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凯特·肖邦短篇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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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阿泰纳伊丝(3)

米谢夫人本来坐在门廊的摇椅上,看见他走近了,便站起身去迎他。她身材矮胖,穿着一条黑裙子,一条细布口袋用发针松松地系在颈间,光亮的棕发夹杂着几根银丝。她粉色的圆脸上透着欢欣,明亮的双眼中闪着喜悦的光。不过卡佐的到来明显让她有些局促不安。

蒙泰科林也在,他倒没有局促不安,却毫不掩饰对妹夫的厌恶。他二十五岁,身形纤瘦,矮个子和长相都随他母亲,穿着短袖衫,半坐半靠在门廊不稳当的栏杆上,用一顶宽檐帽扇着风。

“公鸡!”看见卡佐登上台阶,他小声嘟囔道,“铁公鸡!”

蒙泰科林向卡佐借过钱,却被委婉地拒绝了,“铁公鸡”这名号很能说明问题。但就是这个人,竟然放肆地向他可爱的妹妹阿泰纳伊丝求了婚,还荣幸地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复,蒙泰科林觉得,他得再想个合适的外号来形容他对卡佐的印象。

米谢和他的长子不在。他们两人都对卡佐颇为尊重,常说他脑袋聪明,心肠又好,另外,他在城里的商人中间很有地位,这一点也很得他们的赞赏。

阿泰纳伊丝关起门来躲在自己房间里。她一发现卡佐来了就起身进了屋,这些卡佐都看在眼里,心中大惑不解,不过在和米谢夫人握手时没有表现出来。看见蒙泰科林,他只是点了点头,含含糊糊招呼了一句。

“你好呀!我听说了你今天要来!”米谢夫人叫道,她态度热情,心情又愉快,因而显得有点聒噪。她找了张椅子给卡佐坐。

卡佐冒昧地笑了一声,坐下了。

“你知道的,说啥也没用,”她一边用小而肥厚的手比划着,一边继续说,“说啥也没用,那晚阿泰纳伊丝一定得留下跳个舞,小子们可不让他们妹妹走呢。”

卡佐意味深长地耸了耸肩,不用说,他对此一无所知。

“好哇。蒙泰科林没跟你说我们要留阿泰纳伊丝过夜?”

很明显,蒙泰科林什么也没说。

“那前天晚上呢?”卡佐问道,“还有昨晚?你们总不能每晚都在博蒂乌溪开舞会吧!”

米谢夫人和蔼地笑了,对这句讽刺颇为欣赏;她转头对儿子说道,“蒙泰科林,我的孩子,去告诉你妹妹,卡佐先生来了。”

蒙泰科林没有反应,只是换了个姿势,好让自己更稳当地靠在栏杆上。

“你听见了吗,蒙泰科林?”

“哦,听见了,听得很清楚,”她的儿子回答道,“不过你和我一样心里有数,跟阿泰纳伊丝说啥都没用。你从星期一开始就在跟她谈,我爸在这事上跟她说教说得嗓子都哑了,昨天你还把阿希尔舅舅找来劝她。阿泰纳伊丝要是说她不回卡佐家,那她就是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