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唯爱与美景不可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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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这一生,总要为爱勇敢一次(2)

“那可不行,她们会跟踪你找到我的。”麦泽斯大笑。

现在,薛萝在阳台上扔完他的衣物,跑去锁门,打算下午就去换把锁,麦泽斯却已经站在了门口,“你把你自己的东西也扔了?”他手上一堆衣物里显然有她十分眼熟的内衣,她连忙抢过来。

因为宿醉,薛萝整个下午头痛欲裂地躺在房间里,麦泽斯打了很多电话,不知又敲定了多少派对,冰箱里现在大概除了空瓶子什么也没有。

她醒来时,桌上放着杯水,杯子下压着的纸条上潦草地写了晚点来接她,落款也不知是他的签名还是涂鸦,他有时表现得十足像是脑子被门夹过。

薛萝一个人边喝咖啡边吃着从昨晚到现在的第一餐,越南快餐店里的春卷很好吃,不用跟着麦泽斯“逃命”,她很开心。

麦泽斯发了个消息给她,让她等他来接。他没正常之前薛萝不想搭理他,他突发状况太多,她打算自己玩。最后,在购物中心晃悠的薛萝被守株待兔的麦泽斯逮了个正着,他就是有本事能料到她下一步计划。

“看到哪个大明星了吗?”麦泽斯调侃道。

薛萝看出他眼神神采奕奕,一定有什么事发生,她狐疑地看着他,他很开心地说:“我在片场找到了新工作——”

她的第一反应是他们将分道扬镳,但很替他高兴,说:“真不错啊!”

他满不在乎:“这意味着我们会在洛杉矶多待些时候,你不是很想看看底特律吗?”

薛萝想也没想地就点头,那是他生活了很久的地方,她不在乎这些热闹的大都会城市,即使跟着他去日渐萧条的底特律她也乐意。

晚餐,两人去圣莫妮卡海滩吃海鲜,长长的木栈桥延伸至太平洋,很多电影中都出现过这个场景,尤其是一不小心掉进水里的男女主角。而当真的走在木桥上时,她着实有些惊诧于木板与海平面之间的距离。

两人抵达海滩时,天色近黄昏,这里有常年澄清的蓝天,白色的沙滩,沙滩上还有一片片棕榈树。

麦泽斯总是积极地改变现状,无论好坏他心里满不在乎。有时,他像百货商店,琳琅满目看不完,当货架上清空后,他会将自己很快填满。

木栈桥在橘色的夕阳下拉出意味深长的影子,深色的背景在余晖中缄默,他们走在突堤码头上,走到海中央,跟随着渐渐褪去的光辉与温柔。

薛萝难以想象麦泽斯会这么安静地走在她身旁,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人是有很多面的。”他极轻地说了句。

她听见了,他拒绝去想前女友嫁给了好兄弟,他拼命地转移注意力,他不承认失败和认输。薛萝陪他坐在海滩边,直到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才起身去找吃的。

麦泽斯找了家招牌菜是大龙虾的餐厅,对着热腾腾的龙虾,薛萝不顾形象地开动了。

吃完这顿,天色早就暗了。麦泽斯还没吃完,已经在说晚上派对的事,薛萝边吃边叹息,他一个劲地说:“有很多鸡尾酒。”

两人赶到时,派对早已如火如荼,现场请了很多乐队和歌手,来者看着有些眼熟。薛萝拿着鸡尾酒坐在游泳池边,难以置信地出神,麦泽斯对她的影响力真是潜移默化,他鼓励她一次次出行,最疯狂的就是这次。她很想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只是他们认识得太久,已找不到答案了。

薛萝一杯接一杯喝颜色鲜艳的饮料,突然一阵巨响,有人掉下泳池。有人跳了进去,薛萝吃惊地站在泳池边。

“你没事吧?”麦泽斯不知几时跑到她身旁,她以为他跟一个棕色头发的女孩溜上楼了,他拿走薛萝手上的酒杯,让她退后。

“不。”薛萝挥手要他走开,她感到胃里正在翻江倒海,跑去洗手间吐得生不如死,最后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麦泽斯才在门外叫她。

“滚开,找你的女孩去,我自己想办法回去。”她哭了,发觉自己很没用,总是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如果这次还这样,她会失去他这个朋友。

她不想失去他。

派对那晚,麦泽斯一路沉默地送薛萝回去休息,她说她想回家了。这天早上,他突然跑来对薛萝说:“你说去哪儿就哪儿,我保证不会再像之前那样。”

她真不忍心和他这么快分别,她计划了很多的行程,虽然他们从未说过他们之间的事,可她喜欢看见他,喜欢和他吵得不可开交后又开开心心地去找吃的。

她多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最好的自己,如果他不是总这么忙碌地过日子的话。

他们戴上墨镜去逛街,边走边笑。

“就像这样,就很不错。”薛萝说。

“你不喜欢那种生活方式,是吗?”麦泽斯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我只是不喜欢你把自己藏在一个个闹剧背后,不让别人看到你。这里这么热闹、花样百出,我和你会走散的。”

麦泽斯放慢了步子,问她:“你真的喜欢底特律的冬天,嗯?”

