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士已闻讯而来,直扑屋内。屋内莫尔奈尔仍手执利斧,默默发呆。众卫士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房间里再次发出惨叫,是莫尔奈尔的惨叫。
“别弄死他,口……供。”托洛茨基当时还保持着清醒。
卫士们清醒过来,立刻拉响了警报,在墙外守卫的墨西哥卫队随之冲了进来……不一会儿,救护车也赶到了,托洛茨基被抬上担架,送入医院。紧急手术时,他已处于昏迷状态。
利斧深入脑海三寸深,头盖骨破裂。医务人员回天乏术,26小时后,托洛茨基去世。
莫尔奈尔被捕后,警方从他身上搜出一份事先写好的遗书。在这份遗书中,莫尔奈尔首先简述了一下自己的历史,然后详细讲述了自己杀托洛茨基的动机——他说自己是比利时莫氏家族的独生子,在法留学期间,由于受西尔维娅的影响而倾向于托洛茨基主义,并因此来到墨西哥向托洛茨基求教,但托洛茨基却是个伪君子。
特别是有一次,托洛茨基竟要求他去谋杀斯大林。因为有西尔维娅这样一位可爱的妻子,他拒绝了托洛茨基的要求,结果被他痛斥了一顿。于是他才决定为了全世界的工人阶级埋葬这个伪君子……
墨西哥警方对莫尔奈尔的遗书内容作了详细调查,结果发现遗书的内容多系捏造。首先,比利时政府断然否认了莫氏家族的存在;其次,当西尔维娅被询问托洛茨基是否曾派莫尔奈尔谋杀斯大林时,西尔维亚不但气得大骂莫尔奈尔“胡说八道”,而且还要求与莫尔奈尔对质。对质中,西尔维娅极其蔑视地说:“无耻……”
尽管遗书内容多被证实是假的,但莫尔奈尔却坚持始终,未吐露出半点儿真情。在一筹莫展的情况下,墨西哥警方对莫尔奈尔进行了长达900多个小时的心理调查,得出如下结论:“莫尔奈尔头脑清晰,记忆力绝伦,富有勇气,推理敏锐,信仰坚定,身心完全健康……”
这就是说,莫尔奈尔的犯罪是有意识的、目的极其明确的。据此,法庭作出如下判决:以暗杀罪判处莫尔奈尔19年零8个月徒刑,以非法持枪罪判处4个月监禁,数罪并罚,共处以20年监禁——这是最重的刑罚,因为墨西哥没有死刑。
随着时光流逝,莫尔奈尔逐渐被世人淡忘了,但墨西哥警方却一直没有放弃努力。他们认为自己有义务查明莫尔奈尔的真实身份,进而查明究竟谁是暗杀托洛茨基的元凶。
在莫尔奈尔进入监狱的第10个年头,墨西哥警方的调查工作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全权负责调查这一谋杀事件的查罗斯警官,在历尽艰辛之后,通过国际组织的协作,从西班牙的巴塞罗那搞到了当年莫尔奈尔留下的指纹,并确认这一指纹与莫尔奈尔的指纹完全一致。
通过这一指纹,警方找到了莫尔奈尔的生父——西班牙贵族巴卜罗,并向他提供了莫尔奈尔当年的照片。老人立即认出,这就是他的儿子拉蒙·梅尔卡德!
至此,案情终于水落石出了。原来莫尔奈尔是西班牙人,他的真实姓名叫拉蒙!他是西班牙共产党员,西班牙内战时期曾在共产党军队中任政治教官……
随后,通过拉蒙的父亲,警方又查明了拉蒙的幕后指使人——拉蒙的母亲卡莉达雅。
20年后,拉蒙出狱,并在前苏联获得了“苏联英雄”奖章。
萨达特遇害
1981年10月6日的埃及首都开罗,秋高气爽,晴空万里。八年前的这一天,埃及总统萨达特亲自指挥了一场举世闻名的“十月战争”,这一天后来被定为“武装部队节”,全国放假,并举行盛大的军事检阅。按惯例,阅兵式将于当天上午11点在胜利广场正式开始。
每年的检阅,保安措施都相当严密。这天还不到8点,大街上不时可以看到警察值勤。在总统车队将要经过的通向广场的街道两旁,早已站立着两排身着黑色警服、白色腰带的警务人员。广场四周,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进入观礼台的宾客和记者,都要把携带的东西交给保安人员检查。
11时整,萨达特总统穿上新做的笔挺的最高统帅服,与副总统穆巴拉克一起,乘敞篷车进入广场,他频频向欢呼的人群挥手致意。下车后,萨达特一行首先向检阅台对面的“无名战士纪念碑”走去,把一个花圈献给了“十月战争”中牺牲的无名烈士们。纪念碑的外形像金字塔。萨达特按惯例朗诵《古兰经》中第一篇“赞圣”。这时,军乐队高奏《烈士曲》。礼毕,萨达特又在乐声中返回检阅台坐下。
