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住在东郊的一个旧居民小区里,房子依然是旧时的红墙瓦房,多少有些厚重的意味。我们去她家之前,她已经打电话告诉父母了。于是,到我们出现的时候,家人早已迎了出来。
出来的人中,我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穿着一身干净洁白的衬衫,褶皱还未褪去,显然是刚穿上的,清秀的脸上被一种纯净的笑容堆满着。我猜他定然是朋友的哥哥了,但是心里又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英俊的小伙子怎么会缺少一副响亮的嗓门呢?
接着,我们进屋坐下。刚落座,茶酒饭菜就已经端了上来,看来她的父母是掐着时间做的,我看着这满桌热腾腾的饭菜,心里暖烘烘的。于是也立起身来,想请她的家人一起坐下。但她的母亲执意不肯,只留下她的父亲和她,陪我们一起吃饭。于是我们只好遵从主人的意思,安静地坐下来吃饭。但是我心间依然划过一个问号,此刻,她的哥哥在干什么呢?
饭吃到一半,我的手机忽然响了,于是我起身出门去接电话。刚踏到门边,我就呆住了,因为我忽然看到在停车的空地上,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正提了一桶水在给我们擦车,那人就是朋友的哥哥。我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哪里有客人忙着吃饭而主人却忙着为客人擦车的道理呢?我立即摁掉刚接通的电话,迈步前去制止他。
可就在这时,我被人一把拉住,转头看时,正是我的朋友。她笑眯眯地把我往家里拉。我提醒她:“那是你哥啊!”
朋友笑着回答说:“是的,没关系,那是他自己去的。”
“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怎么能让我们吃饭却让他去给我们擦车呢?”我心中顿时掠过一丝不快。
朋友显然知道我的秉性耿直,于是就笑着小声解释说:“你想我可能去委屈自己的哥哥吗?只是我每次留他在席间招待客人,他都十分尴尬。因为他无从交流,总是感觉自己没用。但是他也是个好客的人,于是就希望能为客人做点什么,比如帮客人打理一下行囊,擦一下车什么的,表达自己的热情,也表明自己不是个负累了。所以,请你就让他为你擦次车吧。”
朋友的话音落下,我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原来,朋友不让我去制止她哥哥为我们擦车,只是为了在饭桌之外给他一个待客的平台而已。原来这不是一种沉默的遗弃,而恰恰是在巧妙地给他另一种尊重。
这种细心而特殊的安排,顿时让我感动得心潮翻滚。我不禁想到:即便是一个自小就身有残疾的人,只要生活在这个世界里,他也会有自己的思想,他也希望能够得到别人的认可和尊重,当他不能正常和别人交流的时候,我们就应该给他另一个平台,让他尽情地表达。
吃完饭,我们闲坐了片刻,就迈出门去,准备回城了。这时,她的哥哥早已把我们的车擦得崭新亮洁,一个人微笑着站在车旁,那白色的衬衫早已被黄色的泥土染成一片又一片的淡黄,他看上去像一个贪玩的孩子。我竖起大拇指表扬他。他看着我那由衷的赞赏,心里高兴起来,脸顿时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花。
回去的路上,明媚的阳光忽然穿云而出,我想着那张天真灿烂的如花一般盛开的笑脸,忽然又有些恍惚起来,仿佛自己坐上一辆可以返程的时光列车,正奔驰在温暖如春的大路上……
心里的上帝
福格森是一家私立小学的教师。他原本是一个优秀的机械工程师,但因为他的妻子不能生育,而他又非常喜欢孩子,所以应聘到了这所位于市郊的私立小学。
福格森家境清贫,前些年虽然小有积蓄,但他的父亲两年前身患绝症,需要手术费。福格森把积蓄都拿了出来,手术做了,但父亲却死在了昂贵的手术台上。他的妻子玛丽开了一个小诊所,生意马马虎虎,两人的生活也就是不缺衣少食罢了。
但福格森很满足。他把感情都倾注到了孩子们身上,孩子们都很喜欢他,在这些孩子们当中,福格森特别喜欢小约翰。这孩子不仅聪明乖巧,而且有着极强的创造力。后来,小约翰请求每周三、五晚上到福格森家里接受课外辅导,搞科学小发明,福格森高兴地答应了。
