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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高老头(1)

奥诺雷·德·巴尔扎克Honore de Balzac (法国1799年-1850年)

在最伟大的人物中,巴尔扎克是第一等的一个,在最优秀的人物中,巴尔扎克是最高的一个……他的全部书仅仅形成了一本书:一本有生命的、有亮光的、深刻的书。从今以后,他和祖国的星星在一起,熠熠闪耀在我们上空的云层之上。

——雨果

巴尔扎克是世界现实主义文学的经典大师之一,在世界文学史上占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他以敏锐的视角、冷静的思维和勤勉的文学创作生动地展现了19世纪上半期整个法国社会的宏大场景,深刻揭示出资产阶级复杂的社会关系和发展的必然趋势。他的《人间喜剧》是一部卷帙浩繁、结构庞大的旷世巨著。从人类整个文学的发展过程来看,《人间喜剧》无疑是前所未有的创举,是“一个个人所敢于设想的最庞大的作品”,被称为“法国社会的全部历史”。

长篇小说《高老头》在《人间喜剧》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无论是在思想上还是在艺术上都代表着巴尔扎克的最高成就,是巴尔扎克最著名的作品。小说批判了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与人之间赤裸裸的金钱关系,其环境描写详细逼真,细节刻画得细腻生动,塑造典型人物性格突出,使作品具有极高的艺术魅力,至今仍吸引着全世界的读者。被文史学家称为“创造了金钱与买卖的史诗”,是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一个高峰。批判家称高老头为近代的李尔王。但在社会观点上,则普遍认为《高老头》一书比莎翁的名剧意义更深广。

巴尔扎克是19世纪法国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欧洲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和杰出代表。巴尔扎克从1829年开始创作《人间喜剧》,直到1848年实际停止创作,整整花费了20年时间。《高老头》在《人间喜剧》中占据十分重要的地位,是批判现实主义文学中的一部优秀作品。

这部小说深刻地反映了复辟王朝的法国社会,暴露了金钱的罪恶作用,塑造了一系列鲜明生动、富有典型意义的人物形象。故事发生在一座颓败、粗俗和寒酸的伏盖公寓。公寓中有三个房客特别惹人注目:从外省来到巴黎,怀着寻找个人出路的目的的大学生拉斯蒂涅,形迹可疑的议论家伏脱冷以及年迈力衰、神情沮丧的小说主人公高立欧老爹。

高立欧老爹出身寒微,年轻时以贩卖挂面为业,后来在资产阶级革命时期当上供应军队粮食的承包商大发其财。他想爬得更高,但在金融势力统治日益强大的情况下,他的幻想不能实现。因而他把所有希望和感情都用来疼爱他的两个女儿。他让她们打扮得满身珠光宝气,花枝招展,到交际场上去引诱贵族子弟,最后以价值巨万的陪嫁作为条件,让贵族子弟娶他的女儿为妻。于是,大女儿当了伯爵夫人,二女儿嫁给了银行家纽沁根。

由于表姐鲍赛昂子爵夫人的介绍,拉斯蒂涅认识了高老头的两个女儿,并且希望能利用二女儿纽沁根夫人作为他飞黄腾达的跳板。但是由于拉斯蒂涅的贫穷而无法博得巴黎贵族妇女的垂青。这时,伏脱冷猜透了他的心事,便向他灌输要成功就不能怕弄脏手的谬论,并为他策划谋财害命的阴谋。原来他是一个臭名昭著的苦役逃犯,最终没能逃脱被捕的命运。不久,鲍赛昂夫人也因为情场失意而遁世。同时,拉斯蒂涅亲眼目睹了高老头的悲惨命运:两个女儿当上了贵夫人之后,她们骄奢淫逸,挥金如土,负债累累,只好向父亲高老头要钱还债。高老头为了有机会看到她们一眼,千方百计地满足她们的需要。最后老人一贫如洗,重病在床。他渴望再看看自己的女儿,甚至为了迎合女儿的欢心,他竟然想发狠再去做面食生意。

