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四王子,这寒毒只所以被称为西域的四种绝毒之一就因为它无药可解。中毒者全身恶寒,肤色黑青,渗骨的寒气从伤口处慢慢侵蚀全身直至头部,所以中毒者神智晕迷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既使侥幸能救醒脑子也不可能再恢复到以前的水准,能做到生活自理的就是恢复最好的了……”那太医虽然害怕,不过说的也是理直气状。寒毒就连西域的毒圣都解不了,更别说他们。
在场的所有人都哑了,他们不得接受这样一个现实,昔日咤叱风云的蒙古王吉仁台如今已成为一个废人,蒙古国的王要换新人啦!
人满为患的偌大寝室却悄无一声,所有人都在沉默。忽然,阿尔斯朗回过头对拔都说:“父皇现在抱恙无法理政,国不可一日无主,大王子因叛乱被诛,现在就数二哥年龄最长,还请二哥主持大局!”
拔都紧抿着嘴唇,半晌才冷冷地说:“本殿下对皇位不感兴趣,不过也不希望它落到我不待见的人手里,皇子是不少,不过能主持起这个大局的可没有几个。我一直看好你,父皇也是一样!今日在他的床前,我拥护你做蒙古的新王,谁若有异议,我拔都第一个出手立即将他斩杀于马前!”他的态度很坚决,却又不亢不卑。他的表态无疑让阿尔斯朗继承王位的胜算更大。
阿尔斯朗心情一松,明白拔都自知是蔑儿乞族人的后代要做蒙古王必会引起非议,所以便把王位让给他。两人素来交好,因为拔都性格乖戾,跟所有王子都不睦,只有他从不跟他计较,凡事都让他三分,所以拔都也就跟阿尔斯朗感情深厚。
吉仁台虽有七个儿子,不过阿尔斯朗就是其中的尖儿,再就是拔都和哈撒。现在大王子哈撒已死,二王子拔都自动弃位,三王子布日固德不喜理政,只着迷木雕工艺,跟着中原请来的木雕师傅学习钻研各种原木雕刻技巧,五王子阿古拉倒是一身蛮力,可惜有勇无谋,也不是做帝王的料儿,六王子和七王子年龄尚小,也不可能担起重任。
现在也只有五王子阿尔斯朗是最合适的新王人选了!
蒙古国的朝政并不复杂,兵权几乎都握在几位王子的手里,所以说阿尔斯朗登位不会有太大的悬念。
凤烨已最先清醒过来,他在想:吉仁台已废,他的儿子登位不知会不会奉行跟以前一样的联盟政策。
司徒浩则有些失神的盯着龙榻上人事不省的吉仁台,眸中涌起难言的神色。他跟吉仁台惺惺相惜,这份宝贵的友情令他非常珍惜,可是现在他却先行一步离他而去,怎能不让他唏嘘感叹。而且,他也已隐隐预感到,随着吉仁台的倒下,阿尔斯朗继位后,天下的局面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是福是祸?是好是坏?没有人能看得透,也没有人能掌控得了!
眸光略转,他用余光扫了眼边上的晗若,她正紧贴在司徒渺的身边,而目光却在望着凤烨,两人眉来眼去似是暗传什么讯息。他又抿起薄唇,那明亮的星眸黯然许多,敛去一切锋芒只剩一片让人看不透的深沉。
似乎柔情似水,又似冰冷无情,似乎火热如滚烫的岩浆,又似隆冬酷寒的冰雪。瞬息万变,那双如星般的眸子竟似包罗世间所有的情,又好像已完全忘情,只剩一片贫脊的苍白。
晗若感觉到那异样的目光在凝视着她,仿佛要穿透她的五脏六腑般贪婪,而她一旦搜寻过去,却又消失了,快得像燃放的烟火,让她无从捕捉。
她怀疑是司徒浩在看她,不过她细眼望过去,男子已微敛眼睫,那浓密的睫羽牢牢锁住了一双幽潭,只有微显萧索的身影投进女子的眼帘。
凤烨眸光转动,心里继续暗忖:现在吉仁台已倒,这些蒙古王子们都是主战派,恐怕再留在这里凶多吉少,还是趁着阿尔斯朗没有掌握全局之前快点离开吧!想到这里他作出恍然大悟状,一脸郑重地说:“本王突然记起我们凤凰王朝有一种解毒良药,据说对寒毒有奇特的疗效。不过此药十分珍贵从不流传出境,如今为了蒙古王,本王就亲自回去向父皇讨要此药,马上再派人火速送来。如果能医治好蒙古王的寒毒,可是功德无量!”说完这些话,他就冲着张侥和刘渊打了眼色,两人会意,马上护送着凤烨转身向外走。
凤烨转过身,勿忙中还不忘伸手拉过站在司徒渺身边的晗若,略一思忖再回头对司徒浩打个眼色。虽然他们是死敌,不过现在却成了一条藤上的蚂蚱,要想平安离开蒙古,他们必须要团结一心。只要他们结成同盟,两方就有近十万的人马,阿尔斯朗政权还不稳,此时就算想拦他们也拦不住。
司徒浩薄唇仍紧紧抿着,看着凤烨的暗示,心里又何尝不明白。瞥了眼凤烨牵着晗若的手,他深沉如夜星的眸子闪过冰魄般的厉芒。只是他明白此时不是赌气的时候,也知道凤烨等着跟他一起走,就因不想分开落了单,被阿尔斯朗各个击破就完了。
心念转了数转,可此时真的没有比跟凤烨结伴同行更好的办法了。他回过头并没有看阿尔斯朗,只是对着床上已丧失意识的吉仁台说:“安答保重,如果有缘,我们他日还能相见!这次回到天盛,弟就去天山亲自请药王莫离过来为安答诊治,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度过此关劫!”说完便回身往外走去。
阿尔斯朗和拔都两人目中同时掠起精光,双拳攥起,他们十分清楚,现在放司徒浩和凤烨离境,只能用放虎归山来形容。
他们兄弟俩原本就不赞同父皇的亲和政策,早就想铲除两国强敌,现在司徒浩和凤烨就在他们的皇宫里,这是最好的机会,如果让他们走出去,这辈子都找不回这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