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感性的动物,依照自己的价值观去对待事物,往往处理事情,冯友兰先生说:“每个人内心都有衡量行为的一把尺,随时都在使用它来衡量别人和自己。”但很多时候,人们内心的尺是和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可以随意变化的,尤其是在衡量自己和他人时,尺子总是会出现巨大的差异,完全就是两套截然不同的衡量标准。
一位哲学家在海边目睹一条船遇难。船上的水手和乘客全部溺死了。他痛骂上苍不公道,只因为一位罪犯正好乘坐这条船,竟然让众多的无辜者受害。当哲学家正陷入这种苦恼之际,他发觉自己被一大群蚂蚁围住,原来他站的位置距离蚂蚁窝不远。这时,有一只蚂蚁爬到他身上并叮了他一口,他立刻用脚踩死所有的蚂蚁。天神在这个时候现身,并用他的拐杖敲着哲学家的脑袋说:“你既然以类似上苍的方式对待那些可怜的蚂蚁,难道你还有资格去批判上苍的行为吗?”
这位哲学家如同现实生活中的一些人一样,对别人的要求远远超过对自己的要求。他们在评判别人时,总能头头是道,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可是当自己身陷其中,成为当事人时,就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犯了与别人同样的错误。表现在工作中,一方面是用放大镜来观察他人的行为,说三道四,评头论足;另一方面却故意漠视或放纵自己的行为,毫无标准可言。
很多时候,人们习惯了用自己想象中的尺,去衡量别人的行为,却忽略了每个人心中的尺并不一样,拿自己的尺去衡量别人未必合适,何况有时那是连自己都无法达标的尺。不妨将高高举起的、衡量别人的尺粗化一下,试着放低对别人的要求,适度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切就会变得圆满很多。
美国著名的人际关系学家卡耐基和许多人都是朋友,其中包括许多被人认为是孤僻、不好接近的人。有人十分奇怪卡耐基的想法:“我真搞不懂,你怎么能忍受那些怪人呢?他们的生活与我们一点都不一样。”卡耐基回答:“他们的本性和我们是一样的,只是生活细节上难以一致罢了。但是,我们为什么要戴着放大镜去看这些细枝末节呢?难道一个不喜欢笑的人,他的过错就比一个受人欢迎的夸夸其谈者更大吗?只要他们是好人,我们不必如此苛求小处。”
卡耐基不愧是人际关系学大师。其实,人往往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优点与缺点共存,美丽与丑陋俱在。与人相交,要看好的方面,至于一些小节,诸如生活习惯之类,大可以“视而不见”。
服装界有名的商人史瓦兹是一个“薄责于人”的经营者,他的成功就和这个品格有莫大的关系。史瓦兹刚入服装行业的时候,有一次他拿着样衣经过一家小店,却无缘无故地被店主讥讽嘲笑了一通,史瓦兹并未反唇相讥,而是诚恳地请教。店主观点独特,史瓦兹大惊之下,愿高薪聘用他。原来这家小店的店主居然是一位极其出色的服装设计师,只是因其自诩天才、性情怪僻而与多位上司闹翻,一气之下发誓不再设计,改行做了小商人。史瓦兹弄清原委后,三番五次登门拜访,诚心请教,这位设计师愤然拒绝,出言不逊,史瓦兹毫不气馁,常去看望他,终于和他成为朋友。这个人后来进入了史瓦兹的服装公司,帮助他建立了一个庞大的服装帝国。
每个人的个性、特点不同,任何时候都不要以自己的标准苛求他人,求大同存小异,才是为人处世的智慧所在。英国有一句谚语说得好:“要想知道别人的鞋子合不合脚,穿上别人的鞋子走一英里。”将心比心,自己不想做,或者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强求别人去做,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基础上,进一步做到“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我们的生活氛围就能轻松得多。
遗失信者,世间再无立锥之地
从个人成功的观点看,有信亦是个人成功的一个必要条件。
