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种潜水钟也有缺陷:假若钟的高度有10尺,在深627尺处,钟的内部空气只有15公分,潜水员在里面无法自由活动。为解决空间问题,哈利再度研究发现,如果能从海面上不断传送与水相等压力的空气,那么内部的水面便不会上升。他用两只软管装在潜水钟上,空气因水的压力透过管子进入钟内,潜水员只要打开栓盖,便能获取所需要的空气。
哈利通过自己的亲自实验,不断改变浅水钟里不理想的地方,如钟内的坐椅,妨碍潜水员的视野,于是哈利想办法使潜水员能呼吸戴在自己头上的独立小钟内的空气,这样,他发明了潜水服。
人体肺部受到强力水压时,无法呼吸普通空气,因此,初期的潜水服设计家们,着重研究在危险的压力下如何保护潜水人员的问题。他们开始研究制作铁制甲胄般的潜水服。
1829年,奥古斯都·希普发明了一种潜水服,这是现代附帽潜水服的原形。1837年完成了制造完全的潜水服,这是能够自由拆除钢盔的橡皮制不透水潜水服,钢盔上装有空气的进出口,由协助人员在甲板上以打气筒供给压缩空气。由于希普的发明,使得潜水员可以潜至300尺深处。第一位利用希普的装置探险海底的是科学家亨利·米伦·爱德华,他是法国的动物学家,1844年,在西西里外海潜水,采撷栖息于地中海的生物标本,亨利多次从事这项工作。潜水服的发明虽大大便利了科学家对海洋的研究,可是初期的潜水服因存在种种不理想的地方,仿效他从事潜水探险的科学家却寥寥无几。
到了公元1865年,法国采矿技师布诺瓦·鲁魁洛尔和一位海军士官奥邱斯特·杜涅鲁斯,设计了能让潜水员自由活动的装置。他们将装满压缩空气的金属罐子,安装于潜水者的背部,其上装了两个调节活门,其中一个活门是送出空气,另一个调节活门将潜水员呼出的空气排出。
这项发明已几近完美,可是因为当时无法制造能耐深海水压的金属罐子,所以鲁魁洛尔和杜涅鲁斯只好仍使用原来的装置,以长长的管子输送空气。完全脱离输送管的潜水,到1943年才研制成功。
在研究潜水服的同时,适用于深海作业的潜水艇也在研制之中。有人认为达文西也有研制海中军舰的蓝图,只是他严守这项计划的秘密,他曾记载:“因为人心存有太多的邪恶,如果让人们知道海中航行的秘密,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使用海中航行船只,在深海里播下杀人的种子。”
历史无情地验证了他的忧虑。1776年,大卫·布修尼尔发明的潜水艇便用于美国独立战争。这艘达托鲁号,状似海龟,是由一个人用手转动曲柄,使两个螺旋桨(一只使船前后移动,另一只是使船上下移动)转动而航行的。布修尼尔为使驾船者能在敌人船身上装上火药而设计此艇,达托鲁号虽然使用爆破装置攻击在纽约港的英国舰艇,可是并没有成功。
后来美国技师罗伯特·福尔顿将“达托鲁号”的设计进行了改良,于1800年,创造了两艘潜水艇——诺蒂拉斯号和缨德号;福尔顿相信,潜水艇有助于结束海战或海盗行为,可是他的两只潜水艇,均未被用于战争。1930年以前,没有人能够深入600尺以上的海里,但就在这一年,人类终于突破这个深海的无人地带。这是由于新型船只的发展所致,也由于这些船只的更新,使得鸟类学家威廉·毕比转向海洋生物学的研究。毕比长期详细的探究海洋深部,他的目的是要探查栖息的海洋生物。为达到这个目的,他数百次地潜入海中。虽然他穿着安全的附帽潜水服,但仍受深度的限制。用钢绳潜入海地岛水域下63尺深海底。透过头盔玻璃眼罩,他看到了许多珍贵而且色彩丰富的鱼类及海洋生物,这些海中珍物在他眼里,自由自在地游动着。
毕比在《海中下降半里》一书中如此写着:“当我向下看时,看见了像火星、金星世界般的未知——珍贵丰富的生物,这使我感觉到,漫游于海中的愿望将要实现了。”
毕比想更深一步地下潜,但当时的潜水器阻碍了他的行动。克服这种障碍,势必平均1平方公分能耐40千克压力,而且能装载1人的宽壁乘坐物。