最后,高老头孤苦伶仃地病死在一家破烂的小公寓的阁楼上,而他的女儿却不肯为给父亲送终而牺牲一次参加舞会的机会。拉斯蒂涅深深地同情高老头,他护理高老头的疾病,央求他的两个女儿给父亲送终,他甚至典当了自己的表给高老头办理后事,他差不多是唯一参加高老头葬礼的人。但是,两个引路人伏脱冷和鲍赛昂夫人的遭遇没能阻止拉斯蒂涅对金钱的追求,而高老头的遭遇则更让他坚定了不顾一切向上爬,在资产阶级世界里当一名“英雄好汉”的决心。拉斯蒂涅在埋葬了高老头的同时,也埋葬了自己的最后一滴眼泪,面对着上流社会的区域,他气概非凡地说了句:“现在咱们俩来拼一拼吧!”于是,拉斯蒂涅径直到纽沁根夫人家里吃晚饭去了。

《高老头》是巴尔扎克文学创作上的一个高峰,是世界现实主义文学史上的一部经典著作。

纷繁而集中丰富而凝练

巴尔扎克的艺术是一种高浓度的艺术。一个以消遣为目的的读者也许会感到他的小说累赘不堪,而一个勤于思索的读者却可能发现,对于作品的负荷量来说,甚至有理由称赞他的简洁明快。巴尔扎克的人物艺术就是“凝练的自然”,就是“用最小的容量惊人地集中最大量的思想”。他顽强地在形式与内容的矛盾中挣扎,终于创造出一系列带有巴尔扎克特殊印记的杰作。《高老头》就是其中有代表性的一篇,可以说它充分表现了作家驾驭素材和提炼生活的能力。

《高老头》全书译成中文不到18万字,而其视野之广,人物形象之多姿多彩,简直够得上一幅全景画卷。广阔的画面、形形色色的人物、光怪陆离的现象,通过一个贫穷的贵族青年做桥梁,竟天衣无缝地构成一个有机的整体。虽则头绪纷繁,读起来却感到紧凑而集中,每个细节,每个人物都紧扣主题,丝毫不给人支离破碎之感。

《高老头》的主题是什么,虽然小说以《高老头》命名,事实上,本书真正的主人公是拉斯蒂涅,真正的主题是拉斯蒂涅的学习社会。作者以令人惊叹的巧妙构思,部署了拉斯蒂涅所处的典型环境,让他从四面八方,从不同的社会阶层,以不同的方式接受到同样的教育,终于使这个来自外省的青年丧失了天真,逐步被这个腐败的社会所同化。正是从这一点出发,作者把本书编入以青年人的“入世之初”为中心题材的“私人生活场景”。而且这样一来,也就没有一个细节、一个人物是多余的了,一切的人物和事件都和拉斯蒂涅的性格演变构成了必然的因果关系。

显而易见,这样的构思远不止是为了刻画拉斯蒂涅这个人物,而是通过这个人物的经历和思想性格的发展,来概括社会生活中某些具有本质意义的普遍现象,来记录法国当代社会风俗的特征。拉斯蒂涅是《人间喜剧》中机灵善变、青云直上的人物典型。作家却不是一开始就让他以老奸巨猾的面貌亮相,而是让他怀着外省青年的几分童心登场,在巴黎社会中逐步完成他的教育。这样的构思,不仅符合生活的逻辑,也体现了作家的艺术匠心。通过拉斯蒂涅这一段社会经历和性格发展,作家出色地勾画了这个以金钱为杠杆的巴黎社会的全貌,集中了社会上诸色人等在生活中积累的全部经验与哲理,剖析了发生这种种惨剧的社会根由。他是他那个时代视野最广、也最有洞察力的风俗画家,他能够透过纷纭复杂的社会现象一下子抓住客观事物的整体和实质,而且运用惊人的技巧和天才的构思把这一切都纳入他的作品的小小框架。人物、事件是那么纷繁,情节却紧凑、集中;思想那么充溢、丰富,表达却明快而凝练。

应当承认,巴尔扎克在这部作品里,不仅在构思、剪裁上体现了大师手笔的宏大气魄,在典型塑造上见出其观察剖析生活的深刻细致,而且在写作技巧上也显示了多方面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