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要成就一番事业,那么正确的做法是,把你以前的专业知识忘掉,或者至少是先隐藏起来。不然的话它会成为你前进的障碍,并且会给你事业的发展提早画上句号。特别是当你是一位在某一学科上有着极高造诣的专家时,而且还特别钟爱你的职务,这一点就尤为重要。
这种故意的遗忘其实并不简单,因为人(尤其是那些极其像教师的德国人)总是喜欢向别人炫耀自己的能力。下面的宽慰其实于事无补:倘若你受不了卖弄专业知识的诱惑,那么在你余下的全部的职业生涯中,你将得到充分的表现自我的机会--当然只能在你现在这个职位上。
“我的天,”我暗自叹了口气,“他到底打不打算停止他的建议?”我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了。这时传来了广播的声音:“各位尊敬的旅客,几分钟后我们将到达法兰克福火车总站。”“我必须离开这儿。”我想。我迅速地站了起来,急急忙忙从架子上把那个装得满满的衣袋拽了下来。
“噢,对了,”那位老人打断了我,“你能帮我一个忙吗?”真是烦上加烦!“请你把我真诚的问候转达给一位叫库恩的先生。他也在ISG公司工作。可以吗?”
“好,好,我会的。”接着我便要下火车。“再见……还有,谢谢你的建议。”我向那位老人告别,声音里夹带着讽刺的意味。当我走到过道处时,突然想起我还不知道应该带谁向这位库恩先生问好。于是我重新回到车厢去问那个人的名字。“韦塞尔,”他说,“格雷戈尔·韦塞尔!”我注意到他询问的眼神,于是便说:“噢,对不起。我叫维勒,全名是托马斯·维勒,这样更准确。”
老人把他的名片放到我手里:“再见。”
韦塞尔先生所说的话,听起来其实并不是完全不合乎逻辑。但是如果想在ISG公司有所作为,那么就应该按ISG公司的规定行事,即实习生每个星期必须交一份报告。而我现在还没有做完。我决定今后要更加勤奋努力。去办公室的路很近,这让出租车司机很不满意,唠叨个没完。不过至少我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来完成我的报告。我想把最后一组季度数据做成表格安排在文章中。这样看起来显得更专业。
到达我们的中心以后,我在一套小的沙发椅上坐了下来,以ISG公司的风格,有客户来访时,在把他们带进去之前,总会让他们在这个沙发椅上稍等片刻。这样做会给他们留下一种印象,那就是只有经过批准他们才能得到被接见的机会。当然这里面也有诀窍,即让他们等待的时间不能太短也不能太长。当然等待时间的长短要根据来访者和被访者的职位来决定。
“在这里所学到的东西真是太棒了。”突然想到这一切,我感到很高兴。我又拿出了我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电子数据表。“绝不要亲自用电脑工作。”
我脑海里又回想起那位老人说的话。“简直是胡说八道,”我心想,“该死的,不用电脑,那让我这种小小的实习生怎么工作?”
“早上好,库恩先生!”门房声音大得夸张的问候,把我从思绪中惊醒。库恩--这不是我要代为问候的那个人吗!我手里稳稳地托着电脑,急忙站了起来,在电梯那儿我拦住了库恩先生。他的年龄和我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人差不多。可是他看上去远没有那个人显得平静。他好像很着急。“你是库恩先生?”我对他说。
他勉强说出“是”,显然他对我的问题没有多大兴趣。他草草打量了我一下:“有事吗?”
“我……有一位韦塞尔先生让我代他问候你……”我结结巴巴地说。我用双手把电脑捧在胸前,就好像要防御那句冷冷的回答“那然后呢”,这句话是不可避免的,看样子他一定会这么说。我真是个笨蛋!我不去工作,却为了那个老人把自己弄得像个白痴一样!然而库恩去变得感兴趣起来。“你是说韦塞尔先生?”
“是的,我是今天在火车上遇见他的。”“这怎么可能!韦塞尔!”库恩喊道,“你跟我来,你得给我讲讲!”“我……本来是打算把我们这个季度的统计结果输进电脑里去,”我回答说,让我感到那么点儿自豪的是,我也会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今天我必须把它交上去。”
“那么你认为,有什么理由要让公司的打字员享清闲呢?”他根本不理会我的反对意见,急忙从我手中接过电脑,并把它放到接待处的柜台上。“送到打字员那儿,把季度数据补全。”他指示一个门房说,“你跟我来。”他把我推进了电梯。
第二天早晨,我走在去往位于拐角处的专项贸易局的路上,我的心情好极了。前一天和库恩的谈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他是ISG德国分公司销售部的经理,他好像从前和火车上的那位老人很熟。反正他想清楚地知道,韦塞尔现在是什么样子,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还有他都说了些什么。在我的描述中,我省略了那位老人告诉我的那些话,因为我害怕会在库恩面前出丑--因为那些建议是那么的愚蠢,或者是因为万一那些规则是我早就该熟知的呢--对于这一点我丝毫不敢肯定。
库恩的办公室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雅致、明亮、整洁,而且还有一个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当我们的谈话接近尾声时,我鼓足勇气问了一个问题:“你压根儿就没有电脑吗?”
