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楚霸王项羽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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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四面楚歌自刎乌江(5)

正因为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也一样存在着七情六欲,也有优点也有缺点,所以他们才是最可爱的。

刘邦为了争夺天下,能置自己的父亲妻子儿女于不顾,相比之下,哪一个更应该歌颂?是刘邦,还是项羽的八千子弟兵?虽然刘邦在政治上是成功者,但是在人类心理上,他永远只能是一个无赖。

推动历史的是人民。

就是像八千子弟兵一样的人民,有血有肉的人民,被历史忘记名与姓的人民。

7霸王别姬,死亦为鬼雄

项羽眼看着他的子弟兵一个一个地离开他。项羽心里很不是滋味。夜里,他闷闷不乐地与他心爱的女人虞姬饮酒。远远地望着他的坐骑乌骓马在低着头徘徊,项羽作为英雄,感受到了穷途末路。

项羽激动中慷慨悲歌: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虚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很了解项羽此时的心情,她也为项羽唱了一支很伤感的曲子:汉兵已略地。

四方楚歌声。

大王意气尽。

贱妾何聊生。

虞姬所唱曲子的歌词,出于一本名叫《楚汉春秋》的史书虽然正史中并没有提到虞姬的结局,但是出于对这首歌歌词的理解,后人认为她是自杀了。所以才有《霸王别

姬》这一出戏文。

听了虞姬的歌,项羽再也忍不住,他哭了。当从不落泪的人痛哭时,他身边的人都忍不住为之难过。项羽身边的人都哭了,悲痛中没有一个能抬得起头来。

但是项羽可不是哭天抹泪的人。

在悲伤中他不再哭泣,而是立刻命令备马,准备随他一起突围。

他要回江东去看一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项羽不相信他就会这么一败涂地了。

项羽率800勇士,夜里突围而去。

真到第二天天亮,汉军才发现,项羽已经不在他们的包围圈里了。刘邦得到这个消息后,当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当他得知项羽只带了800人时,他马上命令灌婴率5000精兵追赶。

项羽渡过淮河,他身边的骑士仅有百余人了。

在阴陵,项羽和他的骑士们迷了路。

向一位老农问路,可是老农欺骗了他们,告诉他们向左走,而向左走使他们陷入大泽中,因此,他们被灌婴的人马追上了。

项羽与他的人马边战边走,转头向东行进,一路来到东城。项羽的身边只有28骑了。

汉军的骑兵有几千人在跟着他们。

项羽仰天长叹道:“从我起兵到现在,前后8年了。我亲身经历了七十几场战斗,凡是与我对敌的人,没有不被我攻破的;凡是被我攻击的人,没有不被我收服的。我从未打过败仗。因此我才能霸有天下。可是今天却被困在这里。这是天要灭亡我,并不是我不会打仗的原因。今天固然要与敌人死战,我要为诸位显示一下实力。一定要3次打败汉军的进攻,我要为诸位杀一员汉军将领,夺下他的一面军旗,让你们大家都知道,是天要灭亡我,并不是我不能打仗。”

项羽还不知道他失败的原因,竟然把一切罪责推向虚无飘渺的苍天。

人不醒悟也是可悲的。

项羽把他的28骑士分成4队,分4路冲开汉军的重同,相约到东山会齐。分成3路,守于不同的地方。

项羽带头向汉军的阵中冲去,他的28个骑兵追随着他,与几千汉军展开激战。虽然他们只有28个人了,但是他们还是无所畏惧地向汉军向千人的部队发动了冲锋。项羽与他的八千子弟兵表现出的勇敢,令所有面对他们的人退却。

项羽的部队一直是勇猛无惧的,直到他们灭亡时仍旧是如此。刘邦的部队始终是他们心目中的手下败将,即使是在垓下也是如此。

项羽果然像他自己所说的,杀了汉军的一员将军。汉军中赤泉侯杨喜不即不离地跟随着,项羽一声大喝,吓得杨喜浑身乱抖。他的战马也被吓毛了,一连跑下去好几里路才勉强能停住。

28骑在东山重新会合,分为3处。汉军不知道项羽在哪一处,也就兵分3路,分别包围他们。

项羽见敌人又包围上来了,就再次率先冲杀。又杀了汉军的一个都尉,他自己杀死的汉军就不知道有几十人还是几百人。当项羽在战斗中把他的骑士重新聚合到一起时,他们不过只损失了两个人。

项羽自豪地问:“怎么样?”

