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晗若皱紧眉头,手足无措地问道:“他是不是气怒攻心一时痰迷心窍?你有没有给他医治?可以用银针扎他的人中穴,再帮他清痰……”
“他的病我治不了,你既会说你就亲自去治吧!有劳凤皇后啦!”欧水澈边冷嘲热讽边抬起胳膊做了个外面请的姿式。
晗若知道欧水澈从来不会狂言妄语,他既说治不了那就真的是治不了了!心下不由着了慌,连忙叫上了两名宫婢,急匆匆地奔出了城楼,命人牵来一匹快马,跟欧水澈一起向着天盛王朝驻守的营地飞驰而去。
见到司徒浩时,晗若大吃一惊。在她的印象里,无论他对她温柔还是粗暴,无论她爱他还是恨他,司徒浩都是个骄傲冷静心机深沉的男人。
可她万万想不到,这样一位曾叱咤风云的帝王,竟然会变成眼前这副样子。
他高大的身躯蜷缩在厅堂的墙角里,那双曾熟悉的璀璨星眸,此时完全变成了一片迷茫空朦。目光没有任何焦距,空洞的飘忽着,好像看不到周围的一切。
双手紧紧攥住她送他的那只荷包,青筋暴起,左手背一片血肉模糊。他将那只荷包举到唇边,轻轻嗅闻着,空洞的眸子里不时浮起一丝似甜蜜又似痛苦的神色。
“浩,你怎么啦!”晗若再也顾不得跟他怄气,几步抢到他的跟前,蹲下身子轻抚着他的臂膀,迎视着他的眼睛。
可是司徒浩看她的眼神却是陌生而又充满戒备的,像是意识到有外敌侵犯,他发出一种类似野兽嘶吼的可怕声音,“走开!”这是他对她的全部回答。
“是我啊,我是晗若,你不认识我啦?”晗若感觉心在下沉,一直沉。
涣散的瞳仁开始收缩,他全身绷紧,死命的攥紧了荷包一点点向旁边挪动,嘴里仍在咆哮:“走开!这是我的!”
她明白他是怕她抢他手里的东西,连忙柔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不要你的东西!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再给你做一个,不,是做许多!”
他完全不为所动,将攥紧的双手藏在胸前,垂下头再也不理睬她。
“怎么会这样?”晗若喃喃低语,她烦躁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他已复发了自闭症!”欧水澈同样的烦躁,因为除了师傅药王莫离,任何人都对这种症状无能为力。就算莫离来了,也绝不是一朝半夕能医好的。当年仅有十岁的司徒浩患上了自闭症,莫离整整花费了一年的时间才医好了他。
“自闭症?!”晗若震惊地睁大水眸,她听说过司徒浩小时候患过这种病,但她并没有亲眼见过。
当年因为云家遭遇灭门之祸,小小年纪的司徒浩承受不了那样沉重的打击,就将自己跟外界隔绝起来,整天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跟外界任何人沟通。
就算被莫离医好之后,他性格也很冷漠,不过对她很好。他跟她还有欧水澈从小一起长大,整个皇宫里,他好像只有他们这两个朋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成长为一位强国的帝王,谁都不曾想过他竟然会复发旧疾。
难道就因为她的狠心离去才让他变成这样子的?难道她的离去对他来说犹如当年云家的灭门之灾那样让他伤痛欲绝吗?
心莫名地痛起来,她本已不相信他的感情了,可他却用如此惨烈的方式向她证明他的心——他无她不可!
“浩,别这样!”她轻轻再次伸出手去抚他宽阔的肩头,曾经他那宽阔结实的臂膀给她无尽的安全感,让她错觉他是无坚不摧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击倒他。现在,他那颤抖的肩膀却清楚地表达出他的无助和迷茫。他又变成了那个迷路的孩子,在别人进不去的寂静世界里独自徘徊。
司徒浩保持着僵硬的姿式,侧对着晗若蜷缩在角落里。他的下颌顶在自己的漆盖上,双手仍然藏在胸前,因为那里有他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以前他不知珍惜抛弃过践踏过,现在他再也不会松手了!他要紧紧握住她,永永远远死都不会放手!
“浩,你回过头来看看我!我是晗若,我回来了!”晗若伏在他的肩头,痛哭失声。
司徒浩俊脸上仍然是一贯的漠然,他毫不客气地用肩头撞开她,然后再挪离开一点儿距离。驱逐了打扰他的人之后,他继续埋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不能这样下去,醒过来,浩,看看我,我是晗若!”晗若发疯般地摇着他的肩膀,哭着喊着,但他始终保持缄默,只是剑眉蹙起,似乎很反感耳边的聒噪。
“别喊了,我都烦!”欧水澈很没好气地走过来也蹲下,细细观察司徒浩的神情。
这次司徒浩是为她复发旧疾的,晗若的到来应该能有利于他的病情,只是他竟也不认得她了!欧水澈眉头一直拧着,心里却在思索着合适的医治方法。
“怎么办?还是叫莫离师傅来吧!”晗若抹了泪,提醒道。
“早就派人去了!偏偏……唉!”欧水澈叹道:“偏偏这么巧,莫离师傅找到了解九转千魂丹的法子,不过过程非常复杂,需要太上皇的深厚内力辅助再配合药物,三人要在密室里闭关半个月!今天才刚刚是第三天……”
“怎么这么巧呢!”晗若再看一眼木然呆坐的司徒浩,想起当初他给母后波娜娜下了九转千魂丹之毒,要不是他当初做的那么绝,现在莫离就能及时过来了。也许这世间的事情冥冥中都有安排,环环相扣,因果报应。“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她喃喃低问着,她并没有指望欧水澈回答,因为她知道他也回答不了。
“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试试!”没想到欧水澈竟然有办法。
“什么法子?你快说!”现在只要有办法就可以一试,强似这般束手无策。
欧水澈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将目光重新转向司徒浩,见他正再次将手里的荷包举到了唇边,轻轻嗅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