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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唯有天气,关乎自身冷暖

只需要有一个人永远不会放弃我。

1.

看过电影《春风沉醉的夜晚》吗?

方菲一直觉得,自己像极了里面自杀了的男人的老婆。在众人面前,她就是那样的形象:漂亮,刻板,认真,有点世俗。

方菲的老公很老实厚道,在一个研究所上班,拿着不少也不多的钱,所以,他有非常多的空闲时间照顾家里。方菲有时在外面玩得很晚才回家,走到楼下,总能看到窗子里他的影子,那是他在为方菲准备第二天带到学校去的便当。

儿子三岁了,长得像他,性格也像他。一次,方菲被蚊子咬了,儿子正在一边玩,不知什么时候就扔下了玩具,去找了一瓶风油精。他说,妈妈,你痒的吧?我给你涂点药,你就不痒了。三岁多的他,用稚气的口音,说着这么贴心的话,让方菲忍不住想哭。

这样的日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没什么不满足的。只是,方菲有时会从梦中惊醒。

方菲真不是矫情。

儿子和老公,竟然对真实的自己并不熟悉,她有怎样的过去呢?他们并不知道。方菲有时会为他们感动悲哀。儿子将来会遇到怎样的女人呢?他能识别那些女人背后的无限心机吗?老天算是照顾方菲的,让方菲有一个比较完美的家庭,他老人家没计较方菲人生的荒诞,可方菲作的那些孽会不会在自己的儿子身上被报应?

每每想到这些,方菲就开始恨起尤凯来。

方菲,和尤凯也是有过一段非常美好的初恋时光的。

那是大学里的恋爱,每天早上上课,总是被他用手机催了一遍又一遍。在飞奔课室的路上,递过来一个热乎乎的煎饼,一瓶酸奶;冬天时,他会换成一袋热乎乎的豆浆。美好的初恋,当然还包括自习后学校小树林里的深吻,以及他在方菲身上探索着游走的手。

这些仓皇的经历,以致后来两人在床上时,变成了笑谈。他启蒙了方菲,那是一个陌生新鲜而刺激的过往感受。

直到临毕业,方菲才惊醒发现,尤凯在那个时候就开始一脚踩两只船。那个女孩跟他是一个地方的,女孩的爸爸在当地是个什么局的局长。毕业后,女孩的爸爸会把两个人的工作和婚事一起解决了。

方菲,突然迷失了自己一样,她竟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个帅气的保安作为替代。方菲不知道自己是在发泄对尤凯的不满,还是在填补她自己本身的欲念。

其实,方菲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和尤凯走到最后。

只是,方菲没料到他们会以那样的方式收场。他急于摆脱方菲,生怕方菲阻碍了他的好事一样。方菲是定向培养的,毕业后肯定要回到附近的小镇上教书。尤凯是常州人,怎么会甘心跑到方菲那个落后的小镇呢?尤凯头脑非常清晰,他说,他还是爱方菲的,只是爱情和婚姻是两码事。

经历人生种种,芳菲知道尤凯也没有错。人生就是一段段旅程,在什么时候就做什么事。他的大学,他没有浪费。他的工作,他也没有耽误。每一个节点都踩得刚刚好。

方菲不是不认同他,只是他这样计算公式一样地计算着和自己的感情,芳菲有点接受不了。

方菲想的是,哪怕最后两个人在旅馆的床上来个告别,有个仪式让她去感受彼此的付出和不舍,方菲一定会毅然决然地将双方的关系做个了断的。可是尤凯没有给方菲这个机会。他和新女友打得火热,工作的前景向他铺开了一路的花开,他来不及看上方菲一眼。

方菲不怕被抛弃,但得给她一个缓冲期。

因为在情感上,方菲对他并没有多少依恋。方菲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虽然方菲心里面在唾骂,在流泪,可是方菲脸上还是挂着笑,她就是要坚韧地让尤凯看到自己想得开,扛得住。

爱情输了,人格和志气决不能输!

这,是方菲的人生信条。

2.

感情失落之后,方菲有点放任自己了。

那时候,只要在大街上看到长相好看点的男生,方菲都会多看一眼。弄得宿舍里的人老笑方菲,说方菲跟个花痴一样。

方菲快毕业的时候,正是南京最热的夏天。

方菲就是在这个时候,邂逅上电力公司的保安杨。那时,尤凯和女友正在如胶似漆,方菲在内心里督促自己不要被他们甜蜜的画面所伤害,于是会突然在人群中失踪。杨的单位就在方菲们学校不远处。事实上,方菲早就留意到杨了,那时和尤凯逛马路,经过他们单位时,方菲看到帅气的杨还忍不住和尤凯讨论过,老天真是暴殄天物呀,当保安的杨会这么帅气。

杨,除了坚毅的五官,气质也透着些儒雅。

在被尤凯甩掉后,方菲便有些刻意地去接近杨了。每次经过电力公司的大门,方菲都会夸张地说话或笑起来,拿余光看杨,他总是能很自然地被吸引过来。有时和舍友出去购物,一群女生拎着大大小小的包,她们会故意从杨公司的门口纵声而过。杨的相貌,不止吸引了方菲一个人,而且也让学校一大票的女生犯过花痴。她们,会抱怨老天的不公;她们,会拿热辣辣的眼光去瞅杨,有时还会跟他调侃几句。

