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站起来,伸伸酸痛的腰:“可我能干什么?做生意没本钱不说,还没经验,弄不好就被人骗了。到外面打工,如找不到事,那得要饭回来。做田勤快点,吃穿还是不用愁的。”
“唉——”娘又失望地叹气。
极热,太阳火球样悬在头顶上。“男人应该有胆量闯。村里许多人没联系好打工的地方,还不都出去了?你是个男人,不应该女人一样畏畏缩缩,前怕狼后怕虎。”
山子不出声,仍割着稻。
想到山子甘于过她过的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单调乏味的生活,娘心里就酸。唉,只怪自己以前对他太溺爱了,啥事都护着他。
山子仍撅着屁股割稻。
山子的衣服被汗水湿透了,娘心疼,娘便狠心骂山子。
山子憨厚,娘骂他,也不还嘴,任娘骂。娘心里更气,觉得山子这窝囊样,啥事也干不成。
后来,娘的话越骂越难听。山子流着泪说:“娘,你咋这样嫌我?”
娘见了山子的泪,自己眼里也涩,可还是狠狠心,又骂山子。
山子说:“我就像不是你生的。”
“你就不是我生的。我后悔不该捡你这个没出息的窝囊废。”
“我不是你生的?!”山子怔了,拿眼问着娘。
娘点点头。
泪刷刷地淌下来了。山子说:“难怪你对我这么恶,原来我不是你生的。”山子跑回村躲进屋,砰地一声关上门。
娘的泪便掉下来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山子就提着包,背着被子一步一回头地离开家。
娘立在古樟树后,目送着山子远去。
娘好想喊山子,可张了张嘴,没喊出声,泪水却糊满娘的脸。山子走得不见影,娘才喊:“山子,我的儿,我的儿。”其声凄哀悲恸,感染得树上的鸟也凄凄呜咽起来。
山子一走三年,一点音讯也没有。
娘哀立在古樟树下望那惟一的连接县城的沙子路。
娘望着望着,眼里就发涩,就晃悠着湿湿的泪。
后来成了大款的山子回来时,娘的坟上已长满半人多高的青草。
村里的人都讲山子恶。
一老妇人说:“你出生时,差点要了你娘的命,可你……唉,你娘好命苦。”
“啥?你说啥?”
山子跪坐在娘的坟前。
“娘——”山子不停地磕头,额上的血把娘坟前的青石板都染红了。
钱是什么味道
◆文/一冰
如果我们都能像赵小雨一样,分清父母给我们花的钱里的味道,也许就会更加珍惜和感恩吧!
开学第一天,我这个班主任正在班里忙着给学生们发新书,忽然,财务室的小杨在教室外面叫我。我一出门,她就拉住我边走边说:“你们班的赵小雨的妈妈太不像话了,交学费交假币,孙科长让我叫你过去!”
我一听这话,也有些着急,赵小雨的妈妈真是糊涂,怎么交假币呢?影响多不好哇!赵小雨的家庭条件的确很艰难,爸爸去年下岗了,在街上蹬人力三轮车;妈妈在街头摆了个鞋摊,对付着过日子。一定是她在外面收了假币,或者还不知道呢。嗯,我是学生的班主任,我得尽量维护她的尊严。
我到了财务室,见赵小雨的妈妈正在跟孙科长争执着,我过去一问,原来刚才赵小雨的妈妈来交学费,小杨把钱收了,放到了抽屉里,收据也开好了,这时孙科长要出去存钱,小杨把抽屉里的钱又都拿出来核对了一遍,接着孙科长又点了一遍,刚看几张就发现了一张一百元的假币。因为赵小雨的妈妈是最后一个来交学费的,她交的那叠钱就放在最上面,所以孙科长他们就认定这钱是赵小雨的妈妈的。
我一听是这么回事,对小杨就有点不满意了:钱都收了,又塞进了抽屉,怎么就能判定是赵小雨妈妈给的假币呢?你怎么事先不好好看看?就是在银行里谁离开柜台还不认账呢!但碍于同事关系,我不好说什么,只对赵小雨的妈妈说:“大姐,别着急,您再想想,这钱是不是您的?”
赵小雨的妈妈用满是老茧、还贴着胶布的手揉了揉通红的眼睛,说:“鲁老师,你们也知道,我们来钱不容易,哪一张钱都是看了又看的,生怕收了假币。天地良心,我真的敢保证——不,我发誓,这钱不是我的!”
孙科长冷笑说:“发什么誓呀,我们不相信这个,你要是不承认,就让赵小雨来!”
“不能让赵小雨来!”对孙科长的态度,我也有些生气了,说,“这是他妈妈的事,跟他没有关系!再说,还不一定是他妈妈的错呢!”
