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悲呼前夫当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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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我大声道:“对错与否,还需流水自己判断,她既然下决心跟人走,就该做好错误发生的后果,爹娘要执意将她嫁给别人,连犯错误的机会都不给她,爹娘难道没有想过,待到年华逝去,她回想此事,会是何等后悔!”

老爹气的脸红脖子粗:“你还有理了,我就是太宠你们,才一个成了弃妇,一个胆敢跟着旁人私奔!”

老太忙驾住老爹的胳膊转头来劝我:“你爹爹阅人无数,怎不比过你,况官家姻缘讲究个门当户对,大户人家里三妻四妾明争暗斗,情况之惨烈哪是你想象得到的,流水嫁过去只会吃亏,等她明白后悔都晚了,行云,快向你爹爹认个错,等流水回来就没事了。”

流水才没有那么弱,可即便流水守着个老实人平静度日,她就甘心了不成。

我牛脾气也上来了:“女儿没错,”

慕老爹猛转过身去:“彦风,上家法!”

慕彦风白着小脸幽幽看我看我,才将手里捧着的罚杖交给老爹,老爹一把夺过来,捏了捏拇指粗的竹杖:“我最后问你一遍,知不知道错。”

我气哼哼的:“女儿没错。”

他抬手就轮下来。

好疼。

屁股上火辣辣的,被火燎了一般,我咬了咬牙,额上渗下汗来,就是不说话。

慕老爹脸色也不好,瞪着我微微喘气:“你认不认错!”

我沉默。

一杖,两杖,三杖,四杖……

我跪的直挺挺的,一声都不肯叫出声来。

老太红着眼唤我:“行云,你和你爹爹认个错。”见我一言不发,转身去当慕老爹,带着哭音喊出来:“老爷,她从小就身子不好,在鬼门关转了好几遭,你这是想把她的打废了么?”

老爹兀的僵在原地,恨恨的一摔罚杖,大步踏出门去。老太忙跟出去,回头嘱咐彦风:“风儿,快去差人叫大夫。”

流水并未被追回来,有苏衍斐只手遮天,慕老爹自然挡不住,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未向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养伤的第二天,祸事终于来临。

彼时小小踉跄撞进屋里来,花容失色:“大小姐,不好了。”她一张脸苍白的厉害:“官兵,官兵冲进府里来拿老爷。”

“什么?”

我忽的起身,一不小心扯了伤口,疼得我嘶嘶抽气,小小过来扶我,我急道:“去看看。”因屁股上受伤,行动极不方便,赶到时主院官兵林立,奴仆也挤得密不透风,隐约只闻老太不稳的语气:“官爷,那军被之事不是略有眉目了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官爷态度尚好:“衙门又找到了新证据,对慕老爷颇是不利,所以劳烦慕老爷随我们走一趟。”

我一急,拨开众人就冲进去,慕老爹手上戴着镣铐笔直立在人群中,沉着脸一言不发,我顿时眼泪就滚落下来,叫道:“爹爹。”

慕老爹身子一震,回头看我,眉眼里些许疲惫:“行云啊,你能下床了?”

泪水忍不住就往外流,当着这么多人,我实在是失态,使劲抹了抹泪,哽咽道:“女儿错了。”

老爹沉默片刻,叹气:“幸亏流水不在也好。”

慕老太捂脸就落下泪来,院中一干奴仆皆是默默抽泣,那官爷许是这种场面见多了,扯了扯镣铐上的锁链:“慕老爷,走吧。”

老爹叹口气,本欲嘱咐老太几声,到底什么也没说,随着官兵出了院子,我转身回到屋里拿了鞭子,踉踉跄跄就往苏府冲。

大约苏衍斐知道我要来,天佑一路将我领到书房,苏衍斐正负手立在窗下。

“怎么回事?”

我身上疼得厉害,腿脚又不灵便,腔中郁郁之气难消,说一句话大汗淋淋,双手抖得都握不住。

他蹙眉看我,张口欲唤人,我挥手打断:“我爹爹为人正直,做生意以诚信为重你是知道的,他断不可能做那种偷工减料的事,可如何又将他锁了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闻言弯起唇来,眸光里浅淡的冷寂:“小姐这是质问本官?”

我一时噎住,他是苏城之主,是这苏城的天,天要人亡,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老爹的命如今便捏在他的手里,都说官员善变,之前还笑意盈盈,片刻翻脸不认人,与我拿起了官腔,我以为他与那些嘴脸丑恶贪官会不一样,原来也不过如此,我腔中便是一疼,咬齿道:“苏衍斐,我看错了你。”

他凤眸一眯,压迫之势瞬间弥漫书房。

我不甘示弱,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他竟笑了,仍是那眸那唇,那笑却是全然的陌生,仿佛谈笑间风云变色的王者,谈吐间流露笑睨天下的清傲霸气,是我不曾见过的苏衍斐,他嗓音清越:“你倒说说,你是如何看我的。”

一句话,几个字,仿佛利刃剐面,我一瞬汗毛直立。

那日察觉的恐惧之感,翻江倒海的滚过心头。

我已骇的说不出话来。

大抵是注意到我的神情,他低低一叹,恍若叱咤风云的凤收敛华丽霸气的羽毛,恢复了往日的优雅高贵,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如此自如的收敛自身的气势。

苏衍斐此人,当真是可怕。

他低叹:“此事你休要插手,回府中去吧。”

身上密密的一层冷汗,立的久了,全身沁凉,我反到平静下来,低道:“慕家愿倾囊相赠以保爹爹平安。”

他面色微冷:“此事并非你所想的那样简单”他盯了我许久:“你该信我一次。”

我笑道:“信任是相互的,大人肯曾信过我?”

他眯眸并未说话。

我捏紧了手中的鞭子,一字一句的吐出:“大人,我不希望慕家成为你们战场的牺牲品。”

他平静的看着我:“商场与官场,向来成者王,败者寇,你该明白。”

什么意思,慕家与他来说,终究是权力的牺牲品么,胸腔里滔天骇浪的怒气,我蓦然想起老爹手带镣铐的模样,眼泪几乎冲出,忍泪道:“你怎可以这样轻贱人心!”举鞭就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