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的话,可永远都不会抱怨啥。烟囱坏了,我就带上一两个小子,想办法把它修得好好的。还得一直修篱笆,这边弄好了弄那边儿。要不是拉克鲁瓦家天杀的骡子——真要命!真不想提那些天杀的骡子,不过我呢,是永远也不会抱怨啥的。不乐意的是厄弗拉斯,她讲了些蠢话,说像哈丁奥夫迪恩这样的有钱人不该把一块地变成这个样子。”
“厄弗拉斯?”奥夫迪恩有点惊讶地问,他还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厄弗拉斯是我的小女儿。请稍等一下,”皮埃尔加了一句,他想起自己只穿着衬衣,便起身去够旁边木桩上挂的外套。他身材矮小结实,面容温和,阳光的曝晒使他的皮肤棕黑粗糙,软檐帽戴在头上,帽下垂着灰白的长头发。他坐回来时,奥夫迪恩问道:
“你的女儿在哪儿?我还没见过她呢。”听了皮埃尔的转述,一个小女孩竟能讲出如此富有智慧的话,这使他心中大为惊异。
“她在那头儿,跟杜普兰夫人在凯恩河呢。我昨天就在这儿等着啦——跟普拉西德一块儿,”他无意中往种植园的长路上瞥了一眼,“不过杜普兰夫人可不想放厄弗拉斯走啊,奥夫迪恩先生,您知道,厄弗拉斯可怜的生母死了以后,一直都是她在带着她。她就像带妮内特一样带着那孩子。厄弗拉斯说了那些蠢话,又丢下我自个儿跟这帮天杀的黑人一起住——普拉西德也来过一阵儿——这都已经是一年前的事儿啦。她还跑到这儿来指手画脚,我的天哪!”老人笑起来,“那些天杀的信就是她写给哈丁奥夫迪恩的。要是我的话,我就——”
叁
普拉西德刚一发现厄弗拉斯对种植园状况的关心,便似乎有了糟糕的预感。他告诉她,就算这块土地每况愈下,她也不必劳心,每当此时,那种糟糕的感觉总会出现在他的心里。“乔·杜普兰很有威信,让他主持这些事就好,厄弗拉斯,你都被宠坏了。”
如果普拉西德愿意,他可能也会自己做很多事情,让这个老地方保有整洁的外表。没有谁比还他聪明,各行各业样样精通。吹一支小曲儿的功夫他就能修好鞍子和缰绳。要是马车需要支架或者螺钉,他根本就用不着进商店,凭着精湛的铁匠手艺就能熟练地打好。不管是谁看见他拿着刨子、尺子和凿子干活,都会认定他是天生的木匠。要是说到粉刷,想要给房子或是谷仓刷上一层美观持久的漆,在县里他更是全无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