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南海寄归传》的著者义净三藏
唐代以前,中印之间的交通大多取道陆路,选择海路者较少。到了唐代,由于海路较陆路安全,因此西行求法高僧多改由海路前往。唐代国人前往南海的,也多半是僧侣。在唐代各种叙述南海史地的记传著作中,记载最详尽的,首推义净三藏的《南海寄归内法传》《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两书,书中共记载了六十多位西行求法者的事迹,其中取道南海前往印度的,多达三十余人。这些记录不但有助于南海文化的研究,而且对后世海外华侨事业的开展,更具有很大的鼓励和启发。
义净,俗姓张,齐州(山东济南)人,年少出家,欣慕法显、玄奘西游的壮举。在他三十七岁那年,就是唐高宗咸亨二年(671年)时,在广州搭乘波斯船泛海南行,到了室利佛逝,又通过马六甲海峡,行经马来半岛西岸的羯荼国(今吉打州)、裸人国,再经孟加拉湾各海岸,抵达印度,由东印度的南岸登陆。前后参访了菩提伽耶、那烂陀等圣迹,途中与越南沙门大乘灯相识,留住一年,学梵语,习声明。后来跟随大乘灯一起往西行,同行的还有商人数百名。抵达中印度后,他一一巡礼灵鹫峰、鸡足山、鹿野苑、祇园精舍等佛教圣迹,再回到那烂陀寺,勤学十年,又前往室利佛逝游学七年,证圣元年(695年)返国。义净的西行求法,总计二十五年,游历三十余国,携回的梵本经论约有四百部,舍利三百粒。抵达洛阳时,武则天女皇亲自到上东门外迎接,敕住于佛授记寺。
回国之后,义净最初与于阗三藏实叉难陀合译《华严经》,后来又译出戒律、唯识、密教等典籍。从圣历二年到景云二年(699—711年),历时十二年,共译出五十六部,总计二百三十卷经典,其中以律部典籍居多,现在所传的《有部毗奈耶》等戒律典籍,大多出自其手。此外,义净还将印度拼音法首度传到中国,编有《梵语千字文》一书,是中国第一部梵文字典。
01.石勒、石虎与佛图澄
佛教在东汉明帝时传入中国之后,经三国到东晋,逐渐受到普遍的欢迎与接纳,并获得长足发展。佛教能在我国扎根稳立,枝叶繁茂,因素极多,除了高僧的弘传、译经的展开、大藏经的刊行、宗派的开立、教义信仰的普及化,乃至僧团制度的不断革新等诸多原因外,历代多位帝王对佛法的鼎力护持,也是一大助缘。
“五胡乱华”时期,北方胡族入主中原,胡族君王大多想借宗教来辅助政治,冀佛教的因果报应、六道轮回等说法能深植人心,带来太平的日子。胡族君主大半生性残暴好杀,亲见骨肉残杀的悲剧,往往恐惧而生忏悔之心,于是向讲求因果报应、布施得福的僧侣寻求皈依,以求趋吉避凶之道,崇信佛法的风气因而随之大盛。
五胡十六国时期,佛教昌盛于中国北方,当时以佛图澄、道安、鸠摩罗什三位高僧的弘法布教贡献最大。他们受到胡人君王的护持与崇奉,使佛教得以普及发展。
佛图澄是我国佛教史上第一个令佛教获得国家君王支持的高僧,他使佛教急速地在社会大众之间流传。
佛图澄是西域高僧,善持神咒,诵经数百万言,善解文义,得到后赵石勒、石虎的崇信,被尊称为“大和尚”。除了传戒、说法之外,他还示现神通,参与军政,预言吉凶,以“佛法不杀”的慈悲教义,感化了石勒、石虎。据说,佛图澄因为救活石虎已暴毙二日的爱子石斌,被石勒、石虎视为神人,从此把宫中幼童送到佛寺学佛。每年四月八日的佛诞节,石勒等人还亲临寺院参加浴佛,为诸子发愿祈福。石虎更正式核准全民得信奉佛教,并明令汉人可以出家为僧。
02.苻坚与道安大师
佛图澄的诸大高足中,以道安大师最为杰出,一生率徒奔波传教。东晋孝武帝太元四年(379年),前秦苻坚攻陷襄阳后,把道安大师与当代的名士习凿齿一同掳到长安。在这之前,苻坚久仰道安大师之名,常说:“襄阳的道安是天下神器,朕将得而辅之。”
及道安抵达长安时,苻坚对仆射权翼说:“朕以十万大军攻下了襄阳,却只得到一个半人而已。”一人是指道安大师,半人则指习凿齿,一时传为佳话。
一日,苻坚出游东苑,敕命道安大师同车而行。权翼马上向苻坚劝谏说:“天子的车乘,侍中可乘,道安只是个剃发毁形的出家人,不应与大王同乘车马。”苻坚怒斥道:“安公道高德重,朕虽贵为天下之尊,也不足以跟他相比。所以,安公并无与我同乘车马的光荣,倒是朕沾光了。”说完就命令权翼扶持道安登上马车。