赵小雨的妈妈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说:“不要让小雨来!不要让小雨来!算了,这钱我赔了。”说着,她掀开外衣,在身上摸索了一会,掏出一个小布包,刚要掏钱,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妈妈,您别急着赔!”接着,赵小雨从外面冲了进来。刚才赵小雨的妈妈跟孙科长发生争执,被班里的一个同学看见了,就告诉了赵小雨,他忙赶来了。
赵小雨拿起桌上的那张假币,在鼻子上嗅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这钱不是我妈妈的!”
孙科长说:“凭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你是她儿子,自然帮着她说话了!”
“不是就不是!”赵小雨瞪着孙科长说,“我妈妈的钱是啥味道我能嗅出来!”
“这可神了!”孙科长哈哈大笑起来,他用手指着屋里的人,还有外面围观的学生们说,“哈哈,他说他能嗅得出哪张钱是他妈妈的,哪张又是别人的,你们谁相信?哈哈,真是笑死人啦!”
这时,赵小雨转向我,镇静自若地说:“鲁老师,我想请您帮我做一个试验,行不行?”我点点头,赵小雨又对孙科长和小杨说,“你们也可以参与这个试验——我妈妈这个布包还没有打开,我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更不知道里面有几张什么面值的纸币,但是,你们可以先把小布包里这些钱的号码记住,然后再把这些钱混在其他的钱里,我就能嗅出哪些是我妈妈的钱!”
这话一说出,我也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呢?赵小雨妈妈的钱数额不大,但张数却很多,大部分是一块两块、几毛面值的纸币,但为了给赵小雨的妈妈讨回公道,我同意了赵小雨的要求。我和小杨、孙科长把那些纸币的号码都记了下来,然后把这些钱都混到了财务室的其他纸币里。我们做这一切的时候,赵小雨并没看我们,他还让孙科长用一块黑布把他的眼睛蒙起来,镇定自若地面对着窗外。
最后,我们把钱放到赵小雨面前,这时,赵小雨竟然又说:“我不用手摸,以免你们怀疑我作弊,这样吧,孙科长,你把钱一张张地放到我的鼻子前面,我说是的就交给鲁老师,我说不是的就交给杨阿姨。”
孙科长根本不相信赵小雨真能嗅得出钱的味道来,他就亲自上去一张张地把钱放到赵小雨的鼻子前面。赵小雨一张张地嗅着,他嗅得很快,不一会,那厚厚一叠钱就分成了两堆,然后我们对照着刚才的记录一一查看,不由都惊呆了:赵小雨果真用鼻子分辨出哪些是他妈妈的钱,分毫不差!
在门口和窗外围观的同学一起鼓掌,掌声如雷。
孙科长有些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问赵小雨:“小雨,你是怎么嗅出来的?你妈妈的钱是什么味呢?”
赵小雨把钱叠好,郑重其事地交到妈妈的手里,然后他对孙科长说:“我妈常年在外面风吹雨淋,她患有严重的风湿病。为了省钱,她总是买那种最便宜的风湿膏,她的身上几乎贴满了风湿膏,所以妈妈的身上总有一种风湿膏的味道。她挣钱不容易,把钱看得很重,都藏在身上,所以……所以钱上就有一种风湿膏的味道……”
赵小雨说完,已经是泪流满面,他妈妈抚摸着他的头,颤抖着声音说道:“好孩子,妈妈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妈妈对不起你……”
“不!”赵小雨说,“妈妈,我有您这样的妈妈已经很满足了!”
孙科长也流泪了,他搀着赵小雨妈妈的手说:“大姐,我,我对不起您……”
赵小雨“嗅钱”的奇事传开后,第二天,财务室的门缝里就塞进了一封信,那是那张假币主人的忏悔信,里面还夹着一张百元新钞……。
致命的母爱
◆文/[美]刘墉
如果让那位母亲从血泊里站起来,再重新选择一次,她还会不会给年轻人披那条毯子呢?
敌军冲进民宅,以枪口对准男主人的胸膛,命令女主人拿出仅存的食物,并占据了他们惟一的房间。
夜深了,筋疲力尽的敌兵纷纷睡去,月光洒进窗口,照在浑身泥沙、满脸倦容的敌兵身上。
“都是人子啊!才十七八岁,还不全懂事呢!在家恐怕还要母亲提醒他多穿衣服的孩子,只为了成人争权夺利,被强迫远离家乡,多么可怜!”瑟缩在墙角的女主人突然想到自己离家的孩子,一股母爱与同情油然从心底升起:“夜里多冷,那孩子的军毯居然滑落了!”
女主人缓缓站起,轻步走到敌兵的身边,惟恐自己的脚步会惊醒那年轻人的故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