小约翰第一次来到福格森家,看到老师家中的贫寒境况吃了一惊。他说:“老师,你为什么生活得这样苦呢?你很缺钱吗?”福格森笑着说:“不,小约翰,我很快乐啊!我有这么多可爱的孩子们。”
周五晚上,小约翰领着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进了福格森的家。原来他就是小约翰的爸爸老约翰,一个大名鼎鼎的银行家。老约翰环视四壁,叹着气说:“福格森老师,您的清贫让我非常不安。多谢您对我儿子的关怀和指教,我要用每年10万美元的薪酬来感谢您。”
小约翰微笑地看着福格森,显然这是他游说的结果。但是福格森面色严肃,郑重其事地说:“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可怜和施舍,因为我并不奢求奢华的生活。”
老约翰有些始料未及,尴尬地站着,良久嗫嚅道:“福格森老师,我……我是真诚的。”
福格森摆摆手说:“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小约翰是我的学生,我来指导他是分内的事情。”
“那么,好吧。”老约翰向福格森微微地鞠了一躬,转身走了出去。上车后,他自言自语了一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
天有不测风云,半年后的一天,福格森的妻子玛丽出了严重的医疗事故,导致病人死亡。虽然免于刑事起诉,但民事赔偿榨干了家中的一切,还欠了数万美元的债。玛丽在这一打击中受了极大的刺激,精神失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老约翰第二次登门,满脸悲悯之色地要求帮助福格森,可他仍然拒绝了帮助。老约翰手里攥着一张大额的支票,怏怏地回到车上,用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对自己说:“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
福格森过着极度节俭的生活,他要省下每一分钱来还债和给妻子治病。由于营养不良,福格森的脸色开始发黄,头发干枯,身体常常感到疲乏无力。所幸的是,玛丽的病情得到了控制,而且他每一次去探望,玛丽的精神都在渐渐好转。
这天,福格森开着破旧的吉普车,又前往精神病院看望妻子。半路上,他突然发现路边躺着一个老人,看样子是病了。他本能地一个急刹车,跳下车来,奔到老人身边,问:“先生,您怎么了?”
老人痛苦地指着自己的上衣口袋,吃力地说:“我的心脏病犯了。急救药在这个口袋里,您能帮我拿一下吗?”福格森忙把药丸掏出来,给老人含在口里。过了一会儿,老人恢复了过来,不断地向福格森道谢。福格森摇摇头,说:“您不用客气,我现在送您回家吧。”
把老人安顿在床上后,老人便与福格森聊起来。老人问福格森的家庭情况,福格森只说了自己的职业和早年做工程师的经历,对家里目前的窘境却绝口不提。
老人突然来了精神,说:“这么说,您精通机械?”福格森腼腆地说:“还行。”老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兴奋地递给福格森:“这是我的名片。”
福格森接过来,这才知道老人是当地一家有名的机电有限公司的总裁,叫怀特。老人接着说:“尊敬的福格森先生,我的公司有一个专为残疾人生产机械用品的福利车间,眼下开发新产品遇到了技术问题。我看到您是一个富有爱心和学识的人,我想聘请您担任公司的技术指导,月薪两万美元。您放心,不会影响正常的教学工作,不知您意下如何?”
福格森有些心动了,两万美元的月薪对他不啻是雪中送炭:“好吧,怀特先生,我会努力的!”
福格森的生活境遇有了很大的好转,他不仅没有耽误教学工作,还为开发“盲人引路器”立下了汗马功劳,为此福格森获得20万美元的奖励。
一年半后,福格森开了自己的私立小学,他特意请怀特先生来剪彩。从豪华小车上下来的怀特对前来迎接他的福格森说:“看,我还给您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贺礼。”说着,冲自己的轿车招了招手。
车门打开了,楚楚动人的玛丽走下车来。福格森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和玛丽热烈地拥抱,激动地说:“亲爱的,这是怎么回事?我昨天去见你,你还没有痊愈呢!”