道安大师受到苻坚的护持,使长安成为北方佛教的译经中心。他的门下弟子甚多,他们各自承受道安的风范,分散于各地努力从事于教化的活动,对佛教的传播贡献极大。此外,道安大师还致力于经典的翻译、注疏及僧团仪式的制定等,对中国佛教影响发展极为深远。
03.姚兴与鸠摩罗什
罗什大师是龟兹人,精通大小乘教义,当道安大师在长安时,久仰罗什大师之名,多次劝请苻坚召迎他来中国。苻坚在派遣大将吕光率兵西征时,曾交代说:“朕听说西域有一位鸠摩罗什,深解法相,是一代大师,但愿朕能获得这位贤哲来辅弼国政。”
后来吕光打败龟兹,虏获罗什大师,于归国途中,听说苻坚已兵败被杀,就在凉州自立为王。罗什大师因而在凉州滞留十七年。
东晋太元九年(384年),姚苌即位,建立后秦。他早就听说罗什大师的名声,曾虚心召请,唯后凉吕光父子认为罗什大师足智多谋,如为姚苌所用,恐怕对自己不利,因此拒绝放行。姚苌的儿子姚兴即位后,又再度遣使邀请,仍然未获放行。直到弘始三年(401年),姚兴大败后凉,罗什大师才被迎请到长安。
姚兴待罗什以国师之礼,并大力提倡佛教。他与罗什大师言谈极为投机,经常日夜不停地研讨佛法。弘始四年,姚兴为罗什大师设立逍遥园,请他译经说法,并亲自参与译经行列,当时有僧略、僧迁、道树、僧叡、道垣、僧肇、昙顺等八百多人协助译经。姚兴锐志于佛道,公卿贵族莫不钦附,可说盛况一时。
姚兴除了参与译经以外,还研读佛经,精勤禅修,著有《通三世论》《后秦主姚兴与安成侯书述佛义》等。安成侯姚嵩受姚兴的影响,也笃信佛教。
姚兴还为僧团设立僧官,敕命罗什大师的弟子僧契担任僧正,僧迁担任悦众,法钦、慧斌司掌僧录,以规范僧团,是中国佛教史上僧官制度的滥觞。
04.梁武帝的菩萨道
南朝自宋明帝开始奉佛,当时的君主大都是佛门弟子,至齐、梁、陈三代更迭递嬗,佛教也逐代兴隆,尤其梁武帝信佛之深,旷世罕有,他在位期间,南朝佛教的兴隆达于极点。
在南齐末年天下大乱时,萧衍原本镇守湖北襄阳,后来入京称帝,为梁武帝。其早年博读经书,通达儒道之学,才华过人,下笔成章,出口成诗。称帝之后,每日公暇之余,开讲经史儒学,史书上记载他的生活是:“饮食只吃豆类的汤和糙米饭,身穿朴素的布衣,宫廷中也不设音乐。”可见他简约清廉的形象,确实是千古以来所少有。由于武帝笃信佛教,为政宽厚。因此,史书称赞梁武帝是南朝中唯一的贤君。
在中国佛教史上,谈到护持佛法的帝王时,虽然有所谓的“十帝”之称,但其中真正信仰佛教、通达佛教教理、断绝酒肉、重视戒律、举行法会、建造寺塔、亲疏经义、讲说佛经、实行舍身,并且以菩萨道之心实行“佛化治国”的帝王,只有梁武帝一人而已。
武帝多方礼遇僧尼,极力奖励佛教义学,创建爱敬、光宅、开善、同泰等寺,盛造佛像,热心佛教教理的研究,敕赐国内外僧侣译编佛教典籍,亲注《涅槃经》《大品经》《净名经》《三慧经》等义疏数百卷,不仅延请高僧讲学,还时常亲自升座说法,听讲者有太子及文武百官万余人。
梁武帝在位近五十年间,从齐代佛教至梁代佛教,寺院增加了八百多所,僧尼增加了五万多人,内政清明,文教繁荣,是南朝佛教最鼎盛的时期。在世界佛教史上,我国的梁武帝与印度的阿育王,一东一西,一前一后,遥相辉照,相互媲美。
05.隋文帝兴佛治国
由于北周武帝毁佛,百万僧尼被迫还俗,无数的经像寺院遭受毁损,继北魏太武帝的法难之后,佛教再次遭受到空前的浩劫,直到隋文帝与炀帝的积极奉佛,佛教才获得中兴与发展。完成统一天下霸业的隋文帝杨坚,在位二十年中,不遗余力地从事护法工作,使得佛教在遭受严重破坏之后,得以迅速兴隆。
开皇元年,沙门昙延入宫谒见文帝,劝谏文帝复兴佛教。文帝于是下诏修复北周毁废的寺院,允许人民自由出家,重整僧团。
仁寿元年,文帝诞辰日,为感怀母恩,诏令全国三十所寺院建塔供养舍利,派遣三十位深解佛法的沙门分送舍利到三十州。所有营建舍利塔的费用,任由百姓布施,但限制每人布施的金额不得超过十文,用以提升普遍供养的风气,让全国士庶同修福德,下令地方官员停止办公七日。这种积极护法的行为,乃古今帝王所罕见。其后,文帝在仁寿二年及四年的佛诞日,先后敕令全国五十三州及三十州建塔,并请大德奉送舍利供养。
