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楚霸王项羽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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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鸿门设宴成阳封王(5)

项羽出于对武术的爱好,兴致勃勃地观看着项庄的剑法。但是席上的人却各怀心事。

范增是紧张的,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项庄的剑,希望它马上就可以刺到刘邦的身上。范增清楚这是决定历史发展的时刻,但是项羽却不知道。

刘邦也是紧张的,他在考虑,如果项庄的剑突然向他刺来,他用什么办法可以躲开这致命的一击。他知道,发出这最后的一击才是项庄到席前来舞剑的真正目的。

项伯站起身来,说:“一个人舞没有什么意思,我来给你作个伴。”

项伯很明白项庄的来意,而且他也猜到,这一定是范增的主意。他没有想到其他的事情,但是他对范增很不满意。因为是他叫刘邦到楚营中来向项羽道歉的,他觉得范增这么做太过分,也太不给他面子。他想到自己请来的刘邦,自己也就有义务保证刘邦的安全。所以他找了个借口,也起身舞剑,为的是可以不断地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刘邦,使项庄没有下手的机会。同时,项伯相信,无论如何,项庄也不会对他本人下手。

剑,玩到如此地步也是一种奇迹。

最焦急的人莫过于张良。

项伯虽然在以他自己的身体保护着刘邦,但这毕竟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万一项伯出现了漏洞怎么办?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张良偷偷地看了一眼项羽,项羽兴致正浓,看得很专注,一点也没有让他们停下来的意思。张良也吃不准,项庄的这种举动,到底是出于他本人的想法,是出于范增的教唆,还是出于项羽的本意。

可是,张良想到,依项庄的为人,似乎不会出现这种举动,而如果是项羽本人想杀掉刘邦,似乎也用不着费如此大的周折。尤其是张良了解项羽的性格,如果真的是他想杀掉刘邦,他不会把事情搞得如此地复杂,他宁可自己背上一个恶名,也会选择最简单的方法。最大的可能是范增激出一个项庄来。

项羽不可能看不出项庄舞剑的真正用意,但是项羽并没有制止项庄,这说明项羽处于一种十分矛盾的心情之中。他想杀掉刘邦,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愿望,可是他觉得那么做不符合他所遵从的道德观念,是极为可耻的事情。

从利益出发,他认为应该杀掉刘邦,从道德出发,他却不能那么做。也许项庄的到来,正是项羽所发现的折中方法。如果在他本人不参与的情况下,他的部将违背他的命令杀死了刘邦,他可以不负任何责任,不必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谴责自己,而又除去了他的心头之患。所以项羽明明知道项庄舞剑的真实用意,他却不肯出面劝阻。

张良认识到。如果有入可以制止项庄,项羽也不会再想虱要杀刘邦。

张良偷偷地出了大帐,来到营门附近。刘邦的随从都在那里休息。

范增有办法激人出场,他张良难道就不能?

现在的这种形势。也只有张良有能力改变席上的局面。

张良找到了樊哙,屠户出身的刘邦的联襟。

樊哙关心地问:“今天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张良摇摇头:“事情正处在危急关头,现在里边出来一个项庄在大帐中舞剑,他总是往我们沛公的身上使劲。”

“坏了!”樊哙惊呼出声,“让我进去吧,我要去和他们拚命。”

张良要的正是这一句话。但是他不置可否。

樊哙手持盾牌,带着他的宝剑向大帐中走去。站在大帐前的卫士们想要阻挡他,他只是侧过盾牌来轻轻一撞,就把挡路的卫士们撞到一边去了。他大步走进帐内,掀开帐中的帷幕,正与项羽面对面。樊哙并不说话,只是直视着项羽。

喷射着怒火的眼睛似乎要冲破眼眶的束缚,整个人在怒火中燃烧,似乎他的头发都立了起来。樊哙威风凛凛,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逼人的英气。

项羽感觉到一股杀气。身经百战的他从不知道什么是恐惧,而现在,他感到一丝寒意。

项羽下意识地用手按住佩剑的剑柄,在跪坐中伸直了身子,以便他可以随时站起身来,对付有可能对他发动的迅猛一击。作为主帅,作为虎将,项羽显得失态了。

项羽问:“来者是谁?”

张良跟过来介绍:“这位是沛公的参乘樊哙。”

项羽脱口称赞道:“真是好汉!”马上命令道:“赐给他酒肉。”

有人为樊哙端来一斗酒,他就站在那里一饮而尽。

项羽又命令道:“赐给他一个猪肘。”

不知是手下人失误,还是有意地难为樊哙,拿来的猪肘是生的。

樊哙也不争论是生是熟。因为帐中没有他的席位,他就把自己手中的盾牌放在地下,接过猪肘来放在盾牌上,也不用人让,拔出自己的佩剑切肉,自顾自地大吃起来。

项羽喃喃称赞道:“好汉!好汉!”又问樊哙,“还能冉喝吗?”