11点20分,国防部长加托拉宣布,阅兵正式开始。军乐队高奏进行曲,先导部队举着埃及各军兵种、各军事院校的旗帜,一片旗海从检阅台前飘过。后面是头戴防护帽、骑着摩托车的宪兵部队,10辆一排,约120辆,“突突”声响成一片。其中一辆摩托车到达检阅台正前方时突然熄火,急得那位宪兵拼命踩了好几下,仍不能发动,后面的摩托车只好绕开,队形有些乱了。这时,他只好用力推着摩托车向前跑,过了检阅台就立即靠边推了,引起了一阵哄笑。在阅兵中发生这样的事,过去好像从来没有过。
宪兵部队后面是军事院校方队,20人一排,一个方队约200人,按军事学院、海军学院、空军学院、军事技术学院、士官学校等先后次序通过,走得很整齐。接着是伞兵部队和突击部队两个方队,他们穿着伪装色的军服,边喊边跑,跑得很慢,但很整齐。
每当一个方队从检阅台前走过时,萨达特总统总要站起身来向他们致以军礼。忽然听得一阵阵隆隆声,原来是坦克和装甲车部队威武地开过来了。
当炮兵部队快要进入广场时,空军表演已进入高潮。各种战斗机、轰炸机的编队接踵而来。人们都把视线移向天空,观看埃及空军精湛的表演。当6架F-4鬼怪式飞机从低空掠过时,地面上的炮兵车队也快走过去了。但人们仍把注意力集中在空中,只见六道彩色烟幕在飞机身后慢慢地扩散,由红、白、黑三种颜色组成了一面巨大的埃及国旗。
阅兵式进入了高潮。忽然,炮兵车队中一辆拉着大炮的卡车停了下来,萨达特总统以为这是炮兵向他致敬,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抬起右手举向帽檐准备还礼。然而,就在这时,从卡车上突然跳下4名手持冲锋枪的歹徒,向检阅台冲去,其中冲在最前面的是炮兵中尉卡里德,他手里举起一枚手榴弹向检阅台扔去,只听一声爆炸,随即升起一股黑烟,原来是烟幕弹。
这4个人一面冲,一面分成左、中、右三路,扣动冲锋枪扳机,向检阅台上猛烈射击。萨达特总统立即被数发子弹击中。这时,检阅台和观礼台上一片混乱。
一些外国武官夫人们发出一阵阵尖叫,许多人都想方设法卧倒,以免被流弹击中,但由于前后排椅子间空当实在太小,胖一点的人无法蹲下来,只好把头低下来,有的人干脆把椅子顶在头上来保护自己。一些保安警察、总统卫队的士兵、军官们从最初的惊讶中清醒过来,他们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挡住凶手,当场抓住2人,打死1人。逃跑的一名凶手在第二天的全国大搜捕行动中被抓获。
萨达特遭枪击后,立即被抬到检阅台后面,那里有一架法式“小羚羊”直升机。总统被抬上直升机,迅速送往位于开罗的陆军医院抢救。当萨达特被送往医院时,已处于完全昏迷状态,血压和脉搏已测不出来,他的双眼圆睁,对光线没有反应。
检查发现萨达特全身有6处枪伤,致命伤为左胸,有两个弹孔。医生们进行了止血、输血、人工呼吸、X光检查。最后,打开胸腔进行手术,发现左肺撕裂,流血过多,心脏衰竭,使用心脏起搏器也无济于事了。
下午两点四十分,萨达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埃及安全部队对抓获的几名凶手进行了审讯。10月7日,埃及政府发表的正式声明中说:“凶手共4名成员,两名军人、两名平民,是一个单独的小组。凶手的行动同任何政治党派或国家都没有关系,4名成员是属于一个穆斯林极端分子集团。”
谁也没有想到,4名凶手中竟有两名伪装军人,混入受阅部队!受阅部队是在一个月前组建的,参加检阅的每一个军人都受过严格审查,稍有一点疑问的人都被刷掉。在受阅前一天,参加检阅人员的武器装备又一次受到检查,确保每一个士兵手里拿的都是空枪,绝对没有一粒子弹、一枚手榴弹。但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
1982年8月,埃及法庭对刺杀萨达特总统案件的有关人员进行审判,几名主犯被判处死刑。
10月8日,埃及副总统穆巴拉克办公室主任、外交部第一国务秘书宣布,谋害萨达特总统的4名凶手是按照极端宗教主义倾向行事的极端分子。根据调查者提供的消息和3名暗杀者的口供,凶手只想暗杀萨达特总统,这决不是一次未遂政变或兵变。
“他们出于狂热思想,暗杀了一位奉行一项在某些方面与他们的政策不同的总统。”埃及国防部长同一天在一项声明中说,暗杀总统的4名凶手中,有1人是军官,1人是后备役军官。