“哦,”库恩对我的问题感到很吃惊,他说:“公司给了我一台笔记本电脑,是最新型号的,彩色荧光屏,还有最快的处理器。我儿子非常喜欢。可是我还真不知道,我该用这个东西做什么。你怎么会这么问呢?”
“没什么,我只是注意到你办公室里没有电脑,”我说,“不过现在我必须走了,我还有个会,已经开始了。”
谁总是口授某事,谁就拥有权力
“我在找一种口授录音机,”我对局里专卖店的售货员说,“用于这种录制系统。”我把一个模型放在桌子上,这是在我去取我的笔记本电脑时,那儿的打字员给我的。他用责备的口气向我解释说,如果有一盘带有明确指令的录音带,那他们工作起来就可以省很大力气了。
“啊,是ISG公司的吧?”售货员注意到那盘磁带。售货员带着微笑拿给我一个小小的、闪闪发光的仪器。
它就在我的手上,很小、很亮,而且轻重正合适。这是权力的象征。谁总是口授某事,他就拥有权力。听别人口授的人,只得遵从别人。这是强者的标志。而我竟然傻到把电脑当作身份地位的象征!其实它就是一个自己必须亲自在上面打字的仪器,真可笑!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我把一张100马克的钞票放在了桌子上。
几个星期之后,我已经开始正式操作我的第一个项目了。这是我一直渴望的事情,我终于“上前线”了。我将在这个项目上和其他同事一起工作3个月,直到实习生课程的理论课重新开始。我享受着这段时光,就连慕尼黑,我参与的第一个项目的所在地,我也很喜欢。很快,同事便对我的价值给予了肯定。我必须承认,韦塞尔的建议确实对我的成功贡献不小。
从打字工作中解脱出来之后,使我有时间去做那些重要的事情。我在客户那儿也很受欢迎,因为我常常可以陪他们去喝咖啡,而我的那些一无所知的同事却还把大把的时间都花在电脑上,为的是把某一个报告再做得漂亮一些。偶然一次,我把一盘录了音的口授录音磁带寄回了法兰克福。后来慕尼黑办公室的一个秘书(她把我看得比别的同事重要,因为我经常请她帮我做打字一类的工作)问我,这样做是不是一点都不繁琐?从那以后,我在慕尼黑也有了支持者。
项目经理当然对我也很满意。除了我的实习课程之外,他还愿意让我继续参与这个工程的工作。而且还有另外一个机会摆在我面前:一位行政科科长从法兰克福打电话给我,在法兰克福有一个销售代理的职位空缺着。他听说,我是个很健谈的人,他希望我能到他那儿去看看。但是如果我去做销售代理,就不能完成实习课程了。这肯定会对我的事业有影响,所以我只得放弃了这个机会。
不管怎样,我手中还保有项目经理给我提供的工作机会。就在同一天晚上,我给我的女朋友安娜打电话,想要告诉她关于那个销售代理这个职位的事。打电话成了过去几个月中我们之间的主要联系方式,我们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能见面。而现在,确切地说只是在大多数周末可以见面。但是无论如何,我们想在我实习结束后结婚,并且一起买一栋房子。如果这个项目持续的时间长,也许我们会搬到慕尼黑来。那天她对我的事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可是我必须找个人聊聊我的成就。我突然想起了韦塞尔,他的名片就夹在我的记事本里,于是我打电话找到了他。
“晚上好,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我们是在火车上认识的。你还给我的工作提了一些建议……”我停了一下,想看看他的反应。
过了片刻,他回答说:“是的,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位很有抱负的年轻人,还带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对吗?”
“是的,就是我,”我自豪地说,“我是这一批实习生中成绩最好的,项目经理还向我提供了工作机会。”
“祝贺你。那么你是正式被聘用了?”听他的语气,好像并不是真心在祝贺我。不过他毕竟老了,情有可原。
“是的,”我十分肯定地回答,“而且等我的实习课程结束后,我可能还会到慕尼黑来。因为我和那儿的客户关系很好。”
“噢,然后你是去销售部吗?”他的问题让我很吃惊。“你怎么会想到这个?”我问。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年轻人,你肯定早就听说过,良好的客户关系对销售部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对,没错,我听说过。但是我必须为我的前程着想,首先我必须顺利完成实习课程。上个星期还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去销售部工作。可是现在,我的事业刚刚开了个好头儿……”
“你肯定拒绝了那个销售部的职位。”他叹道。“当然了,”我说,“第一,这不是我的专业;第二,那样的话我就无法完成我的实习了;第三,我不知道销售部是否适合我。”“销售部的工作地点在哪里?”他再一次用这种好奇的口吻询问我,我们在火车上碰面时就是这样,我还记得这种声音。“在法兰克福。”我回答道。“在权力的中心,”他补充道,“你知道,能留在权力的中心,这有多重要吗?如果你想升职,那儿是你唯一应该落脚的地方。”
在权力中心,潜在的升职机会更多,接触面也更宽,而且能尽早体会到权力的氛围,并了解权力的游戏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