或者,她们会借口要穿过电力公司大院,只为多见杨一会儿。

离学校不远的电力公司,无疑是方菲选择失踪的好去处。

当时,杨正往门口的地上浇水。方菲经过,水溅到方菲的裙子上。方菲假装微嗔,杨则在一旁顽皮地吐舌笑。

作为补偿,杨交完班,请方菲到自己单位的食堂吃饭。

后来,方菲都觉得鬼使神差,她竟然跟着他去了他的宿舍。这之前,方菲不知道自己会是这一个样随便的人,从小到大,方菲家教很严,有男同学到家里去玩,方菲妈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表现得很紧张。方菲和同学在房间里时,也不是故意的,有时就会将门带上。方菲妈一定会找个名目到房间里,或是找个东西,或是给对方添点水。等到方菲妈出去时,那房门永远是大敞开着的。

或许,对于杨方菲有意放纵自己。英俊的外表,是她唯一不可抗拒的诱惑。也是在那时,方菲意识到自己是个十足的“外貌协会”成员。

方菲像吸了鸦片似的,和杨缠绵交集着。

方菲知道,她和杨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方菲就是想在那个时候那个地点,去交付自己的身体,去享受他肌肤带来的愉悦。

这段情感交集毕竟是建立在外表上的,没有感情实质上的基础。很快,方菲厌倦了杨。除了长相好看外,杨确实有些乏味,而且随着接触越来越多,方菲发现,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孩也很多,都是他老家那边的。个个名字土气的可以,什么芳呀美呀萍的。

没多久,方菲和杨分道扬镳,各走各路了。

3.

方菲不是没有给自己留后路,李强就是方菲的后路。

李强,自己开电气厂,因为不断出入电力公司,两人就认识了。

40多岁的李强,保养得很好,身体也没有像很多男人一样,一到这个年龄就铺开了一样发福。最初,方菲就知道他是有老婆的人,还有个10来岁的儿子。可是,这又怎么样呢?方菲从来没想过,要李强离婚,和自己结婚。因而,方菲也没有什么愧疚感,觉得破坏了他的家庭,或是伤害了他老婆。

方菲知道,对于李强这样的男人,他在外面不会让自己寂寞的,他找谁都是一个找,为什么那个人就不能是她方菲呢?并且自己也不会给他惹多少麻烦。

无非是找一个能在一起打发彼此寂寞时光的人而已。再无他念。

这样无害的方菲,自然很入李强这种猎艳人的心。他特别满足于自己和方菲的状态,对方菲也大方的很,一度为了让方菲可以留在南京多陪自己,而执意要在附近买个单身公寓送给方菲。

不纠缠的情人,才是最好的情人吧。在男子们的心中。

不过,这样的交集无结果,渐渐让方菲厌倦了。

当在学校的青涩光影里,看到那一对对情侣甜蜜的样子,她的心里会涌出一股无法名状的苦涩感。内心深处,对尤凯的怨恨更深了。若不尤凯的无情背叛,她方菲完全不必这般糟践自己。

有时,方菲会生出特别强烈的讨厌自己的心。

在南京让人难受至极的炙热天气里,深夜躺在学校的床上时,方菲会恨不得自己跑到大街上,让汽车碾过自己肮脏的身体。

好在,这样厌恶自己的日子很短,很快就离校了。

回到自己的小镇,是一个饭局接一个饭局。方菲没有时间,再去想这些让自己厌恶的事,并且因为忙碌,方菲都不会想起李强这个人的存在。仿似放过了自己一般,方菲开始为自己的将来计划着。

在这样一个偏僻的镇上,离自己的家又有一定距离,方菲想,一定得找一个可以究竟要隐瞒多少心事,才可巧妙度过此生?

依靠的人。

看上去老实而有才气的林子,成了方菲的首选。

林子是当地人,平常还喜欢写点东西,有点才情,也有点南方人的小精明,看上去乖乖的,很顾家。当然,能让他注意到方菲,实在不是方菲多有魅力。当时还不是现在,大家都觉得老师好,更不用说这个有点偏的学校了。

他们之间,真正步入婚姻,还是缘于方菲的一次作。

方菲一直没有换号码,下意识里,方菲希望尤凯能给自己一个短信,无论问候与否,在方菲来看,也算是对两人关系的一个了结。可是,方菲没有等到,却在无聊中等来了李强的短信:想我了吗?小丫头。看到这句话,方菲立刻流泪了。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似乎在这个世上,只有他是懂方菲的。

方菲当时就跳上了去南京的汽车。方菲多痛恨自己的激动呀,一直小心翼翼的,没出什么岔子,回到学校后没多久,方菲竟发现自己怀孕了。方菲慌了,当时就想打电话给李强。可是,一想到让李强知道此事后,后面会面临一大串的问题,方菲又把电话挂了。

回到单位,看到林子的眼睛,方菲心定了。

方菲知道,方菲的人生再怎么生出一些枝枝节节,她的大方向不会变的。这里才是她的根。

没有通知任何人,方菲把孩子做了。为了怕有后患,方菲找了种种理由休息了半个月。然后,方菲一心一意地和林子处了段了时间,并很快结婚生子。

现在方菲生活很平静。

没有人知道,在平静下面,方菲心里还有一颗时时暗潮涌动不安的心。

温暖你

天渐渐冷了,大家都追逐起阳光来。

在南京这座老城的巷口,一到午后,就会有老大爷老太太坐在一起,眯着眼,嘴角边会不经意地扬起丝丝笑意。他们在阳光沐浴的影绰下,谈论最多的是天气如何。

执子之手相伴过,他们唯将天气,视乎于自身冷暖。

天空中,浮云朵朵下,依稀仿佛间他们经历的过往种种,就漫溢开来。不过,再繁复纠结,再曲折蜿蜒的过往故事,也惊不动他们的心。

一切过往皆是浮云。

也是,过去的就全过去了,揪着过往不放的人,如何能获得一个好的人生?人生过往

万万千,却未曾有一件是可以抵得了当下生活的。

还是那句,唯有眼前的阳光才是实实在在的。

无论,过往曾经如何的不堪,别回首。

做个当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