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莹!”甄仕昭将头轻轻地别开,这种事情他居然不记得了……
“我十岁到大舅家,然后很幸运认识了你。因为,你和大舅一样会和颜悦色同我交谈。而不像其他人避我如蛇蝎。过年的时候会像大舅一样给我发红包……虽然我知道,那红包只是代表礼节。但是那时,我真的很喜欢你……不……不是喜欢而是尊敬……就像我尊敬大舅那样……”卓婉莹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一直在很努力证明自己,甚至有时候把你说的话奉为圣圭。现在想想,我觉得我真的很感谢你。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傻,只是觉得自己很运……”卓婉莹笑了笑,笑容有些凄凉,有些惨淡。
“不要再说了!”甄仕昭摇了摇手,手有点儿颤抖,他努力想要控制,却越来越抖“我只是想问你……如果……如果我……当初没有跟‘赵氏’的赵雪订婚。你会不会坚持到这座城市?”
“会!”卓婉莹嫣然一笑,点了点头“因为,我爸爸妈妈他们在这里!”
甄仕昭默然,许久缓缓地将双眼紧紧地闭上。
雪花飞舞,声音簌簌。
他的脸色和雪花一样的白,身子突然晃了晃。卓婉莹静静地看着,看着甄仕昭被老莫扶走……
看着甄仕昭的那辆车子走远……
雪中。
她浅浅一笑,从后视镜中看到那一笑的甄仕昭无奈地将头埋在双掌里头。开车的老莫叹了口气。
等她回过神了。这才发现,原来还有两个超然的帅哥,一朵娇艳的“花儿。”陪着她这片焦黄的“叶子。”在雪地里表演玉树临风的戏码。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家也别杵在雪地里看热闹了!该干嘛干嘛去!”说完,她径直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路德维希有些不懂地看着里恩。里恩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个远远跟着卓婉莹的飘逸背影。转念一想,叹了口气!老板还真辛苦……
转身推了推路德维希的肩膀。
“走走走……路德!我们不要去瞎掺合。”
“不要叫我路德……恶心死了!还有,我们是老板的侍……”路德维希很认真地试图纠正里恩的那种错误看法。什么叫瞎掺合?保护老板是他们的责任,难道这也是瞎掺合?
翻了个白眼抢过话头:“你怎么一根筋通到底?难道你没看出来,刚才卓小姐在保护老板吗?”
“保护?”路德维希傻眼儿了。
“卓小姐一直都不清楚老板的真正实力,实际上我们也不清楚。因此,在那个男的质问老板是谁的时候。她害怕那个男的伤害老板。当然,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老板出手伤害那个男人。这里是中国地面儿,而且是学校……然后……哎呀……混乱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着路德维希茫然的表情,里恩万分无力。
“反正就是她不想看到那两头暴龙干架。”里恩拖着路德维希往车子方向走去。他可不想看着这个可爱得有点儿呆的德国人去惹恼老板。
女洗手间外,冷紫辰站在雪地里。静静地听着从洗手间里传出来的,踹马桶的声音和低低的哭泣声。
以他的耳力,他隐隐约约听得到她在低吼什么。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
静静地听着。
“你……你订婚关我屁事?呜呜呜……你以为我真的不讨厌你么?我……咳咳咳……我在很久以前就讨厌你了……呜呜呜……听人家说我是扫把星……会带来灾祸……你就避开了我……呜呜呜……既然厌恶我……又何必同情我……我不需要同情……不需要……太可恶了……现在……现在又来找我!你去死吧你……去死……去死……去死……”嘭嘭嘭……的踹马桶的声音接连不断。等踹东西的声音停止了之后,是一阵压抑的哭声……
“呜呜呜呜……爸爸妈妈……我该怎么办?张茵愿意当我的朋友……可是……可是没几天……就……就失踪了……怎么办?呜呜呜……我现在好害怕……爸爸妈妈……我害怕……我害怕……害怕我双手抓不到……抓不到对我来说……最最……最珍惜的东西……越是珍贵的,越像指尖的流水……我害怕……”
……
闹腾了半个小时之后,洗手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还好现在是上课时间,洗手间没有人用,要不然看到她那个闹腾的样子,怕是多半有人要误以为是遇到了疯子哩!
一阵流水的哗哗声之后……
双眼红肿的她,她脚下一高一矮,一歪一歪地从洗手间里歪了出来。当她看到那个雪地里矗立着的身影,那双冷飕飕的眼眸,那张妖孽的脸……
她先是一怔,随即挺直了脊背,脸上扯了个勉强算是微笑的表情。
“啊……啊……呃……很抱歉,刚才那个人是从小很照顾我的人,人很好就是有些少爷脾气。让你见笑了。”呵呵呵……某人干笑着。
看着漫天的雪花,她本能地感到冷……
一般人感到冷是因为身体冷。
而她感到冷。
是心冷。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长长的秀发在风雪中飞扬着。发吹打在脸上的感觉像是轻抚,像是刑罚……让她想起了出现过无数次的梦境。
此刻,她不敢流泪。
因为,她很害怕,害怕自己流的眼泪也像梦境中那样瞬间化为冰珠。
在无尽的苍凉和荒芜里头。
只有她一个人站立在那里。
长发飞扬,雪花飞舞。
那样的恐惧让她感到无助,颤栗,寒冷……
“……”他看着瑟缩颤抖的她倔强地站在远处强打精神对他微笑。他的眉头皱了皱脱下身上的风衣向她走了过去。
她后退……
“你最好站在那里!”他狭长的冷眸凝睇着她。一股雷霆之势扑面而来,让她无法怀疑他话里头的重量。
他的话音刚落,她的脚就像被钉子牢牢钉在了地上。
大手将她头上的雪花拂去,用手帕将她润湿的头发擦了擦。最后才将风衣展开盖在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