为了完成这个构想,毕比决心邀请曾经做过深海探险的钢球技师政提斯·巴顿和设计师约翰·H·J·巴德人协助。在三个人共同努力下,重新制作装备,毕比将新的装置取名为“深海潜水球”。
“深海潜水球”直径145米,球壁厚3公分。每平方厘米能耐1055千克以上的压力——与海面下3400深度压力相等,而且相当坚固。船体重达2450千克;它与军事用潜水艇不同,潜水球上装有圆形的窗户,窗厚76公分,以溶解的石英做成玻璃。石英是人类所知物质中最坚硬的透明体,它能反射任何波长的光,每一个窗户直径203公分;深海潜水球内备有氧气筒可自动供给氧气,乘员身上散发出来的湿气,会被装在盘里的氯化钙吸收,而盘内的碱石灰(氧化钙与氢氧化钠混合剂)能吸收迷漫于室内的二氧化碳。
另外还有一根管子,连接深海潜水球和海上的母船,管内的电缆能供给发动电力机械与探照灯所需的动力,同时为了毕比进入深海时,能详细地记事,还装上电话线。最后,深海潜水球被粗22公分、长106千米的钢铁制电缆线吊入海里。
潜水球究竟能潜多深?这个问题,在1930年6月6日得到了答案。当天,深海潜水球被装在大型舢船“淑女号”的甲板上,运到百慕大温暖的外海,“淑女号”本身被拖船“福拉蒂斯号”拖到外洋。在此以前,深海潜水球为适应这次深海旅行,在同样的航线里作了多次的潜水试验,不过球内并没有工作人员。这些准备是为了从事史无前例的深海探险。
上午时分,毕比和巴顿进入深海潜水球直径356公分的圆形出入门,甲板上的乘员,把180千克重的盖子用巨大的螺丝钉和螺丝帽锁好,潜水球便完全被密封。
谁也不能预料潜水时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他们像是被囚禁在钢铁制容器内的狂人一样,无法抗拒深海潜水球剧烈的摇动。潜水球被海面的大波浪冲击随着母船上下摇动,在电缆紧紧拉引下,狂乱地动荡着,如果电缆拉力超过限度,深海潜水球将会像石头般地滚入海底。
当毕比眺望海面以下世界的瞬间,他忘记了恐惧。毕比在他的着作中写着:“在50尺深处时,我看见我的周围被朦胧的青绿色包围,我无法相信这竟是我穿戴潜水钢盔潜水的界限。”
毕比接着写着:“每多潜入几尺,便遇到令人惊讶的新现象——生命并没有如预期中那么丰溢活跃,但所有生物的数目却令人难以置信。在1000尺深处,我清楚地看见几条淡绿色的光线和轮廓鲜明的虾子……。偶尔出现的美拉诺斯托米阿地特龙鱼,发出燃烧般耀眼的光线,同时我们也看见名叫沙普莫利娜的鱼儿发出小小的如珍珠般的光点,而可培普达(小小的甲谷类)的颜色,使我们联想起日光的辐射……”
“在1680尺深处,我们见到体长145公分的生物向窗户冲来,很快地飞射到外侧后爆炸,那种闪光非常亮地照在我的脸上和窗内下方,在那些闪光当中,我看见了很大的红色虾子和碰裂的光芒。”
“上午11点12分,我们在3000尺深处停了下来,这将是这次潜水的最终点,因为连结母船的缆绳已经快没了……。周围水的颜色更深了,在海面上任何无星光的黑夜与此相比较,也只不过是‘薄暗’罢了,我想我以后再不会轻易的使用‘黑色’这个词句了。”
缆绳似乎松弛了,球体又下降了一些,此时接到海上的联络电话,说刚才海面发生横波,由于深海潜水球和缆绳的重量紧卷在卷扬机上,因此休贝史达船长下令松懈过紧的缆绳,因而下降了144公分。卷扬机轴上只剩下12圈缆绳,我们现在被吊在3028尺深处,此时我们才明白我们离海面已是如此的遥远。”
毕比和巴顿终于创造了人类潜水最深的记录,他们带着人们的欢呼回到了海面。
历经地震海啸的重炮海防舰
1868年8月6日,美国海军的重炮海防舰“沃特里”号,驶入南美洲太平洋沿岸的亚里加港进行“友好访问”。“沃特里”号排水量约2000吨,有110名水兵;这艘舰在当时称得上是装备精良,全身装甲,和其他重炮海防舰一样,也是舰底扁平。
