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人群之中发出一声嘘声,众人看向宋鹏煊的目光已然不能用“鄙夷”二字形容,这等无耻之徒,说之为畜生,都侮辱了畜生。
“贱人!你竟敢诬陷于我!”宋鹏煊暴怒地吼道,身子一闪,就朝雪琴踢去,水明轩见得雪琴该说的话已然说出,眸光一闪,也便不再与之拉扯。
当下,宋鹏煊的脚结结实实踢在了雪琴的腰上。
“啊!”雪琴凄厉地尖叫出声,身子砰的一身倒地,下一秒,小腹之处剧烈的疼痛便如潮水般袭来。
“啊!我……我的孩子,好痛,我的孩子!表少爷,小姐,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此时此刻,雪琴怎还会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顿时脸色苍白开口叫道。
“血……好多血……”一旁仿似被面前一幕吓傻了的紫绢突然指着雪琴惊声尖叫起来。众人顺着她的手看去,便见雪琴的裙摆已然被嫣红的鲜血染红。
嫣红的血迅速浸透了雪琴那素色的衣裙,滴滴洒在了地面之上。
“快救人!”董若素脸色一变,急急开口叫到,虽说这雪琴着实可恶,换在了别的高门大院之中逃不脱一个处死的下场,但此时此刻,看着她那痛苦的模样,却是让人无法不为之动容。
“冤孽,果真是冤孽啊……”老夫人见得面前这一幕,浑身无力地喊了一声,身子便朝后一倒。
钱嬷嬷与赵嬷嬷见状忙伸手扶住她大惊失色地叫到:“老夫人,老夫人,您可别吓老奴啊!”
看着雪琴身下流出的鲜血,宋鹏煊脸色微微一变,继而却再次被无情的冷芒所替代,虽说方才他那一脚乃是盛怒之下所做出的举动,但内心之中,他却并非没有想要除去雪琴腹中胎儿的想法的。
毕竟当初,他之所以会留下这个孩子,也是情况所迫,加上需要安抚雪琴,而如今,他再是清楚不过,若是留下了这个祸害,那么他便决计再没有娶到水幻晴的可能了!
痛得在地上打滚的雪琴坚持着没有让自己昏迷过去,但在看到宋鹏煊眼中闪过的光彩之时,一颗心顿时绝望下来,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恨意,尖声哭喊道:“宋鹏煊,你这个畜生,我当初果真是瞎了眼,才会听了你的怂恿去陷害小姐……小姐……奴婢对不起你,你可万万不能嫁给这个畜生啊,他是为了水府的家产才……”
宋鹏煊几乎将一口银牙咬出血来,面色却是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来到雪琴的身旁,蹲下身道:“雪琴,我不是故意的……”
“宋鹏煊……你好狠……”雪琴苍白如纸的脸上,一双眼睛血红地瞪着宋鹏煊:“我便是……做鬼,也……也不会放过你……”话才说完,雪琴身子一软,便昏了过去。
“原来如此,这个宋鹏煊,真正是狼子野心!”一旁有人感叹道。
“畜生!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放过!”更有人不忿地骂道。
水幻晴冷眸看着雪琴痛苦万分的模样,这般的场面是如此的熟悉,前世身怀六甲的她,亦是因为腹中的孩子不为宋鹏煊所容,在一碗汤药的作用之下,失去了腹中已然成型的孩子。
想不到,从来一次,这般惨无人性的事情,依旧再一次重演在宋鹏煊的身上。
水府之中的林大夫匆匆赶来,在雪琴的身旁蹲下身,查看过雪琴的情况之后,又为她细细把过脉之后,轻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这雪琴有孕以来长期受到虐待,本就体弱,现在又血崩,便是华佗再世,只怕也救不活了!”
“宋鹏煊,这个畜生!”一旁的水明轩闻言终于失去了原本的温润谦和,看向水明轩的目光满是不耻。
宋鹏煊在听到林大夫说雪琴已然救不回来之时,低垂的脸上闪过一丝释然之色,缓缓地站起身来说道:“是,表弟说的是,的确是我不好,若是我能够早些发现雪琴,或许她就不会……”
一旁纷纷责骂宋鹏煊的人们听到宋鹏煊的话后一怔,皆是一脸疑问看向宋鹏煊。
“舅母,表弟,表妹,不管你们信是不信,这雪琴腹中的孩子并非是我的,而方才雪琴说的,也都是假的,在浅云居的那一夜,我也是被人下了迷药,完全失去了理智。是以后来表妹你把雪琴送给我之后,我便给了雪琴一笔银两,送她回了老家。只是,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雪琴并没有安安分分地呆在乡下,而是依旧留在了临安城,而我再次见到她,却是在三日之前,她正被一群乞丐追赶,神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我见到了,于心不忍,这才把她带回了宋家别院。”
说道这里,宋鹏煊一脸正气地看向周围众人,开口说道:“我宋鹏煊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又怎么可能会这般刻薄一个怀着我孩子的女人。至于方才我会有那般的冲动,的确是大不该,只是,你们大可设身处地地为宋某想想,若是你们在议亲之日被人如此诬陷,是否也会在气急之下,做出不适当的举动?”