开皇三年,文帝下诏规定每年一月、五月、九月的八日到十五日,为京城及诸州官立寺院的行道日,一律严禁杀生。开皇五年,文帝从法经律师受菩萨戒,并延请高僧大德到宫中讲经说法。
开皇初年,文帝在长安东南方兴建大兴善寺,堂塔雄壮,寺领宏大,是隋唐以来长安附近最大的佛寺,也是隋代唯一的国策寺院,当时负责教团统制寺务的昭玄寺僧官,多数由大兴善寺的住僧担任。据史料记载,隋文帝时,奉诏入住大兴善寺的高僧多达五十几位。
由于长安是隋代佛教的中心,因而天下名僧齐聚此地,打破了昔日南北朝时期佛教分裂的局面,逐渐归于统一。文帝又以长安为中心,建立佛教的组织系统,先后在开皇十二年及十七年,敕令遴选行解专精的高僧,分别司掌教化,设立“二十五众”及“五众”。
众的设立,可说是隋代佛教特创的教化机构,是文帝以佛教作为国策的重要一环。所谓众,又称众主,是指学有专精,每日入殿内读诵或讲说法要的高僧。二十五众,就是由二十五位通达佛教义理的高僧组成,专门弘扬佛法的组织。五众,则指五位熟谙诸经论的代表,包括涅槃众,法总为涅槃众主;地论众,专研《华严经》,慧迁任地论众主;大论众,专研《大智度论》,法彦为大论众主;讲律众,洪遵为讲律众主;禅门众,法应为禅门众主。从这两种组织的成立,可以看出文帝对弘法事业的积极与热忱。
06.隋炀帝设道场迎高僧
隋炀帝杨广是文帝的次子,他在位十二年,在佛教信仰方面有不可磨灭的功绩。即位之前,杨广从天台大师智受菩萨戒,得“总持菩萨”的法号,大师也受杨广敕封“智者”的尊号。开皇十五年,大师五十八岁,获准返回天台山,六十岁圆寂,大师的弟子为杨广行灌顶礼,并呈上大师的遗书与遗作。杨广撰《答遗书文》一篇敬覆,并在天台山设千僧斋供养。
杨广曾在扬州创建四个道场,即慧日、法云二佛寺与二道观,其中慧日道场聚集了江南佛教界的高僧大德,又迎请三论宗嘉祥寺吉藏大师入寺。开皇二十年,杨广被封为皇太子,在长安兴建日严寺,广集全国硕学高僧,并将江南搜集的经藏与江南大德僧众移住于此。
炀帝即位后,大业初年更在全国广建寺宇,为文帝造西禅寺,又造降圣寺、弘善寺。大业九年,下诏将寺院改称道场。此外,曾经在洛阳设无遮大会,为文帝造金铜释迦坐像一尊,感应祥光。在扬州修治故经,书写新本,合计有两万多部,六百余藏,九十万卷;修治故像十万尊,铸刻新像三千余尊;所度僧尼,共有一万六千多人。
开皇二十年,就是日本推古天皇八年之时,日本第二次派遣使节入隋。大业三年,推古天皇的摄政圣德太子派遣大批学者、沙门来中国学习佛法。炀帝特别启用洛阳的鸿胪寺四方馆,敕任学有专精的高僧负责教育留学僧;在四方馆内经常举办讲座、法会,进行佛经的刊定或校正等工作。
文帝复兴佛教之后,北印度的那连提耶舍、阇那崛多,南印度的达摩笈多等高僧,先后应请入住长安大兴善寺,从事译经工作。到炀帝时,更在洛阳上林园设立翻经馆,网罗译经人才。达摩笈多应诏移住译经馆,译有《大集念佛三昧经》《摄大乘论释》等九部四十六卷。达摩笈多生性柔和,威容祥正,端居寡欲,居止三十年,学者风从。沙门彦琮也参与译经工作,他将达摩笈多游历西域诸国的见闻,写成《大隋西国传》。
07.唐太宗是护教仁君
在中国历史上,知人善任、锐意图治的唐太宗缔造了贞观之治的辉煌盛世,名声威震四海,享有“天可汗”的尊号。同时,由于他积极护持佛教,礼遇高僧,使得大唐盛世寺院林立,诸宗并弘,译经事业也空前兴盛,开始了中国佛教最灿烂的黄金时代。
太宗信仰佛教,笃信因果道理,自登基之后,为抚慰战乱的将士亡灵和无辜百姓,特请高僧入宫设斋行道,礼忏超度。同时诏令天下度僧三千人,忏悔开国当年大肆杀戮的罪业,并颁布诏令,规定长安的僧众需每月诵念十四天的《仁王经》和《大云经》,以祈求国泰民安。贞观三年(629年),太宗下诏,在当年作战的七处战场,建立七所佛寺:豳州昭仁寺、吕州普济寺、晋州慈云寺、汾州弘济寺、邙山昭觉寺、郑州等慈寺、洺州昭福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