樊哙大声说:“死都不怕,喝点酒又能算得了什么!因为秦围统治者居心歹毒,想的、做的只是如何处死善良的百姓,所以全天下的人才都背叛了他。楚怀王与诸将有约在先,谁先攻破秦国,进入成阳,就封谁作关中王。

现在,是我们沛公先攻破了秦围,先进入的咸阳,可是没有敢贪一点的财物,而是封了库房,率部队回到霸上驻扎,一心等待着您的到来。派人镇守函谷关,不过是防备非常的事变发生而已。他是如此的劳苦功高,而您不但不说给他封侯的赏赐,反而听信小人的谣言,想要杀掉有功的人,这种作法与刚灭亡的秦围又有什么区别呢?”

项羽想不到,一个无名之辈竟敢以这种口气对他说话,而且说的又是句旬在理,让他自觉理屈辞穷。一时间,项羽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合适,他只好岔开话题,说:“请坐。”

樊哙就在张良的席上入了座。

酒宴的气氛显得十分不自然,连东道主项羽本人也感到有一点拘束。

经樊哙这么一闹,项庄只好退下去了,项伯也重新入座,危机被解除了。

范增心中在想着新的主意。

刘邦与张良心中也知道,范增不会就这么收场,他一定是在盘算着下一步怎么办。

过了一小会儿,刘邦假装去便所,樊哙陪同。张良会意,他们前脚刚出大帐,张良随后也找了一个借口溜了出来。

项羽也感觉到事情有一点不对,他派都尉陈平来请刘邦重新入席。

樊哙劝刘邦借此机会离开楚营,刘邦却说:“现在我虽然是可以走脱,但是这次出来是说上便所,并没有向项王辞行。这可怎么办?”

丸邦是奸诈的。他以方便为借口从酒席上溜出来,就是因为项庄的宝剑已经把他吓破了胆,他实在不想继续在这里冒险喝这种酒了。他要走,却不自己说出来,而是激别人说出他自己的心事,也许刘邦自己也知道。他身上的那种无赖作风虽然能为他取得实际效果,可是在有荣誉感的入看来,却毕竟是为人所不耻的行为,乒厅以他也在一切可能的情况下,对他的无赖作法与想法加以掩饰。

樊哙说:“行大事的人不拘小节。现在人家就好比是菜刀与菜板,而我们就好比是放在菜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随时都有身首异处的可能,还辞什么行?”

刘邦看着张良。张良默不作声。刘邦明白他也支持樊哙的意见。于是刘邦决定不回去入席,而是从小路离开楚军。他命令张良留下来,代他向项羽做些解释工作。

张良问:“您来的时候带什么礼物没有?”

刘邦说:“我带了一双白璧,本是打算献给项王的,还带来一双玉斗,是献给亚父的。正赶上他们生气,我也没敢拿出来。你就代我献上吧!”刘邦决定把他所带来的车辆与随从统统都留下,只与樊哙、夏侯婴、靳强、纪信四个人从小路返回军营。他嘱咐张良:“从这条小路到我们的大营,只不过有20里路左右。你估计着我们已经回到部队中了,再进大帐去见项王。”

“沛公的酒量有限,喝多了,不能与大王辞行了。他命我敬献白璧一双给大王,敬献玉斗一双给亚父。”张良回到帐中,谦和地向项羽解释着。

项羽问:“沛公他人呢?”

张良答道:“他听人说大王要针对他的过失责备他,他感到羞愧,所以先回营去了。”

项羽笑了笑,接受了张良奉上的一双白璧,放在自己的席上。对于他来说,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了。刘邦就那么一点事,不过是派了人守函谷关而已,有什么好责备他的。这个刘邦也太胆小怕事了。不过项羽的心中也对此表示理解,因为当众被人训斥总是大失脸面的一件事,看来是自己一见面时就说出曹无伤,对刘邦的心理压力太大了。

刘邦今天所表现出的顺从,也使项羽体会到了他作为全军主帅的地位与权力,项羽感到很满意。

范增拿过给他的玉斗,拔出剑来砍为两半。垂暮之人,发出一声怆凉的叹惜:“小孩子不可以共大事!日后夺项王天下的,一定是这个刘邦!可怜我们早晚都会成为他的俘虏。”’范增的眼中闪动着泪花,他似乎是看到了自己毕生的心血都已经付之东流了。

范增爱项羽,爱他的敢爱敢恨的性格。爱他的豪侠与勇武。爱他的直率与豁达。范增在项梁去世看,把自己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项羽的身上,他人生的最后一个目的,就是帮助项羽夺取天下。但是现在,这一瞬间,范增对项羽的所有的爱都化为一种恨——恨他优柔寡断。

七十多岁的老人,历尽人世的沧桑,但是他却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项羽对这一切却是无动于衷。

项羽觉得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他不需要别人的指点也一样可以得出正确的结论。为什么自己总是要听从别人的意见呢?难道他们就不会有错误的时候?这一次,就是范增的判断出了问题。项羽对范增的举动视而不见,因为他尊敬范增,若是换了别人,做出这种举动,说出这话种来。他是不可能不过问的。

刘邦回到自己的军营,第一件事就是杀掉曹无伤。

范增在叹息,为了项羽!