他很喜欢冬天,尽管冷得让人沮丧。薛萝抬头看着他,说:“比你以为的更喜欢。”

“你看到了我所有糟糕的一面,就像过去几年我看到了你的……”他笑了起来,眼睛特别亮,拉起她的手。

“冬天会很冷吗?”她问。

“不会,有我。”他说。

有时候,爱上一个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只需一秒钟,以前的都不算。

法国邂逅葵花香

“你不能只是坐在那里,把所有人的生活看得比自己的重,然后把这叫作是爱。”

“不是每件事都这么绝对。”

巴黎左岸,花神咖啡馆,一对在争执的男女。

梁韶光坐在静姝对面的桌上喝着咖啡,因为她一句可能去不了普罗旺斯,他就开始认真剖析她的性格、心理,他的评价像人生导师般无可置疑。

临近的双叟咖啡馆早已人满为患,静姝已走了神,不再听他。

她不是真的抽不出空去,不是请不出假,不是放不下各种琐事,她的旅行预算也不是上个月刚存,她是不想和梁韶光同行。

梁韶光在巴黎出差期间,租了辆车,他说她可以搭他的车去普罗旺斯,但静姝很清楚,租车费、汽油费不能少他的,虽然他的慷慨和不拘小节需要观众,虽然他和静姝认识得久,早就不必如此客套。

法国的交通、设施方便而成熟,搭上TGV高速列车能便捷地往返各大城市。在巴黎戴高乐机场直接能搭上TGV列车直达阿维尼翁,那里距离普罗旺斯的圣雷米仅仅二十公里,静姝早计划好了她的旅程。

夏季是南法游的高峰期,梁韶光执意来接她,炫耀他的气派和周全,他乐意做个好人。

从巴黎经过里昂再到阿维尼翁,这里有一座十四世纪罗马教皇的居所。居所位于罗讷河左岸,高高的城墙围住整个古城区。城区之外,一派现代风情。

梁韶光将在巴黎长待,他有住的地方,并极力说服静姝住上一段时间。静姝听说他一直在找室友分摊房租,他和别人合租的车最后不欢而散,他说:“我不会跟人计较钱的事。”转过脸又问,“你想租房,房租好说。”他心疼新买的二手车,想找个好点的停车位,最后只在偏远处找了个位置。烈日下,他们一路暴晒着向罗讷河走去,河上的圣贝内泽桥,是一座古老的断桥。

梁韶光的手机一路响,静姝沿着岸边走,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南法的艳阳下,她自拍了一张笑容僵硬的照片。

教皇宫门外有一块专供游客的休憩之地,餐馆、咖啡店琳琅满目,她选了个阳光下的位子,对着宫门,与古朴庄严的教皇居所遥遥致意。

梁韶光在讲电话,重复说着同一件事。静姝释然一笑,她与他真是泾渭分明。阳光明媚艳丽,他们成了彼此的阴影。几年前他们还喜欢过彼此,现在,她希望他掉头就走,旅程才会精彩起来。

街上出现了形形色色身穿戏服的艺术家,阿维尼翁艺术节期间,气氛喧闹而热烈,相对而坐的他们,是喜悦氛围中的休止符。点心店的橱窗里摆放着各种诱人的点心招揽顾客,静姝买了许多水果形状的点心和糖果。

一个穿着一身奇装异服的艺人对着她笑,她抬头看到半空中的气球上写着剧组的演出时间和地点。华丽复古装艺人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静姝拿着相机对他们微笑,一对漂亮的艺人情侣对着镜头接吻。教皇宫前涌来更多的游人和艺人,汽车几乎停滞不前。

“我们该起程去阿尔勒了。”梁韶光道。

由于阿维尼翁的住宿爆满,只能投宿在阿尔勒。车抵达时,时间尚早,梁韶光说他有事走开会儿,十点后见。

静姝在旅馆附近的餐厅随便点了份鹅肝,想着怎么打发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喊:“静姝?静姝!”

她以为是幻听,那声音一点都不像梁韶光的声音。转眼,她就看到一个男子,男人有些眼熟,她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名字:“段故盛?”

他是她的前同事,留法的海归,静姝前年离职,他还认得出她。

“以前你就说过要来这儿旅行的。”他笑着说,两人都是一脸久别重逢的惊喜。

傍晚的餐馆外,段故盛替静姝指点本子上的路线图,最后他干脆说:“既然你朋友有事,我带你去看凡·高的向日葵!”

