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雅霜撒谎原本是逼到绝路时的自救,她只能装傻卖呆,否则被司徒浩知道她曾起意谋害晗若,他一定会要她的命。可她实在想不到晗若竟然没有再争辩,也没再指证她对她的痛下杀手,竟然沉默的应下了所有的罪名。这可真让她在绝地逢生之后又喜出望外。
看着已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司徒浩,她知道是时候再给他加点猛料了,“皇上息怒,臣记得在劫持贤妃娘娘的时候,她很自责,说如果上次再补给你一刀就好了,都怪她一时大意让你逃得了性命,现在却害得她跟临王如此恩爱的准夫妻生生分离。如果再有机会,她绝不会放过你!所以皇上在她面前还是小心为妙……啊,皇上!”她掩口惊叫,悲哀的发现自己的猛料好像下得太猛了,因为男人已失去了理智。
“锵!”司徒浩将自己佩带的短刀拔出来,再粗暴的拉扯起晗若。他瞪着赤红的双眸,将那把短刀塞进了她的手里,嘶声低吼:“你真就那么后悔?好!朕再给你一次补过的机会,来,再补给我一刀!来啊!啊?你动手啊!为何不动手?你不是悔青了肠子吗?贱人!”嘶吼声里,他握起铁拳疾速挥向她。
晗若闭目等死,当日她因他的非人折磨和羞辱,怒极之下挥刀刺他。现在她对他虽依然憎恶,只是却失去了当日的那股狠劲和恨意。
“嗵!”墙壁动摇碎屑飞溅,她睁开眼睛才发现他的那拳擦过她的耳际击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百斤巨石砌就的墙壁竟然凹进去一大块,如果那一拳击在她的头上还焉有命在?
司徒浩剧烈喘息着,胸膛不停的起伏,那捣在墙壁上的拳头已是鲜血淋漓。
厅内变得好寂静,死寂一片,谁都没有再说话。晗若抬眼瞧了瞧司徒浩,见他喷火般的黑眸也正死盯着她,喉节不住的跳动。
她咬起唇,仍倔强的别过头,拒绝对他做任何的解释和安抚。
“皇上,传御医来给你瞧瞧手吧!”陆雅霜看着他皮开肉绽的手指,不由很是心疼。
司徒浩闭上眼睛,竭力平息暴怒的情绪,良久,他再缓缓拉开眼睑,黑眸中惊人的阴鸷。他没有再看任何人,径直走到晗若的身边,伸出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挽住她,再开口嗓音已嘶哑:“走!”
“上哪儿?”晗若警惕的瞪大眼睛,她深怕他一怒之下又要将她关进狗笼。
他没回答也不理睬她,硬拉着她大步疾行得出了城楼。留守在外面的李哲见他出来,连忙上前问道:“皇上,要回中关吗?”
“嗯。”他应了声,便径直走到自己的马前,立刻有马前侍卫上前弯腰趴下,他踩着那侍卫的脊背上了马,再将站在马前的晗若拽上去。
大手握住她的纤腰,惩罚性的加了点力道,她呻咽出声,回头狠狠瞪他一眼。他却不理,一甩马缰,就准备走人。
“皇上,请留步!天盛边关传来通报,蒙古国已调集兵力发起全面攻击。”李哲手拿刚刚送到的飞鸽传信,快步跑到司徒浩的马前。
及时勒住马,司徒浩吁出一口气,接过呈上的密件,草草浏览了一遍,只说了句知道了,仍然挥缰而去。
回到司徒浩镇守的中关,他在城楼前下了马,先传来几名副将,交待了一些事宜,然后便拉着晗若的手回到他的寝居。
脱下厚厚的裘衣,来到温暖如春的寝室。司徒浩没有急着安寝,而是让人送进了一壶茶,坐在桌前慢慢饮用。他知道自己暴怒之下容易情绪失控,为怕自己再次做出伤害她的事情,他决定借着饮茶的时间,平息一下情绪。
晗若坐在离他最远的一张椅子里,扭转头,始终不肯看他。
“过来!”司徒浩心绪略略平静之后,他看穿了她准备跟他僵持到底的意图,他不愿再将时间耗费在没完没了的沉默里,便主动出击。
“哼!”对他的命令她嗤之以鼻,不过也知道就算她不过去,他也会动手将她强拉过去。不过她就是宁愿等他将她强拉过去,她也不会主动走过去。
过了一会儿,她果然听到男人走近的脚步。明明心里很烦闷很郁闷,她的唇边却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为何这么久了,他就没一点长进呢?她真怀疑这个男人的脑子是不是塞了棉花。
下一步他想干什么?肯定对她不外乎打骂侮辱,要么是威胁恫吓,他的伎俩她基本都摸透了。这个男人再也不会给她一点新鲜感,她虽然不再恨他了,但对他更加憎恶厌烦。真不明白他为何那么乐于囚禁她在他的身边?这很有趣吗?
不过这次她却料想错了,司徒浩并没拉她,也没强迫侮辱她,而是拉过最近的一张椅子紧挨她的身边坐下。
晗若微微有点意外,不过她还是没打算搭理她,挪了挪椅子,想尽量离他远一点。
大手抓住了椅子背,她移不动只好作罢。那只大手似乎有握她香肩的企图,见她满脸厌恶便只好缩回去,继续握住椅子背。手指伤口的鲜血已干涸凝固,只剩一道道黑红色的血口子,偶尔不小心挣开一两道伤口,便有新鲜的血溢出来。
晗若吞了口唾沫,移开自己的目光。他为何不传御医清理包扎一下?奇怪的男人!懒得管他。
“晗若,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好好谈谈!”司徒浩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虽然他对她很失望,也对她的无情和绝情很伤心,但过了最初的愤怒之后,他还是选择原谅她。
是他辜负她在先,如果当初不是自己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只想着复仇,只想着做成强者让父亲对他刮目相看,结果将最珍贵的感情踩在脚下。等到失去了,他才后悔。痛定思痛,他不愿再折磨自己的心,既然爱了,就勇于承认吧。如果再像以前那样冷硬,只想着用武力让她屈服,显然是行不通的。折磨她等同于折磨他自己,吃过诸多的苦楚,这种自讨苦吃的傻事,他是坚决不肯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