10月10日,开罗隆重举行萨达特葬礼。安放在炮车上的萨达特灵柩被送往无名英雄纪念碑附近的墓地。
自有政党以来,政治谋杀就没有间断过,到了20世纪尤其如此。无数优秀的政坛首脑,宗教领袖及军政要人都在政治斗争中被害身亡。80年代以来,世界性的军事对抗趋向缓和,代之而起的是经济之争。经济之争导致了各种政治势力的不断演变和重新组合,伴随着世纪末情绪,又演出了一幕幕政治谋杀的悲剧。比起一、二次世界大战和20世纪中叶的冷战时期,有过之而无不及。据统计,近20年来有影响的政治谋杀就达百余起。
“我曾暗杀希特勒”
1944年7月20日12时42分,在纳粹德国发生了一次震惊世界的案件,一个年轻的军官集团企图暗杀希特勒。
该集团领导人物斯陶芬别格在希特勒东部战场的司令部“狼窟”的会议室中,将一个装有定时炸弹的皮包放在会议桌下靠近希特勒座位的地方,由于一个与会军官无意之中移动了一下该皮包,所以当炸弹爆炸时,希特勒只受了一点儿轻伤。
这个暗杀计划虽然没有成功,却震惊了德国和世界,因为这标志希特勒已是穷途末路,德国军队不仅在东部战场上节节败退,败局已定,而且希特勒在军队中也失去人心。
有关这次暗杀活动,已有不少书籍报刊记述,但最近德国《星期日世界报》刊出了该报记者采访这个军官集团最后一名幸存者的谈话记录,这位名叫冯·基尔曼瑟格的德国高级军官透露了一些鲜为人知的情况。
冯·基尔曼瑟格说,谋杀希特勒计划由来已久,只是不知道究竟在何日进行。早在1944年6月初,他曾见到斯陶芬别格,两人议论起局势无望,他建议斯陶芬别格采取行动。此时,斯陶芬别格回答说,“你可以放心,不久就会发生什么事情。”
德国军人企图推翻希特勒的活动开始得更早,在1943年,德国东部战线司令克鲁格元帅参谋部的两名军官就告诉冯·基尔曼瑟格,克鲁格元帅将要采取行动,但由于一些军官反对,这次政变没有发生。
冯·基尔曼瑟格说,德国军官不愿意发动政变推翻希特勒,不是因为人们所说的“德国军人不举行政变”的信条,而是因为当时大部分军力布置在东线,与苏联作战,要发动政变就要从东线撤军,他们害怕由此会使苏军很快就打到柏林。
冯·基尔曼瑟格说,他与斯陶芬别格是同一军官学校的同学,毕业后也在同一部队服役,人们说他们是朋友可能有些过誉,但他们彼此了解,可以说心里话。
他说,从希特勒上台到1941年,斯陶芬别格与其他的年轻军官一样,都是拥护希特勒的,因为当时被纳粹狂热煽动起来的一般德国人都认为,希特勒确实在政治上和军事上都取得了很多“成就”,“能看清希特勒的人不多”。
但是,在希特勒发动对苏联的战争后,其军事指挥的错误越来越明显,他们都先后开始反对希特勒了。
冯·基尔曼瑟格坦率承认,他们反对希特勒主要由于军事失利,对希特勒迫害犹太人一事他们当时还不知道。
冯·基尔曼瑟格长期在德国陆军参谋部任职,经常参加向希特勒报告形势的会议,当记者问他对希特勒的印象时,他的回答是,希特勒是“恶魔天才”,即首先是一个恶魔,但也有特殊的能力。
按照冯·基尔曼瑟格的看法,希特勒记忆力很强,特别能记住数字,而且善于发现别人的弱点,而为己用,同时他很能说服别人同意自己的观点,哪怕这些人一开始反对他。
他说,有些人说希特勒刚愎自用,很难听取别人的意见,这与他看到的希特勒不同,因为他经常看到将军修正和批评希特勒的想法。但是,一旦希特勒形成决定,他确实固执己见,很少更改。
冯·基尔曼瑟格还认为,希特勒在军事上有战略眼光,但在作具体决定时常犹豫不决,而“军事行动是机不可失的”。
在暗杀事件发生时,冯·基尔曼瑟格没有在场,当他听到戈贝尔演说讲到希特勒没有死时,他就立即认识到这次暗杀已经失败,而且再也不会发生暗杀事件了,因为希特勒肯定会在军队中进行大清洗。
他在政变失败后的一次会议上见到希特勒,当时希特勒说,“将这些人都枪毙,这不是因为他们的暗杀行为,而是他们太蠢了,不能这样进行暗杀。”
斯陶芬别格当日被枪毙,成为德国民族英雄,现在在德国有很多城市都有以他名字命名的街道。其后,冯·基尔曼瑟格也被盖世太保逮捕,但由于证据不足被释放,因而侥幸活命。
战后他一直在德国军队任职,最高职务是北约欧洲中部战区最高司令,1968年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