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穆采儿抱着小包袱咚咚两声跑到轻寒面前,眉目兮兮望着轻寒,等着他随时发话。
那日,是出晴,阳光格外的灿烂,有史以来,穆采儿第一次觉得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心情也格外的不错。
说实话,要离开这里,穆采儿绝不会有一丝舍不得,不是说待在这没感情,而是这地方没自由,完全就是一片小天地,当然,穆采儿是很难想象轻寒怎么就能在这里待那么久。
轻寒说这里是走不出去,外人也走不进来,因为设有结界。所谓结界就是自身结界,只有德高望重修为深厚的高人与巫师才能布置。外人无法侵犯,它可以创造出一个小型的空间,用来屏障外人对结界里视觉,而结界的强弱取决于布下结界的否强弱。
在这片幽蓝的天空下,处在结界里的人是可以看到一丝隐约的蓝光,像水纹一样荡动着,先前,穆采儿一直抬头看着天空,都没发现。而这里的结界一直都是任空大师布下的。
这里唯一的出口就是竹屋后面的竹林,可惜那个时候,自从知道竹林里有蛇,穆采儿就不敢轻易走进竹林。而今,轻寒带着她走进这片竹林,离开这里。
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天气,而竹林里却还有弥漫不散的薄雾,扑在穆采儿脸上微凉微凉地,雾有些模糊远处的视线,竹叶密密麻麻顶在上空,一丝阳光都打照不进来,这里透着阴寒,让穆采儿不禁搂紧包袱,紧紧跟在轻寒身后探头探尾的,却不料轻寒突然停了下来,穆采儿一把就撞上去了。
穆采儿吃痛地捂着鼻翼看着他,纳闷他怎么就停下来。
看着她的鼻子被自己撞的通红,轻寒不禁数落她怎么走的这么急,而穆采儿却打掉他的手抱怨他,“还不是是你自己停下的。”
轻寒再次笑笑向她伸出手,抓住她抱着包袱的一只手腕。
穆采儿潜意识里挣了挣,她微皱的眉头显示着不懂。
轻寒笑着说,“竹林布了阵,不拉着你,怕你跟丢了!”
“布阵?”穆采儿愕然,全然听不懂。
“对,闯进这里的人,都会迷路,找不到方向!”轻寒解释道。
“哦!”穆采儿略懂的点点头,就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腕向里面走。
“你怎么一直在左看右看的?”轻寒问道。
“我怕有蛇会出来啊!”穆采儿贼毛贼毛探着周围。
轻寒一阵轻笑,无奈地摇摇头,“放心,我在呢!”
“你在没用?”
“为什么这么说?”
“它们跟你熟可不跟我熟,要是专咬我咋办?”穆采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天真无邪地望着他,而轻寒无奈地摇头,表示对她的话很无语。
前方被雾笼罩着,轻寒牵着她的手一直向前走,走的让穆采儿觉得又走回原来的地方了,其实穆采儿不知道,在她每走一步,后面的竹子就悄悄移动,气氛让穆采儿诡异,待她回过头,那些竹子就不动了,但穆采儿就纳闷,因为刚刚走过来的地方没有那么密的竹子。可看到轻寒在身边,也就没怎么在意。
迷迷糊糊地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前方的雾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白色的光芒,那是太阳的光线。
走出竹林,暖暖地阳光斜斜射下,照在冰冷的身上,让穆采儿瞬间轻松地闭上眼松了口气,感受这灿烂的阳光。可是睁开眼想要一展繁华世间时,穆采儿蓦然鄂住。
她的眼睛睁得老大,移都没移,招呼着轻寒问道,“我们这是出来了吗?”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前面有条河,河的后面还是一片竹林!这片竹林到底得有多大!
“已经出来了。”
“那为什么前面还是竹林?”
“继续走!”轻寒说,“放心,我们已经从布阵里走出来了,那片竹林是直接通向外界。”
果真,如轻寒说的,过了那片竹林,便是人类生活的地方。
穆采儿内心狂喜,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虽然走出竹林外是一条无人通行的法山路,但她似乎可以感觉到,如果走下去,前方将是充满希望。
轻寒放开她的手,指着前方说道,“从这里走下去便是南国的抚安城!”
“抚安城?”
“那是南国的区域,有很多南国百姓住在那,而你是南国人。”
“我是南国人?那我家呢?”
