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致一直都听父亲说过南国的城阳区比抚安城大,想来并不假,虽说南国皇宫是落京在抚安城,可抚安城并不大,南国最大的区域属城阳区。
在于枫闭着眼凝神时,冷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他说,“主子,城阳区到了!”
于枫缓缓地睁开眼睛,已经到了吗?
车帘被撩开,熙熙攘攘的大街。
当初,于枫就是在这儿找到留书出走的采儿,想着,仿佛那是昨日刚刚发生的事,可是总感觉离他那么遥远。马车慢悠悠地行驶在街道上,人流潮动,不得不将车速拉慢。
“这里可真是热闹!”玉致扫过街道里人群说道,语气似笑非笑。
冷侧过头看着她脸颊上完美无暇的轮廓,一阵恍惚,他还是不适应现在的玉致,玉致变了,彻底变了,变得越发成熟,越发妩媚,却也是将心事藏地最深的女人,那些都不属于她现在这年纪所该有的。早就很久,玉致突发学医,甚至去解剖人的尸体,上次在抚安城出现命案,验尸官恰巧又不在抚安城,玉致竟跑去衙门说她可以验尸,当时衙门的人见她还是个小姑娘,并没有理会,可玉致却半夜三更爬去停尸房。那个时候,没有人猜的透她在想什么,也更没想到曾经一向害怕的她竟然会向尸体伸手。后来才发现,玉致竟有嗜血的症状,通常人见到满地血后都会出现眩晕,可是玉致却是兴奋地神情,眼神贪婪,似乎想渴望更多血液,那是一种病,也可以说不是。现下,玉致在研究换心医术,换心是江湖遗传的医术,没有技术的人不敢妄自菲薄,那也曾经是她父亲敢想而不敢做的事,因为父亲不敢拿人做实验,他怕换心失败就是两条人命。可玉致不这么想,她找来动物做实验。冷担心她,怕她会变成一个心机极重的女人。
一直以来,玉致跟着于枫他们,她唤冷的名字觉得还顺口,可是要唤于枫的名字,她却觉得变扭,她在他们身边什么也不是,只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几次唤于枫的名字,玉致都特别难,索性就叫于枫为于少。
“城阳区比抚安城大,人也多。”冷说。
“早就听父亲舅舅他们说过,可惜没去过,想着和他们一起去,但没想到竟会是和冷你们来到这。”玉致说着,不禁失笑,从而顺势低下头,耳边一缕发丝打了下来,垂在胸前。
冷没说话,这时,轿帘撩开,于枫说,“冷,待会找间客栈投宿几日,”
“是,主子!”冷答道,于枫放下轿帘。
城阳区有很多商富落脚在此地,也算是首富之城,锦绣繁华。因为这里的人很和睦,治安也好,而且在那之前,皇太弟的府邸也一直落户在这里。
于枫他们住进了客栈,冷和于枫一间房,而玉致单独一间。
隔天,于枫接到元国的来信,是芙蓉。
她在信中简单说了下元国的情况,便没有其他语言,冷在于枫身后站着。
“芙蓉说,元国正在秘密调配军队,演习战场。”
“不会又是与北辽战事。”冷问道。
“不会,至少现在不会,不过也难保他们是为了以后。”于枫说道,将信折回交给冷,“将信飞鸽传书转给北辽皇帝。”
“是!”冷双手接过。
玉致坐落在靠着走廊的窗口上抚弄她胸前的发丝,背倚靠在窗栏,脚下的黄色裙摆和着白衣,飘飘落在窗下,像是画中走不出来的佳人。
冷走了过来,穿过窗口,似乎没有发现玉致,直至身后响起玉致的声音,冷才停下脚步。她说,“公主来信了?”
冷没有说话,更没有转身,他抬脚欲走,身后却再次响起玉致不紧不慢的声音,“等一下!”
冷欲抬起的脚再次放下了,他转身对着玉致问道,“有事吗?”冰冷地语气让玉致有些发笑。
“你就不想知道芙蓉公主……哦!不对,是元国的皇后,她在元国过得好不好,嫁给元武正幸不幸福?”玉致挑眉含笑看着冷。
“你想说什么?”冷依旧为不所动。
“没什么,我只不过是说出你心中的话而已,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玉致继续说道,盯着冷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似乎盯出她想看到除此之外的表情。
“史玉致!”冷有些微怒。
“我说错了吗?”玉致一点都不怕他,迎然对上他的眼。在芙蓉出嫁那天,从芙蓉离开北辽远赴元国这段时程里,冷就一直在迎亲队后面偷偷跟着,直至默默护送到元国。没有人知道,只有玉致知道。
“我很忙!”冷不想理会玉致,转身就走,而这时,玉致气急败坏朝他丢出手中捏了很久的东西!