港口里停泊着许多国家的舰船。离“沃特里”号不远处泊着一艘秘鲁的“美洲”号装甲舰。从甲板上望去,能看到横卧在科迪勒拉沿岸山麓的景色优美的城市。官兵们轮流上岸休假,码头上的酒店里挤满了不同国籍的海员。比林格斯中尉也来到了酒店,由于在赌钱时,输给了“美洲”号上的军官,比林格斯无心再出席8月8日晚上酒店里举行的宴会,他垂头丧气地回到装甲舰上。然而,正是由于中尉的输钱,才使他能看到以下一幕幕可怕而奇异的情景。
8月8日那天,暑气熏蒸,舰内舱室都闷得令人窒息。重炮海防舰舰长李奇传呼比林格斯中尉,输了钱的中尉满脸不高兴地来到舰长舱。从远处的码头上不时传来阵阵的喧嚣声,喧嚣声中隐约掺杂着群狗不安的狂吠声……下午4点左右,比林格斯和舰长坐在舰长舱里,突然他们被弹了起来,军舰在抖动,就像从舰上往海里抛锚一样,铁链在锚链孔里隆隆作响。他们奔上驾驶台,注意力立即被一团黑压压的尘土所吸引。尘土从东南方向沿着岸边滚滚而来,同时,伴随着阵阵骇人的吼声。山岗仿佛在摇晃,大地似乎在颤抖。无数连绵起伏的浪涛在争先恐后地相互追逐,劈头盖脑地扑向亚里加城,很快就把它吞噬了。
“沃特里”号在发狂地抖动着,它犹如被巨人的大手抓住的一只小空盒,在空中摇来摇去。船上的每样东西都在作响,都在跳动。没有固定的物体纷纷脱离了原位。人们已经很难站稳了。
经验丰富的舰长李奇知道,海啸可能随地震而来。
估计会出现更坏的情况,就命令全体海员立即加固各种物件。大家急急忙忙关好舱口和通风机,并给大炮加固。比林格斯中尉和水手长带领着几名水兵,把笨重的四爪锚从“沃特里”号的右舷抛下去。这样,和已经抛下的另一只铁锚一起,能使船身更加稳定。
此时,码头上聚集起越来越多地震后的幸存者。他们拼命打着手势,恳求水兵们帮他们从大堆大堆的废墟中救出自己的亲人。“沃特里”号停泊处离岸最近,人们理所当然地首先向它呼救。
船上13个人站了出来,他们在聂特连尔少尉的指挥下放下一只舢贩,其余的都赶往已被毁坏的城市。舰上,以比林格斯中尉为首的40名水兵组成的登陆队也在整装待发,他们随身带上了斧头、铁棍、钢索,也带了些药品,甚至从锅炉房里拿来铁铲……突然,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吸引了忙于准备工作的人们的视线。人们不胜惊异地发现,刚才还挤满黑压压人群的码头转眼间竟荡然无存,一切都被突然而来的海水吞没。舰上的人,谁也没有注意这次海潮。海水翻卷着白沫,以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涌了过来。载有一名水兵的舢贩,被无情的巨浪径直推向陡峭的莫罗悬崖。海浪把舢贩狠狠地抛在岩石上,破损的舢舨带着那名水手顿时消失在白色的泡沫里……重炮海防舰猛地一震,仿佛在全速前进时撞上了浅滩。心惊胆战的人们惊奇地看到,一团团沙土从东南方铺天盖地而来,灰色的烟雾遮蔽了群山,使人心惊肉跳的轰隆声仿佛就来自群山深处。大海骇人地怒吼着,开始快速退却。浪涛在地面上不停地翻滚着,卷走了许多被掐断了铁锚的船只。“沃特里”号因有双锚固定,所以被留在了退却的急流后面。猛然,它抖动了一下,就停止了晃动,重炮海防舰搁浅在裸露着的海底上。此时在水兵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幅奇异的景象:鱼儿在周围跳跃、翻腾,形形色色的海洋动物不停地扭动着身躯,海藻无力地伸展着。在距“沃特里”号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一艘很久以前沉没的商船的残骸,离岸较远的地方还能看到几艘古沉船的骨架。和重炮海防舰一起搁浅的还有其他几艘舰船。它们都侧身躺着,因为它们的船底和普通帆船一样是圆形的。
“海水马上就要返回!”李奇喊道,“大家快下去!”
