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镜像与她者:加拿大媒介与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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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加拿大广播电视中的女性形象(3)

与广播电视节目中被采访人男女比例模式类似,广告节目中画外音性别差异非常明显。针对1983年加拿大英语电视广告的一项分析显示,88%的画外音为男性。CRTC(1990)发现1988年的英语电视台广告中女性画外音仅占14%,在法语电视台中,比例也只为23%。在加拿大电视台播放的2000个酒类广告中,女性角色占酒类广告的35%,但是很少说话。在啤酒广告中,7%的女性角色和29%的男性角色配有画外音。在一则cooler广告中,49%的男性配有画外音,但没有任何一位女性角色配有画外音。在CTV报道1994年冬奥会时插播的商业广告中,虽然男女角色比例相近,但画外音几乎被男性主宰。

与电视广告不同,广播广告画外音包含描述产品的匿名画外音和扮演虚构角色的演员。广播广告中女性画外音比例与电视广告中基本类似,但女性角色要大大低于电视广告中的女性角色。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在角色分配上,女性经常以意见接收者——消费者角色出现,而不是以意见发出者——推销员、名人等角色出现;女性也较少有画外音去增强解说、劝说和权威作用。可见,女性很少作为权威角色出现在广告中,不具有权威性。

由此可见,社会性别特征带有较强的符号性和包装性。透过充斥于电视荧屏的广告,化妆似乎成了女性的专利,而它所达到的效果正是传统社会意识形态期望的女性应具备的社会性别特征:年轻、温柔、美丽。于是,温柔、干净、利索的家庭主妇一次又一次地配合洗衣机、冰箱、微波炉等家电广告出现,从而营造出一种生活观念:女性似乎天生和家务联系在一起。此外,权威角色和声音的缺失也使女性与“服从”这个概念似乎画上了等号。这些长久以来就附加在女性身上的社会性别特征,通过在当今的电视广告中反复演示和不断强调,往往成为社会的认同标准和广大女性观众刻意模仿和追求的典范。商业文化如同催化剂,进一步促使这种女性形象的模式化。

在1993年的选举中,金·坎贝尔竞选进步保守党主席,她的最强劲的对手是后任魁北克省省长的前进步保守党党员让·查理(Jean Charest)。最终,金·坎贝尔在1993年6月举行的党内大会上以微弱优势击败让·查理,接任进步保守党主席及加拿大总理,成为加拿大乃至北美历史上迄今唯一一位最高女性行政领导。金·坎贝尔在保守党内的迅速崛起,引起全加拿大社会的震动。

下面着重从电视镜头和声音剪辑方面检视女性在电视屏幕上的形象。

同报纸新闻的架构特点一样,电视新闻也过多关注女政治家的私生活,把注意力引向私人领域,同时通过把竞选架构成一场传统男人之间的“战争”或“游戏”,并且过分强调女政治家的好斗行为,来暗示她们脱离女性常规,不符社会主流思想,同时暗指女性不适合这个领域,或者在这个领域中无法胜任。

例如,学者伊丽莎白·基德基尔(Elisabeth Gidengil)和乔安娜·艾维特(Joanna Everitt)经过研究发现,不论是公营的CBC还是私营的CTV,在强调“冲突”的新闻价值观指引下,都大量使用“战争”(campaign)或“战斗”(battle)这两个词。政治辩论通常也被比作拳击比赛(boxing matches)或者后街小巷的打斗(backstreet brawls)。这些比喻唤起的都是男人的形象。

比较实际辩论举止和电视选播的原声摘要、影像片断,我们会发现,电视镜头和声音剪辑过多地关注女政党领导人突破传统女性行为的举止。电视转播通过重组辩论镜头,选择(新闻采访的)原声摘要和不同的演讲内容,成功地创造出性别差异。选用镜头和原声摘要经常显示女政党领导人在辩论时的挑衅性行为,如打断对方发言、挥舞拳头或用手指头指向对方。比如,电视转播领导人辩论的镜头不成比例地集中展现在金·坎贝尔表现出来的对抗性行为。男政治人物实际上经常比女政治家更具有攻击性,但这一点没有在报道中呈现出来。未在辩论现场的观众会自然而然地认为这些女政治家有点过于狂妄并且非常具有攻击性了。

为了表现强硬,争取选民支持,采取“男性”风格的女候选人相对她们的男对手被媒体描绘得更具有攻击性。这源自人们对传统女性的期望——温柔。女人的正当行为应该是这样的,一旦超出界限,就倍显侵犯性。打斗行为是具有新闻价值的,放在女人身上,价值更翻倍了。这是“超出常规”的行为,正好符合新闻价值中的“新颖”原则,于是在新闻报道中被放大热炒。结果,女性原声摘要不成比例地集中在攻击性词语和举止上。这种性别化的报道方式对女政党领导人进行了错误呈现。由此可见,在描绘选举的报道中使用男性叙述口吻/视角,等同于把女政治家扔出局,尤其当她们表现符合传统对“政治行为”(强硬、斩钉截铁、战斗)的期望但却违背了传统对女性的期望(温柔、听话)时。

电视新闻普遍对政治女性呈现不足,结果呈现出负面报道,或刻板描绘,从而传递给观众信息——女人不属于政治。新闻内在的价值“新颖、冲突和出乎意料”导致报道不成比例地将注意力集中在传统和女性不相关的行为举止上。为了融入传统为男性的政治领域,女性政党和内阁领导采取好斗的辩论风格或采取强硬措施。这些行为反过来又被媒体渲染,导致受众认为她们过于具有“攻击性”,从而产生对抗情绪。与此矛盾的是,那些不使用传统男性方式参与政治的女性又被媒体忽视,在游戏中只好靠边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