纯白的手帕被她用力丢出半米便飘在空气中落了下来,走廊上的风席地吹来,吹来丝帕一角,一朵粉色的红莲静静躺在丝角处,画如真,仿佛可以闻见莲花淡淡的香味。
“既然那么想要藏好,就应该小心翼翼地,别把它弄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那邪念的想法!”玉致低吼道,她气,在捡到那块丝帕时,她就知道是谁的,只是她气不过。
冷被她说的猛地顿住脚步,地上的丝帕被风吹到他脚下。他低头看到了,冰冷地眼神随及复杂,他将丝帕捡了起来,拽在手里。
“这一点,我比你强,至少我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也包括是有关与你。
那一天的气氛很僵硬,于枫夹在中间都可以感觉得到,只是他没有问。
这位长胡子白须,一身白袍便是轻寒的师父大人,是传闻中已有两百多岁且还有着长生不死的任空大师。任空大师闭关的地方,就是在瀑布上的山顶里,那个时候,轻寒带着采儿走着崎岖的山路上去时,瞬间有一句话想到,山穷水尽,无路可走!这地方虽优美,却连条路都没有。轻寒说,任空大师上山顶都是飞跃上去,无需走路。
这把采儿惊倒了,世外高人不愧是世外仙人,一飞就到。
到了山顶时,景物完全变了样,没有杂草,一块空闲之地,旁边有数几棵梅花树零零散散各立东西。十月天气,正好迎来梅花开季,只可惜竹屋那里并没有梅花数,只有一堆光秃秃的桃树。
山顶呈椭圆形,是个洞,不过洞口修建万玄铁铁门,此时紧关着。
“你师父在这里面待了好几个月,不吃不喝,这就是闭关啊?”采儿小声问道。
“闭关,是需找个安静之地,凝聚天地间的灵气来修炼自己体内的修行,在那期间只需饮露水。”轻寒简单解释道。
采儿楞楞地缩了缩脑袋,似乎很难想象自己饿个七八天都不成人样了,何况是几个月。
不过多久,铁门打开了,任空大师走了出来,似乎很久没有吸收到阳光,任空大师猛地伸展腰肢,立马,便听到骨骼咔咔响。
“师父!”轻寒迎了过去唤道。
任空大师才回过身来,满脸小盈盈。
“寒儿!”任空大师发现轻寒旁边的穆采儿,一脸慈祥的笑意说,“穆姑娘,身子可好了!”
“啊!”穆采儿估计是没料到任空大师会叫她,很久没有反应过来,最后还是轻寒接道,“她已经好的差不多,右手也恢复了!”
“是吗?”任空大师摸着白花花的胡子说道,“待老夫看看,穆姑娘,请伸出你的手来!”
“啊……哦!”穆采儿尴尬地伸出手递过去,任空大师指手把上她脉,穆采儿一阵狐疑,搞不清楚状况。
“的确是好了!”任空大师放开缩回手。
“师父,我们下去吧!”轻寒说道。
“好嘞!”任空大师异足兴奋,转身一个飘逸,像风一样的速度,竟从山顶沿下瀑布飞跃下去。
“他……他……从这里下去了!”穆采儿惊讶地叫道,拉住轻寒的胳膊。
“我们也下去吧!”轻寒温柔地说道,“抱紧了!”
“啊!?”在穆采儿听不懂的时候,轻寒突然拉过她,揽住她的腰,纵身飞跃下去。
一瞬间,整个山顶响起杀猪般地叫声。
是穆采儿的声音,她吓得浑身哆嗦紧紧抱住轻寒,眼不敢睁开,只感觉到风流在耳边吹响,整个心脏要掉下去。
“不怕!”轻寒的声音响起,他说,“睁开眼睛看看!”
穆采儿早已吓得不敢开口,只能摇头,想着,待回到地上,她非揍死他不可。
“真的没事,你睁开看看!”轻寒的声音再次响起。
穆采儿依旧摇头,直到风速慢了下来,她才敢半眯着睁开眼。
唯美的景致入目,瀑布的水流,连绵不断,一片桃绿,似乎闻见了花香,竟有鸟儿从她身边飞过,一幅一览众山小。
“好漂亮!”终于被美景收复的穆采儿不再害怕,她睁开眼望着下面,感觉自己像个鸟儿,飞翔,飞翔在云端里。
轻寒依旧温和地笑着,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