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一个惬意的深秋午后,两个年轻人站在卡诺街上,正要结束一场交谈,这交谈明显是从俱乐部里开始的,他们俩刚刚从里面出来。
“那可有一大笔钱赚呐,奥夫迪恩,”年龄大一点的那个说,“如果赚不到那么多,我也不会让你碰。哎,他们跟我说派敕利已经从里面捞了十万。”
“可能吧,”奥夫迪恩一直礼貌地听着对方的话,虽然这么回答,脸上却渐渐流露出确信的神情。他把身子向后倚,靠在随身带着的粗陋手杖上,又说,“我敢说这都是真的,费奇;但这样的决定对我来说意义相当重大,告诉你,你也不会信的。那可怜兮兮的两万五已经是我的全部家当了,我还想把它枕在枕头底下,起码搂着睡几个月再拿去投资呢。”
“你只会把这钱丢到‘哈丁奥夫迪恩公司’的石磨上,可怜巴巴地磨出百分之二点五的佣金;最后你还是会这么做,老伙计——不是才怪呢。”
“我大概会那么做吧;不过多半还是不会。等我回来再谈这事,你知道的,我今天上午要去北路易斯安那——”
“别!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我有公务在身呐。”
“那,到了什里夫波特给我写封信;或者哪儿都行。”
“还去不了那么远。不过见面之前别指望我给你写信,我也不好说什么时候能见着。”
接着他们握了手,分别了。颇为富态的费奇坐车前往普利坦尼亚大街,华伦斯·奥夫迪恩先生则匆匆赶向银行,好取些钱来充实一下自己的钱包,刚才在俱乐部里,他赌运不大好,打牌也手气欠佳,钱包因此大出血单薄了不少。
年轻的奥夫迪恩是个稳重的人,只在棘手的情境下偶然栽过一次跟头。既然他已年届二十六岁,又手握遗产,他想做的就是脚踏实地,保持头脑的冷静和清醒。
早些年他便有朦胧的想法,打算明智地规划自己的人生道路。那就是他想要的;他想好好发挥自己的才华,远远不止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一点。最重要的是,据说一般的美国商人都浸淫于那肮脏的交易和麻木的快感之中,他却想洁身自好保持距离,不让灵魂因此支离破碎。
奥夫迪恩也做过上层社会的年轻人会做的事,不过颇为克制,又行事温和,品行良好。他上了大学,往返于家乡与外国之间,社交频繁,常常出入俱乐部,又在叔叔的证券公司打过工;这些事花去了他很多时间耗费了他一点精力。
不过,他仍然觉得自己还处于人生的起步阶段,以后还会更加稳健精明,他总是这样告诉自己。那祖传的两万五千美元到手的时候,他觉得他生命中的转折点到了——要他自己来做出选择,然后做好准备勇敢坚定地去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