历史在叹息,为了将死在战争中的无辜的人!

8项王不是政治家

在鸿门宴上,两个楚国最有实力的将军进行了和解,在刘邦让步的前提下。他们之间进入了和平状态。

刘邦保住了性命,可是却失去了关中王。

项羽戤为绝对的领导,掌握着一切权力。从这个时候开始,楚怀王就仅仅是一个傀儡。他的悲剧命运已经被决定,只是需要时间一步一步地演下去而已。

楚怀王所派出的两路大军终于在咸阳城外会师了,虽然他们间的矛盾无法从根本上消除,但只要是他们还处于和平状态,楚国的力量就是其他诸侯国所无法相比的。在楚怀王派出两路大军以前,楚国就是六国中最有实力的国家,现在,楚怀王的北路军打败了章邯率领的秦军主力,并且控制着诸侯国的一部分部队;他的西路军在西进途中实力得到大大的发展,而且最终灭亡了秦国。无疑地,是楚国成为天下的霸主。刘邦服从项羽,也就是说项羽在楚国内部取得了对军事力量的最高领导权,他也就在事实上成为楚国的主人。楚怀王不过是名义上的楚国的最高元首,他的手中基本上不存在任何权力。楚国的权力都是在项羽的手中,天下的权力也就都在项羽的手中。

几天以后,项羽引兵进入秦国的都城咸阳。他是以征服者的身份进入咸阳城的,他也是以楚国实际上的新统治者的身份进入咸阳城的。

反秦的斗争,在某种意义上讲,也就是秦与六国之间所进行的战争的继续,在这一场战争的前一时期中,是秦国取得了胜利,六国全部战败,并为秦国所灭亡。但是在这一场战争的延续期中,六国不但是重新建立了自己的国家,而且是在战争中击败了秦国,灭亡了秦国。刘邦进入关中,秦王子婴投降,秦国正式灭亡了,可是刘邦的部队没有进入秦国的都城咸阳,没被征服者踏入自己的领土,这就使咸阳城中的百姓没有感觉到自己是战败者,是亡国奴。一切都是平静的。可当项羽带领着诸侯的部队进入咸阳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首先,刘邦入咸阳,接受了秦王子婴的投降。而项羽入咸阳,第一件事就是杀掉了子婴。

秦二世从即位开始就在他的皇宫中过着靡烂的生活,把政治交给赵高去管理。赵高的个人势力发展到了相当的程度:当他给秦二世献上一匹鹿,并硬说献的是一匹马时,朝廷官员竟然多数依着赵高去说,这是马,而不理会秦二世本人认为是鹿。赵高大权独揽,对秦二世甚至封锁消息,以至农民军都打到咸阳附近了,二世还不知道天下有人造反。当秦二世最终发现赵高其人不可靠时,赵高来了一个先下手为强,杀掉秦二世。

当赵高的女婿阎乐带兵入宫去杀秦二世的时候,秦二世才认识到赵高不是好人。他埋怨身边的太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赵高是奸臣?”

那个太监说:“如果我早告诉你,只怕我早就被杀了,怎么还能活到今天?”

阎乐走上前,对秦二世说:“你太骄恣无道了,现在天下的人都在反对你,请你自己想个办法吧!”

秦二世间:“我能见一见丞相吗?”

“不行。”

秦二世又问:“我只是想有一个郡那么大的地方,去做一个诸侯王。”

“不行。”

“能做一个万户侯也行。”

“不行。”

“与妻子儿女一起做一个普通百姓我也愿意。”

阎乐感到很不耐烦,他索性说出了实话:“我受丞相的命令,为天下百姓杀掉你这个暴君。”

秦二世被逼自杀。

赵高召集文武百官及王孙公子,告诉他们自己杀死了秦二世。当然,他不会说自己是出于权力的争夺,而是把一切罪责都推到秦二世的身上,把他自己美化成一个为民除恶的英雄。已死的人不会再出来反驳,活着的这些大臣们没有一个想死,谁能对赵高说的这些话持异议呢?在秦二世活着的时候,赵高就能够做到指鹿为马,何况是现在秦二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