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宫琊有些心虚地撇开了眼,没有敢看宫洺汐的表情,道,“大概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吧。”
“能发生什么事?就算真有什么事,我不会死的。”宫洺汐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好了琊,我还有事,别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好么?”
“好。”他很想说不好,但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宫洺汐看着宫琊走远,身影消失之后,又站了一会,然后才转身走回房。进房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刚才被她随手扔到桌上的信。
目光乍扫过第一行时,宫洺汐的嘴角就挑了起来,以一个极古怪的弧度冷笑,眉心闪烁近赤红的光辉。
听蓝乍然便觉得身周一寒,打量着宫洺汐的脸色,询问道,“怎么了?”那封信里面……说了什么不好的事么?
三两下便看完了信,宫洺汐五指一张,紫色的火舌便窜了上来,疯狂地吞噬了整张信纸。宫洺汐吹了吹手指,问道,“你知道陆直么?”
“沧国大将军,沧国陆家族长?”这点事情,他还是知道的,尤其是,陆直并不是个普通人,相反的,他位高权重。
“没错。”宫洺汐的嘴角越扬越高,吐出三个冰冷到让人不寒而栗的字,“他死了。”
听蓝皱了一皱眉,有些不解,“死了?据我所知,沧帝并没有打算对他下死手。”除了为了控制陆家之外……知情的人多少都能猜到,是和宫洺汐有关。
当然,这话,是绝对不能当着宫洺汐的面说的,能以语言暗示一下,就已经是极大的挑战了。
宫洺汐干脆地跳过了听蓝话里的隐隐深意,冷冷道,“但他死了。在重重保护之下,居然还是死了。”斩钉截铁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宫洺汐笑得愈加冷冽起来,眉间的赤红疯狂闪烁,“呵呵,真当我宫洺汐是好欺负的了?”
“邪神……”听蓝盯着宫洺汐眉心那一点愈闪愈烈的光芒,竟不自觉地喃喃出声。
宫洺汐负手来回走了几步,突地转过脸来朝听蓝笑道,“你大概已经忘记,我除了首先是宫洺汐之外,还是邪神吧?”
是,她是宫洺汐,这是所有身份的前提。可在她吞噬了邪神之后,有一点却是容不得她不承认的——她就是邪神!只是这个身份,被放在了宫洺汐之后而已。
听蓝闭上眼睛,直觉地不想与宫洺汐的目光对视,叹息了一声,心尖泛起古怪的味道,“我不想与你为敌。”
“上一次,你用足够的力量交换我不屠司城,成功了。这一次呢?你打算用什么来打动我?”宫洺汐的身形忽然一闪,到了听蓝面前,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勾起了他的下颚,笑得很轻狂,“以身相许么?我的听蓝大祭司?”
“我不知道。”轻眨了眨眼,听蓝盯着面前那双纯黑的玄睛,低声答道。
“呵呵……听蓝,你可知道,你这镇定自若的样子,会让人想吻你。”宫洺汐脸上的笑容是一贯的——单纯指某一种味道,却让人怎么也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沉默了好久,听蓝才挫败地叹了口气,“宫洺汐,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如果这才是邪神的话……宫洺汐以前把这一面掩饰得的确是相当好。
“很少有人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就算聪明如夜魅烬,也猜不到。”宫洺汐笑笑,放开了手,转过身去,语气回复淡然,“或许,这一次,你阻止不了我了。”
“你会做什么?”乍听宫洺汐的话,听蓝就觉得一阵凉气从脚底冒了上来。那是一种……毁灭的气息。
宫洺汐笑了一声,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一般,偏过头来看了听蓝一眼,才反问,“邪神会做什么?”
“邪神会毁灭一切,但宫洺汐不会。”听蓝紧紧地盯着宫洺汐,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出哪怕那么一点蛛丝马迹。
“听天由命好了。”宫洺汐笑了一声,不去理会听蓝话里隐藏的质问,只是淡淡笑了笑,“可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不过说实话,听天由命这四个字,从宫洺汐嘴里说出来,就怎么听怎么不是味道了。
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无用,听蓝闭眼,微叹了口气,道,“宫洺汐,我希望事情不会变成那样。”
宫洺汐也很适时地转移了话题,眯起了眼睛,意有所指地道,“听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你是说,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么?”听蓝想了想,最后决定说实话,“我……大约太过虚弱了些。”
至少……根本原因一定是这个。至于其他还发生了什么事,他就不清楚了。
闻言,宫洺汐顿了顿,走上前几步,扼住了听蓝的手腕,紧接着,一道强势到不容拒绝的剑气便沿着经络冲了进去,却悄无声息地沉溺了下去,任宫洺汐再怎么召唤也没有再出现。
宫洺汐收回了手腕,挑了挑眉。这样的表现,只有两个可能,听蓝的内息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或者听蓝体内已经没有任何内息。
“你看见了,我现在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听蓝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猜到宫洺汐发现了什么,淡淡道。
宫洺汐好笑地挑起眉,问道,“你知道你外表所表现出来的有多强大么?”
“不知道。”听蓝蹙眉——难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至少已经超过了圣阶。”宫洺汐答得很淡然,好象“超过圣阶”本就不是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听蓝微微一怔,无奈摇头,道,“可是我已经没有余力去收敛自己的气息。”
这次……老不死是做得有点过了。宫洺汐摇了摇头。可是原因呢?她想不到。顿了顿,宫洺汐笑了,问道,“听蓝啊听蓝……我和老不死,你信谁?”
闻言,听蓝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答道,“我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