“如此说来,倒也是情有可原!”有人闻言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水幻晴闻言眸光一冷,看向一脸大义凛然却隐含悲愤的宋鹏煊,果然不愧是宋鹏煊,这雪琴的死,居然也能够成为他翻盘的筹码:“现在人都死了,表哥却是想怎么说都行,只是表哥与雪琴各持一词,晴儿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相信表哥了?”
“不知道妹妹为表哥作证,可否?”就在此时,一声温婉的嗓音传来,一袭淡粉着装,柔美清丽的水清婉在采薇的陪伴之下,缓缓走来。
“婉丫头,你说你为你表哥作证,可是你知晓了什么?”原本一脸悲痛,浑身无力躺在赵嬷嬷和钱嬷嬷怀中的老夫人恰到好处地悠悠转醒,开口说道。
水清婉脸色一红,开口说道:“婉儿……婉儿……”水清婉状似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人,似乎她所知晓的话,不宜在众人面前开口说出。
老夫人看了一眼围观的众人,微微皱了皱眉,开口说道:“婉丫头就直接说别!这鹏煊是老身的外孙,更是要成为我水府女婿之人,我们自然不能让他被人泼了脏水。”
“是!”水清婉闻言娇颜微微一红,有若娇美的荷花盛开,缓缓朝众人行了一礼,这才开口道:“这事情,我也是最近才听到水府的下人们说的,这雪琴,在水府之中,便作风不正,时常与人……如此看来,她腹中的孩子很有可能不是表哥的,更是故意设计表哥,想要为自己腹中的孩子寻一处着落。而前几日,表哥救了雪琴的时候,恰好采薇出门采买,刚才见得雪琴诬陷表哥,这才匆匆去告诉了婉儿,是以,婉儿这才赶来替表哥澄清。”
说着,水清婉脸上带着几分娇憨的关切开口朝水幻晴开口叫到:“大姐,或许你真的误会表哥了!依婉儿看来,他之所以会救了雪琴,也不过是看在雪琴乃是大姐自幼一块长大的贴身婢女的情分上,大姐就莫要再生表哥的气了,可好?”
水清婉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不由对她再次高看了一眼,这样一个温婉贤淑大方得体的少女,果真不愧是栖霞县主的妹妹。
宋鹏煊听得水清婉的话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开口道:“晴儿,如今有婉儿表妹替我作证了,我也终于能够洗脱自己的冤屈了,你也就莫要再被雪琴这样一个贱婢给欺骗才是!”
水清婉闻言淡淡一笑,给了董若素和水明轩一个稍安勿躁的目光,这才转头朝宋鹏煊道:“表哥莫急,世间万事,真的做不了假,假得也做不成真,你说你是三日前发现雪琴的,不知什么时辰,是在那条街,当时追赶雪琴的乞丐又是哪些人?至于采薇,你说你三日前出府采买了,是去采买什么?水府每一人出门都有登记,李管家,麻烦你去把出入府的登记簿子取来。”
董若素与水明轩闻言皆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自己果真还是太过急躁了些,竟是不若水幻晴想的透彻。正如她所说的,假的做不了真,真的亦是做不了假,这宋鹏煊仓促之下说了这么一个经不起推敲的慌,即便有水清婉相助圆谎,却也是经不起推敲的,只需稍稍一查,便可以拆穿了他们的谎言。
宋鹏煊与水清婉两人皆是齐齐脸色一变,而李德才欲上前答话,却听老夫人扬声说道:“这些事情日后自会查清,晴儿,鹏煊,今日可是你们两人的定亲之日,若是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事实如何,大家皆是心知肚明,但老夫人却是绝对不允许众人再这般僵持下去,无论如何,先把水幻晴和宋鹏煊的婚事给定了,把所有事情先行压下,一旦木已成舟,即便水幻晴再次不愿,也只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