——《理想人生》“存诚敬”
一句“得黄金千两,不如得季布一诺”,让人们看到了诚信的价值。“言必信,行必果”、“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些流传了千百年的古语,都是对“信”的要求与强化。在中国几千年的文明史中,人们不但为守信大唱颂歌,而且还努力地身体力行着:商鞅为推行新法,在城门“立木为信”;俞伯牙为践信,摔琴祭知音;曾子为不失信于三岁孩童,操刀杀猪……
《管子·枢言》曾写到:“诚信者,天下之结也。”守信,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千百年来,这一美德伴随着一代代的中国人走过沧海桑田,经历雪霜磨砺,最终沉淀为民族的精髓。离开了信,人就无法立足于世。同时,“信”也是社会得以正常发展的根基,如冯友兰先生所言:“一个社会之能以成立,全靠其中底分子的互助。各分子要互助,须先能互信。”试想一下,一个社会如果失去了人与人之间的互信,每个人都时时心存怀疑,那么中国古代社会中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一如冯老所言:在中国封建社会中,有许多皇帝,也不能说是不聪明,到后来总是把事情办糟。像唐明皇,在安禄山已经打到潼关时,他还是照样寻欢作乐,那些掌权的大小官员,在他面前都不敢说真话,因为说假话最容易最保险,而说真话会引起麻烦。大小官员都不得不用官僚主义的一个妙诀,就是“瞒上不瞒下”。瞒来瞒去,就只瞒着掌握最高权力的那个人。等到那个人也觉得他是被瞒了的时候事情已经糟到极点,无可挽回了。上与下之间互信的缺失,便酿成了如此的惨剧。其后果无非是一场没有赢家的悲剧。
对个人而言,信同样至关重要。“从个人成功的观点看,有信亦是个人成功的一个必要条件。一个人说话,向来当话,向来不欺人,他说要赴一约会,到时一定到。他说要还一笔账,到时一定还。如果如此,社会上底人一定都愿意同他来往、共事。这就是他做事成功的一个必要底条件。”显然,在冯友兰先生看来,信是无形的财富,是巨大的资本。一个人坚持走正直诚信的道路,必定能实现良好的愿景。
人们从内心里喜欢说话算话的人,因为他们讲信用,说到做到。一个人如果没有信用,那么无论他走到哪里大概都不会找到相信他的人。这样的结果很可怕,因为他将会失去朋友,甚至亲人,继而失去赖以生存的一切关系基础。做事没人支持,甚至当自己正陷入困境中都没有援手来帮助自己,这将是一场噩梦。一个人的诚信相当于他的脊梁骨,如果没有这脊梁骨,人们将无法立起来。失去诚信也就等于把自己推向一个孤立的无底深渊。
一个健康、美貌、机敏、才学、金钱、荣誉……完美的人死去了,上帝安排他进地狱,他不服,要求入天堂,于是他的鬼魂找到了上帝理论。
上帝笑了笑,问:“你有什么条件可以进入这极乐的天堂?”
鬼魂于是把阳间他所有的东西统统抖出来,带着炫耀的口气,反问:“所有这些,难道不足以使我去天堂吗?”
“难道你不知道你缺少进入天堂的最重要的一种东西吗?”上帝并不恼怒。
鬼魂嘿嘿地笑着:“你已经看到了,我什么都有,我完全应该进入天堂。”
“你忘了你曾经抛弃了一件最重要的东西。”上帝面对这个恬不知耻的鬼魂,有一点不耐烦,便直截了当地提醒他,“在人生渡口上,你抛弃了一个人生的背囊,是不是?”
鬼魂想起来了:年轻时,有一次乘船,不知过了多久,风起云涌,小船险象环生。老艄公让他抛弃一样东西。他左思右想,美貌、金钱、荣誉……他舍不得。最后,他抛弃了“承诺”。但是鬼魂不服:“难道能够仅仅因为我没有‘承诺’,就被拒之光明的天堂而进入可怕的地狱吗?”
上帝变得很严肃:“那么,之后你做了些什么?”鬼魂回想着:那次他回家后,答应母亲要好好地照顾她,答应妻子永远不会背叛她,答应朋友要一起做一番事业。后来,后来……他回想着,自己在外面有了情人,母亲劝阻他,他对母亲却再也不闻不问,他不允许母亲破坏他的“幸福”;他和朋友做生意,最后却私吞了朋友那一份……
上帝看着陷入沉思的他,说:“看到没有?由于不守承诺,你做了多少背信弃义的勾当。天堂是圣洁的,怎么能容你这卑污的鬼魂?!”
鬼魂沉默了,他不是无所不有,而是一无所有,亲情、友情、爱情……统统随承诺而去。他,一个卑污的鬼魂,只能下地狱!