玛丽流着泪说:“其实,我半个月前就康复了。对不起,亲爱的,我欺骗了你。”
“为什么?”福格森如坠云里雾中。
“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怀特微笑着说,“事实上,这一切都是老约翰的安排。他私下里花钱为你的妻子雇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而为了帮助你,他想出了让我半路装病的主意,因为他料定你会相救。当然,如果你视若无睹的话,我们也就不必帮助你了,因为对一个缺乏爱心的人,帮助是没有价值的。老约翰尊重你的清高和自尊,所以才让你看不出任何痕迹。知道吗,老约翰是我们公司最大的股东。”
这时,老约翰从轿车里走了下来,欣慰地握着福格森的手,动情地说:“亲爱的福格森,在这个撒满阳光的世界里,关爱和被关爱都是幸福的,因为我们的心里都住着一位上帝,他的名字叫做仁爱。”
放在门口的鱼
这是发生在山村里的一件事。
在一个寒冷冬季的早晨,女主人像往常一样打开柴屋的门,准备取些木柴做早饭。忽然,她听到“喵喵”的猫叫声。
奇怪,家里没养过猫,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她顺着叫声找过去,竟发现一只母猫刚刚生下了六只小猫。小猫的眼睛还睁不开,冰冷的地面迫使它们缩成一团,一个劲儿地往母猫身子底下钻。
看到有陌生人来了,疲倦而虚弱的母猫十分警惕,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它“呜呜”地低声叫着,弓起腰,准备和“入侵者”拼命。
女主人见此情景,不禁起了怜悯之心,她默默地回去,给母猫一家取来御寒的旧毛毡和一些吃的。母猫呢,仿佛明白了她的心意,也就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
就这样,一个月、两个月,小猫渐渐长大,冬季也在这温暖的呵护中过去。
一天早晨,女主人像往常一样来喂猫,猫却全都不见了,女主人到处找,还是没找到。一连几天也没见到它们。她想:“可能它们悄悄地搬走了。”
后来,发生了很多“怪事”。逢年过节的时候,门口总会出现一条鱼或者别的什么。
是谁在开这样的玩笑?刚开始,大家以为是有人恶作剧。
谁知,第二年依然如此。等到第三年的时候,家人觉得实在是太离奇了。于是,在这年除夕的晚上,男主人裹了棉被坐在外面,盯着门口,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结果,在半夜的时候,他发现从远处慢慢走来一只猫。更让他吃惊的是猫的嘴里还叼着一条鱼。它走到这家门口,把鱼放下,静静地凝视着里面,过了好一会儿,才悄然离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男主人回去告诉了妻子。经过分析才知道:原来,是猫在报恩。
边界上的瓜田
战国时期,梁、楚两国相邻。梁国边境县的县令一职由梁国的大夫宋就担任。
梁、楚两国都设有边亭。两国边亭的人员各自种了一块瓜田。梁亭百姓十分勤劳,肯吃苦,多次给瓜田浇水灌溉,他们种的瓜长势很好。而楚亭人员比较懒惰,给瓜田浇水灌溉的次数少,他们种的瓜长势不好。
楚亭人员看到梁亭的瓜田长得绿油油的,比自己的瓜田长势好,十分妒忌,就在夜间偷偷去扒乱梁亭的瓜秧,使梁亭的瓜秧有的枯干而死。
不久,梁亭的人员发觉了这件事,就向县尉请求:允许他们也偷偷到楚亭的瓜田,扒乱楚亭的瓜秧,进行报复。
因为这件事可能造成两国边境事端,事态严重,县尉没敢擅自做主,便去请示县令宋就。
宋就知道了以后,说:“唉!这是什么话!这是结怨招祸的办法,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对双方都没有好处。让我教给你处理这件事的办法,你必须每天夜晚派人前去,偷偷地给楚亭浇灌瓜田,还要让他们不知道。”
县尉听了,感到很为难,但是这是县令的意思,他不敢违抗,只好把县令的话转告给了老百姓。百姓们更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但既然这是县令的命令,他们不敢不照县令的意思去做。
于是,梁亭人员就在每天夜里前去,偷偷地浇灌楚亭的瓜田。楚亭百姓早晨到瓜田一看,发现已经浇灌过了。就这样,在梁亭人员的帮助下,楚亭的瓜田长势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楚亭人员感到奇怪,便暗中察访,知道原来是梁亭人员干的。
楚国的边亭人员大受震撼,便把这件事向楚国的边境县令报告了,县令听到后很高兴,就把这件事报告给楚国朝廷。
楚王听到这件事,感到很惭愧,知道自己的百姓糊涂,做了错事,就对官吏说:“我们的边亭人员除了扒乱人家的瓜秧,能没有其他罪过吗?”楚王的言外之意是要求官吏严格约束部下,检查有没有其他向对方挑衅的事件。
同时,楚王对梁国人能暗中忍让感到非常高兴,便派人带着丰厚的礼品向梁国边亭人员道歉,并请求与梁王交往。楚王时常称赞梁王最讲究信义。楚国与梁国关系融洽,是从宋就妥善处理边亭瓜田事件开始的。
伤害了别人也往往伤害了自己,而帮助了别人往往也帮助了自己。
充满尊重的爱
那年我上高二,放寒假时,为了挣够下学期的学费,我每天骑自行车往返50里,跑到城里的一个澡堂去给别人搓澡。搓一位挣三元钱还要给澡堂老板一元,忙一天大概也就挣二三十元。一次下班回家时,赶上了雨夹雪,棉袄都湿透了。第二天头晕发烧。可马上就开学了,我的钱还没攒够,咬咬牙我又去上班了。
进了澡堂子,我只感天旋地转,勉强搓了两位,便坐在一边歇着等活儿。过了好一阵子,一个胖胖的老大爷叫搓澡,我强打精神走了过去。大爷关切地问:“小伙子,眼睛通红,脸色不太好啊,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