“这个,还得找人打听一下穆云山庄在哪?”原谅轻寒并不知道穆采儿她家在哪。
“哦!”穆采儿点点头,随后向前走去,路两边是很多跟人一样高的大叶菖蒲,因为是冬季,菖蒲早已枯黄,风吹来,闻着都是枯草的味道,和阳光柔和的气息。
穆采儿依旧开始迫不及待,她转身倒着脚步向前走,对身后的轻寒说,“轻寒,快点!”说着,转正身继续朝前走去,她两手抱着包袱在前,在风拂过柔顺的发丝,她顺势低着头,偷偷抿着笑。她,早已乐开了花,想着马上就可以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了。
轻寒走在她身后,看着她背影溢出欢乐,此时此刻,这世上估计没谁会比她还开心的。
“慢一点!”轻寒唤道,生怕地上的石子会把她脚给崴了。
玉致突然说要回抚安城,因为她这时才想到洛喜,这个在太子殿下身边服侍两年多的贴身宫女,洛喜!这么重要的人竟被她遗忘在角落里。一想起这个宫女,她便想到要回抚安找张尚书。张尚书是南国朝中大臣,官衔比赵宰相低了一品。在皇宫里头,玉致的父亲史常卿跟张尚书走的挺近,交情还可以。
于枫和冷自知搞不懂玉致为何要回抚安见什么张尚书。不过,于枫是知道张尚书的。
玉致说,她想请张尚书帮忙,查出太子殿下的药材里是否有幻心草,如果真有,就跟太子身边的宫女脱不了关系,因为,太子的药一直都是洛喜煎的,而洛喜,早在很久之前就听卫公公说,她是皇上钦点派去服侍太子的,那么,这个洛喜应该是皇上身边的人。
只要查清太子的药材,就可以确定,她父亲的死是跟太子的药方有问题。因为知道了太子喝的药是毒药,有人害怕父亲泄露,所以才会杀了父亲。
“你确定这个张尚书会帮你?”于枫确认一遍问道。
“如果是关于父亲,张尚书可能不会帮,但是关于太子的,他是一定会帮!”玉致肯定的说道,当然她不敢高估父亲生前和张尚书之间的交情,所以她也是不敢断然张尚书是否会因为父亲而帮她,但唯一肯定的是,张尚书会因为太子帮她的。张尚书那个忠臣,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他无条件效忠朝廷,对作李湛为下一代储君的更是鞠躬尽瘁。听说,得知太子薨世的消息,张尚书可是病倒了一个月,皇上李琛是看他尽忠,在抚安城赐了一座邸宅给张尚书,说是让张尚书好生修养身子。
“真是这样的话,我和冷同你一道回去,也想一揪到底。”于枫说道。
当天,刻不容缓,玉致立即收拾东西退了房,载着马车折往抚安城。
那天,冷依旧是在驾马车,而玉致坐在他身边。风在耳边刮过,玉致将吹乱的发丝挠在耳后,美目一望,看着冷,说了一句,“那天,我看你一直坐在走廊里!”
只是一句不经意地话,旁人听不出什么,只是单纯地以为一句话话而已。
可是,在冷听来,那是字字嘲讽,她每次都非要说出一句看似无关要紧,却是话里藏话的去提醒他,实则要中了他的心思。
冷没有说话,他不理会玉致,继续赶着他的车。玉致无趣,两眼一摊望着马车闪过去的景物,可是,冷永远不会看到,转身背对他的玉致,眼里暗藏淡淡的伤,他也永远不会懂。
在还没到抚安城时,因为在路上看到一个走过去的路人,穆采儿显得特别兴奋,像是没见过除她除轻寒还有任空大师之外的人类。她拉住轻寒,欣喜狂若地说道,“刚才有个人从我身边走过去,你看到了没?”
“看到了,”轻寒无奈地说道,“真不知道,待会你看到抚安城里的人会不会比现在更高兴呢!”
“会!”穆采儿毫无掩饰地点点头。“到了抚安我就可以看到更多的人了!”
“人多好吗?”轻寒不禁皱眉问道。
“当然好啊!肯定很热闹,”玉致说着说道。
“可我一点也不喜欢热闹!”
“看来,那座山谷把你困的已经得自闭症了!”穆采儿摇头叹道,语气深感惋惜。
“我……”轻寒再次被她塞得语无伦次,在那我了个半天,最后,穆采儿噗嗤一声,掩笑跑向前,“你真是个笨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