静姝跟着他在人群中穿梭,最后看到前方一片向日葵,正有几对情侣在花丛中留念。他示意她手上的相机,她走到一大丛向日葵旁,阳光落在脸上,她在对着镜头笑。

段故盛说他父亲出生在法国南部,他十一岁时随母亲去巴黎生活,每年夏天都会回来看望父亲,再住上一段时间。

“你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在静姝下榻的旅馆外,他留了个号码给她。

晚餐在段故盛的推荐下,静姝吃了撒上迷迭香的烤肉,喷香的大蒜面包,还有被誉为“黑色黄金”的松露,她惊讶地看着他,担心价格,他说:“只是最普通的松露。”

静姝留了半瓶红酒,算是补偿梁韶光的汽油费。十点一过,她非常确定他不再返回。

她用完的橄榄油瓶内插着几株下午采摘的向日葵,仿佛又感受到了午后阳光的明媚和暖暖温情。

段故盛在Facebook上问:你的朋友回来了吗?

他住在一个朋友家,步行到她下榻的旅馆只需十分钟,他很愿意当她的导游。

星空下的咖啡馆。

阿尔勒随处可见凡·高的影子,孤寂的凡·高城,落日下那么美、那么安静,而这间在凡·高画中的咖啡馆也藏在小城深处。若非他带路,静姝不可能找到它。

仲夏夜,咖啡馆的生意不错,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位子。她张望着咖啡馆墙上的画作,印象派的画风在昏黄的午夜灯光下,显得格外迷人。前台的一角,标明了它的出处——《星空下的咖啡馆》

“你就像星空下的向日葵,需要阳光。”他说。

段故盛打来电话时,静姝刚收拾完行李,和他去餐馆吃早餐,这里的沙拉和甜点都不错。他的车上摆着不少长毛绒玩具,他说这些是带给他妹妹的礼物,他父亲再婚后有了个小女儿,快念大学了。

1889年5月8日,凡·高自愿来到离阿尔勒二十五公里的圣雷米,在圣—保罗隐修院接受治疗(精神问题)。

小镇每年涌来大批的游客,不少是为了凡·高。他不仅在此疗养,更在此创作了为人熟知的《星空》。肥沃的土地上种了各类无核的小水果、蔬菜和鲜花,到了冬天,凛冽寒风则被挡在屏障般的柏树、白杨之外。

圣雷米是典型的欧洲小镇,镇上住着约九千居民,除了鼎鼎大名的凡·高之外,还有写下《索多玛120天》的萨德侯爵,广场拐角处的萨德饭店,早先是座修道院,现在则是圣雷米博物馆。

“圣雷米是电影《达·芬奇密码》中提到的郇山隐修会地址之一。”段故盛说。

“这么说,我们还有可能找到通往中世纪的密码!”静姝笑道。

一路上。人们能看到很多凡·高画中的风景,他曾住过的疗养院周围有几条幽深的小径,田地被分成了四部分,他说:“这不是羊群的足迹,是和我们一样追踪前人足迹的游客踩出来的。”

凡·高画中的景致,在这里能依稀找到实景。隐修院已成为凡·高纪念馆,院门前的橄榄树林也曾出现在凡·高的画作之中,图标上还有画作和实景的比对。园子里的一座凡·高清癯的雕塑,即便在圣雷米的阳光之下,依旧难掩画家眉目中的忧郁神色。

静姝跟着他一路穿过拱形的内院,走进位于二楼凡·高居住过的小屋,她不禁伤感起来。一个普通的小房间,床头上是画家的自画像,从小窗外折射进斑驳的光线变化莫测。画家在治疗期间创作了约150幅作品,这时的凡·高正经受着严重的精神恐惧和对未来的迷茫,如果不是还有画画可以作为倾诉的途径,在世人眼里他只是个可怜的疯子。

“我们都是别人眼中的疯子。”静姝轻声叹息。

“为了遇见和我们相匹配的疯子。”他说。

她感激地望了眼段故盛。她每次自言自语,梁韶光会装作没听见,背后到处跟人说她有病。

他随身带本画册集,站在小窗口的静姝仔细翻看,仿佛走进一百多年前的某个夏日午后,任凭窗外阳光明媚,花草娇艳诱人,画家在小屋内瞪大着一双眼,色彩斑斓的颜料渲染着他心中那个疯狂至极的世界。

抬起头时,她看到他在不远处的薰衣草丛中对她招手,种满薰衣草的院子如此含蓄,仿佛梦境闯进了现实。

“我想有把花钥匙,每天对薰衣草照一照。”她下楼,走向他说。

“变得越来越漂亮?”他笑道。

“每个女孩都希望拥有一把花钥匙,每天有新衣服穿,白马王子就在身边。”她说。

他狡黠地说:“黑马也可以是王子。”

眼前的他,穿着一身黑。

傍晚时分,他们把车停在艾克斯城外,这是塞尚的家乡。北面郊外小山坡上,有条窄窄的街道,叫塞尚街。城内不大,窄街上人群熙攘。

比起许多三餐不饱的画家,塞尚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市北郊外还保留着画家生前的画室,画室环境幽静,且对外开放。

在满是游人的窄街里,两人几次被冲散,静姝差点以为他会和梁韶光一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