骑士们全都伏在马上给项羽行礼,说:“大王说的一点也不错。”

真的是天亡项羽吗?

在失败以后,不是想出稳妥的脱身之计,以图日后东山再起,却在这里呈匹夫之勇,为的只是向28个人证明,自己在战争中并没有出现失误!

项羽在拿自己的生命做游戏。

重视历史的人,才能受到历史的重视;嘲弄人生的人,只会受到人生的嘲弄。

项羽是幸运的,他似乎是得到历史的偏爱,因为历史又一次给他机遇。

当项羽与他的26个人来到乌江边上的时候,乌江亭长正在驾着船等着他。

“江东虽然说是个小地方,但方圆也在千里以上,人口也有几十万,也足以在那里称王了。希望大王能马上渡江。现在这里只有我有船,汉兵即使追上来,他们也无船可渡。”

他本可以安全过江,但项羽拒绝了。他冲出重围,只是为了知道江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当他知道江东还是在自己的控制之下时,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悲凉的失落感。

是他自己要死在这里。

项羽笑了:“是老天要灭亡我,我还渡过江去做什么?况且江东子弟八千人与我一起渡江西进,现在却只有我一个人回去了。就是江东父老可怜我,让我在那里作王,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他们呢?就是人家不说,难道我自己心中还不羞愧吗?”

在与刘邦的战争中,项羽失败了。这是他一直不敢正视的现实。从他起兵到现在,他只有这一次失败了,项羽在心理上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项羽并不认为胜败是兵家常事,他认为自已的失败是一种耻辱。失败虽不能挽回,可是他要用自己的鲜血去洗刷自己的耻辱。

项羽下了马,把缰绳交到乌江亭长的手中:“我知道你是厚道人。这匹马我骑了5年,所向无敌。曾经一日行千里,我不忍心让它也死在这里,就送给你吧!”

他曾不止一次地屠城,但是却怜惜着一匹马。

是怪人吗?

不!

只是他性格上存在着两重性。他有残忍的时候,也有慈爱的时候;他有精明的时候,也有糊涂的时候;他有小气的时候,也有大度的时候;……他只是随意地在表现他自己。

项羽命令他的骑士们都下马步战,各自持短兵器冲入汉军的队伍中。

他不是存战斗,而是在追求自我毁灭。

能打倒英雄的只有他自己。

现在项羽想做的只是打倒他自己。

他已经不存在任何生的欲望。

项羽再一次展示了他超凡的实力,他杀了不知有几百名汉军。但是他自己身上也受了几十处的伤。

他在想着他自己如伺倒下。

项羽猛地在汉军队伍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汉骑司马吕马童。

项羽问:“这不是我的老朋友吗?”

吕马童仔细看了一看,对他人介绍说:“这位就是项王。”

项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似乎他一生的转战南北仅仅就是为了走到这里,似乎一天一夜的苦苦拚杀也只是为了迎来这一刻。

项羽早就厌卷了战争,他早就已经感到疲惫。他想得到休息,所以他才同意与刘邦讲和。

项羽终于找到了他可以休息的地方。

他对吕马童说:“我听说汉王出一千斤黄金和封万户的代价来买我的人头,我这个人情给你吧!”

项羽自刎了!

他没有遗憾地走了。却留给后人无限的遗憾。他为自己的历史写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给后人留下了无限遐想。

诗人在吟诵:

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