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凯特·肖邦短篇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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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卡迪亚舞会(5)

这位美人就是卡莉斯塔。她白色的礼服并不像弗洛妮的一样漂亮精致(她和弗洛妮都已经忘了在教堂台阶上打的那一架,已经和好如初了),鞋子也不像奥泽莉娜的一样新潮流行,她用一块手绢扇着风,因为她红色的扇子在上次舞会上弄折了,姨妈和姨夫不愿再给她买新的。但所有的男士都一致认为她是今晚最美的姑娘,她是如此活泼,如此纵情,又闪着智慧的光芒。

“哎?博比诺,你怎么啦?怎么傻站在这里,就跟蒂娜老太家掉进沼泽的母牛一样,嗯?”

说得好。这话一下子敲醒了博比诺,他都忘了跳舞这码事,满脑子都在想别的,已经有人开始笑话他了。他并不计较,而是加入了跳舞的行列。从卡莉斯塔那里就算得到的是这样的关注,也比完全得不到关注要强。

坐在角落的苏珊娜夫人正跟旁边的人说,要是奥泽莉娜也是卡莉斯塔那个样子的话,她就立马把她领走,塞进骡车送回家里去。这位夫人可不怎么喜欢卡莉斯塔。

有时候在两支舞之间有短暂的休息时间,这时舞伴们便成群结队地涌到门廊上去,歇上一会儿,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月亮已经落向西方,光芒浅淡,而东方的太阳却还未曾升起。这一段间隔过后,舞伴们又一同回到厅里,继续刚刚中断的方阵舞,卡莉斯塔没有跟进去。

她坐在阴影里的一条长凳上,阿尔西坐在她身边,两人像傻瓜一样打闹着。阿尔西要摘掉她手上小小的金戒指;他只是闹着玩的,因为他拿那戒指来也没有什么用处,只能给她重新戴上。但她却紧紧地握着拳头,他假装费了很大力气也掰不开。接着他把她的手握在掌心,两人似乎都忘了戒指的事。他拨弄着她的耳环,那是一枚薄薄的金月牙,挂在她小巧的棕色耳朵上。他抓住一小束从发圈中跑出来的卷发,把发尾贴在自己刮过的脸上磨蹭着。

“还记得吗,卡莉斯塔,去年在阿桑普申的事?”他们都属于年轻的那一代,所以更愿意说英语。

“可别跟我提阿桑普申,阿尔西先生。我不知道什么阿桑普申,除非我疯了。”

“是啊,我懂的。那帮白痴!就因为你在阿桑普申,我也碰巧去了阿桑普申,他们就非得说我们到一起去了。不过那倒不错啊——是不是,卡莉斯塔?——在阿桑普申的时候?”

他们看见博比诺从大厅里走出来,在明亮的门口站了一会儿,不安地左顾右盼,在黑暗中找着什么。他没看见他们,慢慢转身回去了。

“博比诺在找你呢,可怜的博比诺,你要把他弄疯了。你总有一天要嫁给他的,是不是,卡莉斯塔?”

“我没说不是,就是这样。”她回答道,努力想挣开自己的手,他却因此握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