“下地狱去吧!”上帝说完,飘然而去。
失信之人,终将如鬼魂般,堕入人世的地狱而无法自拔。
人因信而立,做人应诚信对人,诚信对己。信是一轮万众瞩目的圆月,唯有与莽莽苍穹对视,才能沉淀出对待生命的真正态度;信是高山之巅的纯净水源,能够洗尽浮华,洗尽躁动,洗尽虚伪,留下启悟心灵的妙谛。
以恕对怨,放过自己
“忠”和“恕”乃是人的道德生活的开头,也是它的完成。
——《中国哲学简史》“忠恕”
曾子在解释老师孔子的“吾道一以贯之”时说:“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自此,“忠恕”进入了儒家的伦理范畴,意为以待自己的态度对待他人,是儒家核心思想“仁”的具体运用。以中国哲学为主要研究对象的冯友兰先生,对忠恕也有自己的看法:“忠”和“恕”的做人原则也就是“仁”的原则。因此,一个人按“忠”“恕”的行事为人,也就是“仁”的实践。因此,“忠”和“恕”乃是人的道德生活的开头,也是它的完成。
就“忠”、“恕”二者而言,人们最直观地能从冯友兰先生身上看到的,就是“恕”,即“如人之心”。新中国成立之初,决定留下来开始新生活的冯友兰先生,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遭遇了一场巨大的浩劫。当时的他年事已高,身体开始出现各种问题,但还是不得不面对狂热的人群对他的折磨:他曾拖着手术后的瓶子,被迫在大街上游走;他曾在天寒地冻之时仍穿着单衣,只因卧室的钥匙在别人手中;他也曾在青年人的一番折腾之后,默默地收拾满地狼藉……
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形之下,冯老都从未有过任何怨言。心中的痛苦是必然的,但他却从来不曾记恨过谁,因为他的心中有“恕”。现实的环境,让人们变得狂热,其实狂热者他们的心中同样充满了痛苦,冯老敏锐地眼光洞悉了这一点,故而,他原谅那些曾经让他受苦的人们,甚至还会为他们而难过。“恕”,让冯老的人生少了抱怨,多了理解与平和。每个人的生活,都需要“恕”的力量。
屠格涅夫曾说过:“生活过,而不会宽容别人的人,是不配受到别人的宽容的。但是谁能说是不需要宽容的呢?”我们每天都在经历着生活,过错总是在所难免的,但是我们仍然可以一直将生活继续下去,是因为别人总是用一种“恕”心态在包容我们的过错。而我们所能做出的回应,就是用同样的“恕”去面对自己遇到的人和事。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一支部队在森林中与敌军相遇,激战后两名战士与部队失去了联系。这两名战士来自同一个小镇。两人在森林中艰难跋涉,他们互相鼓励、互相安慰。十多天过去了,仍未与部队联系上。这一天,他们打死了一只鹿,依靠鹿肉又艰难度过了几天。也许是战争使动物四散奔逃或被杀光,这以后他们再也没看到过任何动物。他们仅剩下的一点鹿肉,背在年轻战士的身上。
这一天,他们在森林中又一次与敌人相遇,经过再一次激战,他们巧妙地避开了敌人。就在自以为已经安全时,只听一声枪响,走在前面的年轻战士中了一枪——幸亏伤在肩膀上!后面的士兵惶恐地跑了过来,他害怕得语无伦次,抱着战友的身体泪流不止,并赶快把自己的衬衣撕下包扎了战友的伤口。晚上,未受伤的士兵一直念叨着母亲的名字,两眼直勾勾的。他们都以为他们熬不过这一关了,尽管饥饿难忍,可他们谁也没动身边的鹿肉。天知道他们是怎么度过那一夜的。第二天,部队救出了他们。
事隔30年,那位受伤的战士说:“我知道谁开的那一枪,他就是我的战友。当时在他抱住我时,我碰到他发热的枪管。我怎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开枪?但当晚我就宽恕了他。我知道他想独吞我身上的鹿肉,我也知道他想为了母亲而活下来。此后30年,我假装根本不知道此事,也从不提及。战争太残酷了,他母亲还是没有等到他回来,我和他一起祭奠了老人家。那一天,他跪下来,请求我原谅他,我没让他说下去。我们又做了几十年的朋友,我原谅了他。”
“人有自由意志,成人成兽全靠自己。”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人性”与“兽性”的争斗。即便“兽性”暂居上风,但终究敌不过“人性”,这便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原因。内心的对决始终在进行,面对“兽性”的暂时得逞,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用“人性”去宽恕。
人生就像是一块肥沃的土地,它既种植希望和成功,也会播种仇恨,但最好不要在人生中播散这种仇恨的种子。生活的经验告诉我们,不管我们的理由如何,怀恨总是不值得的。释迦牟尼说:“以恨对恨,恨永远存在;以爱对恨,恨自然消失。”学会宽恕他人,即便他们曾给我们带来无尽的痛苦。当宽恕的行为一旦产生,我们的内心便会获得永远的安宁与平静,原谅别人的同时,也放过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