爬上甲板的人又急忙隐蔽起来。舰长、比林格斯和两名军官留在指挥台上观察周围的一切,剩下的人都进了船舱。
果然,海水又返回来了——涌过来的不是连绵起伏的浪涛,而是急速平稳的海潮。躺在重炮海防舰周围的舰船一艘接一艘地翻转过来:奥匈帝国的两桅横帆船“伊丽莎白”号、意大利的海帆船“米拉莫尔”号、智利的巡洋舰“埃斯米拉达”号、英国的海帆船“多里斯”号、美国的“马里塔”号和“梅尔维尔”号……它们中间有的刚浮上来就立即销声匿迹,有的仍留在海底,还有的船底朝天,你推我撞地在海面上漂着。只有“沃特里”号安然无恙地浮了起来,随着起伏的波浪漂荡着。
重炮海防舰在发疯似地旋转着。要是在平时,哪怕全部机器开足马力也决不可能达到如此速度……大地继续在不规则地颤动,重炮海防舰时而疯狂地转圈,时而骤然停止,以致舰员全被摔倒在地。
秘鲁装甲舰“美洲”号和另一艘美国战舰“弗雷多尼亚”号也在海面上挣扎着。“美洲”号上的铁锚已被卸下,它四处乱撞着,两次触到海底,船身已经损坏。
后来,涌来的潮流又一下子把它托起,抛向海岸。
“弗雷多尼亚”号舰长达埃尔用喇叭筒对着相距几米的“美洲”号装甲舰上的官兵们喊道:
“我们没法帮你们的忙!我们就要沉没了!自救吧!
永别了!……”
转眼间,“弗雷多尼亚”号撞上了岩石,发出轰然一声巨响,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沃特里”号的船员们哪里会想到,刚才经历的一切还仅仅是这一可怕悲剧的序幕。
可怕的黑暗降临了。惶惶不安的海员们躲在甲板下,有的在祈祷,有的在呻吟,有的神情木然地等待着死亡,也有的在疯狂地喝着威士忌和糖酒。尽管陆地已经不再抖动,可是重炮海防舰仍被海浪推来搡去。昏黄色的月亮刚从科迪勒拉山颠升起,就消失在乌云之中。
以往灯火通明的城市,如今已没有一点火光。重炮海防舰好像来到了另一个陌生的星球,四周是一片寂静、凄凉。重炮海防舰上的人们仍然顽强地搏斗着。机器都已修好,锅炉已生火,破损的船身也已密封好。另外,除失踪了13人以外,其余的人都安然无恙。
为了尽快脱离危险,舰长李奇准备把海防舰开回大海去。午夜1点左右忽然传来了值班员嘶哑的喊叫声:
“海浪!海浪来了!”
借着微弱的星光,军官们竭力地向黑暗中遥望,首先发现一条发亮的光带渐渐从天边升起。大家慌忙向舱下奔去,匆匆关紧舱口。李奇、比林格斯和另外两名军官关上舱门,留在指挥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