的树上,扶桑下有汤谷,太阳们在此洗澡;它们轮流值日,当一个太阳和乌鸦在天上时,其它九个太阳和乌鸦便在扶桑树的下枝休息。

有一次,太阳们没有遵守规约,同时出现在天空,于是热不可当,草木和农作物都被烧焦了,民不聊生。尧帝命令善射的羿去射太阳和乌鸦。羿射落了九个太阳和九只乌鸦,只剩下一个太阳和一只乌鸦在天上,于是百姓就起死回生,天下太平了。

这个神话并非全是子虚乌有,它们是初民在观察自然界变化的过程中,掌握星体运行规律而产生的概念,也是殷商干支纪日的原始历法在神话中的反映。

十日的神话与帝俊有关。据王国维《殷卜辞中所见先公先王考》一文,帝俊即帝喾;《史记·殷本纪》中说,帝喾的次妃名叫简狄,生下了儿子「契」,这个契就是商民族的始祖。

商民族多以天干中的称呼来命名,生于何日,即命名为何,例如生于「甲」日,即起名为「甲」。《史记索隐·殷本纪》中说,前十四代的帝王中有一位叫「微」,微字上甲,因为他的生日是在一个月的甲日这一天。商民族生儿子以日为名,这个风俗就从微这里开始。

自契至汤,有十四代帝王:「……微卒,子报丁立。报丁卒,子报乙立。报乙卒,子报丙立。报丙卒,子主壬立。主壬卒,子主癸立。主癸卒,子天乙立,是为成汤。」成汤之后的帝王有:外丙、中壬、太甲、沃丁、太庚、小甲、雍己、太戊、中丁、外壬、亶甲、祖乙、祖辛、沃甲、祖丁、南庚、阳甲、盘庚、小辛、小乙、武丁、祖庚、祖甲、廪辛、庚丁、武乙、太丁、帝乙、子辛。子辛即我们熟知的殷纣王。

其实,夏民族已有这种方法,王国维《殷周制度论》中说夏朝末期,就开始以日为名,比如胤甲、孔甲、履癸等,而商人则继承了这个制度。之所以如此命名,是因为商代实行干支纪日法,以十个天干和十二个地支交叉汇编,这样下来一共有六十个名称,一个名称代表一日,昨为「甲子」,今即为「乙丑」,六十天内不相重复。也可以用这种方法纪月、纪年。这种纪日方法在殷墟甲骨、青铜器的铭文中屡有出现,殷墟出土的一块牛胛骨上,还刻着完整的六十甲子名称。

这样看来,帝俊妻羲和生十日,其原意是说帝俊生了十个儿子,儿子的名字都以天干的「甲」至「癸」十日名之,这在干支纪日法盛行的时代,本是路人皆知的事,并无稀奇。可到后来,随着天文学的发展,人们对干支纪日法日益疏远,于是到春秋时,「羲和生十日」就被附会为十个太阳的神话。往后越传越奇,产生了十日浴于汤谷,中有三足乌,后来一齐出现,给大地带来灾难,被后羿射落九个的故事。

总的说来,帝俊妻羲和生十子,以日名之,这来源于古代以干支纪日的原始历法。而后世加以附会、渲染,遂有后羿射日等瑰奇宏伟的神话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