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家看“家庭妇女”与“贤妻良母”
现如今,女性大概可以分为两种类型:一是贤妻良母型,二是忙事业顾不上家型。从两种类型女人的家务活上,我们可以归纳出一些心得。
某女子生长于传统的相夫教子之家,五年前初为人妻、少涉世事,立志继承母业,做一名贤妻良母,便一人独揽家中所有家务。先生欲下厨、买菜、洗衣,被她一一拒绝。她为独揽家务琐事而乐此不疲。
丈夫很是庆幸自己能娶到这样贤惠的妻子,并由衷地感到幸福。他欣赏妻子的能干,叹服女人的耐力。时光流逝,岁月荏苒,就这样过去了两年,丈夫似乎早已习惯了自己躺在沙发上或看电视,或看报纸,等着妻子的饭菜,更为可恶的是,他也不再赞美妻子了。再后来,妻子自己的事业如日中天,开始繁忙起来,渐渐无暇顾及家务事,一旁的丈夫很是不适应,对此颇有微词。妻子陷入了劳而无功、劳而有过的境地。
一日,妻子与好友相见,好友谈及某日亲自下厨为其丈夫操办生日,此番举动令她的丈夫好生感动,并由此对她倍加怜惜。相比之下,妻子不由得哀叹上天的不公。
现在,让我们来分析一下故事中的妻子所谓的“上天不公”的原因,很显然,是妻子忽略了一条基本的经济学规律——边际效用递减规律。妻子的好友难得下厨,奉献行为稀缺,让其丈夫感觉新鲜、难得,所以边际效用很高;而这位妻子的奉献则如滔滔江水,长年累月担负着家务之责,自然淹没了丈夫对此的感觉,让他由赞叹到麻木直至挑剔,使得妻子奉献的边际收益递减。正所谓“久居兰芷之室,不闻其香”。
伦理学崇尚克己、奉献、博爱,而经济学注重成本收益的比较。在经济学家的眼里,婚姻更像一张契约,体现着平等互利、等价有偿,婚姻中的双方有着特定的权利和义务,即使像董永和七仙女这样的“天仙配”,也得“你挑水来我浇园”。
也就是说,家庭生活也像团队生产,激励约束不相容同样会导致偷懒及搭便车的现象发生。贤妻良母型女人不仅使自己的收益成本不对称,而且会带来较大的外部性,例如造就丈夫的懒惰、儿女的低能等。由贤妻良母导演的家庭悲剧也屡见不鲜。由此,边际收益递减规律提醒广大的女性朋友:贤妻良母难做。在为家庭作奉献时,应该时刻把握好一个度。
我们再来看下面一个故事。
阿雅的老公烧得一手好菜。当初谈恋爱时,每次到阿雅家,他都要大显身手,让阿雅的家人大饱口福。后来阿雅才知道,原来他特意花了大半年时间钻研菜谱,暗地里在家练习,很费了一番工夫。至于自己的手艺,阿雅则一脸惭愧。第一次在男友家中做菜,一盘炝炒的菜,费了阿雅不少工夫,结果菜端上桌,男友的父母连同妹妹们都是浅尝辄止,连她自己也觉得难以下咽。为此,她感到又羞又愧。
婚后一段时间,多半是老公下厨。老公还经常教阿雅怎么烧菜。这样一来,事情慢慢起了变化。演变到如今,完全是阿雅下厨,老公连锅铲边儿都难得碰一回了。每次请客吃饭,朋友们赞扬阿雅的手艺时,他都要洋洋得意地自吹自擂一番,说这手艺是他教的。这使阿雅觉得自己上了第一等的大当,免不了要细究个中缘由。
如上述故事中的家庭内部的分工问题,也可以用经济学理论来解释。两百多年前,经济学鼻祖亚当·斯密便鼓吹分工和交换不遗余力理论。他在1776年出版的《国富论》里说:一个国家应该进口那些别人能以更低成本制造的东西。比如,法国人能够以较为低廉的成本酿造葡萄酒,英国就乐得进口他们的酒,这个时候英国若非要自己酿酒则是愚蠢的行为。自然,这个分工的道理,对于家庭也适用,这就是亚当·斯密提到的分工和交换不遗余力理论。既然老公的厨艺远胜于自己,就该老公下厨才是,阿雅非得自责而后强烈要求自己做,这样的行为难免有些愚蠢。按照斯密的分工和交换不遗余力理论,这样理解是完全正确的。然而,在《国富论》问世40年后,又一著名经济学家大卫·李嘉图出了本书叫《政治经济学和赋税原理》。这本书声称,斯密说得不对!分工和交换要看比较优势,而不是斯密说的绝对优势。老公烧菜比阿雅好,这没错,可他的时间用在挣钱和事业上,比炒菜金贵万倍,而阿雅自己则是一份闲差,在家的时间多,所以就在这上面有比较优势,所以就该阿雅烧菜。这就叫做“比较优势原理”。
大卫·李嘉图认为,比较优势还只是分工的起因。分工之后,它还会因专业化投资而加强,甚至绝对优势也会因专业化而改变。一般人眼里,投资好像就是大把金钱的投入,但在受过经济学训练的人看来,像阿雅用来提高厨艺的时间和精力,更是不折不扣的专业化投资。如今在家,自己、儿子,包括老公,都更喜欢吃阿雅烧的菜。老公早就自叹不如,不敢在阿雅面前夸耀炒菜的手艺,更不敢跟她比试了。亚当·斯密也提出过与此类似的原理:技艺随着从事专业工作的时间而增进。
与阿雅的专业化投资对应的是,她的老公精心经营事业,也算是专业化投资。但是受“关系特定的投资”原理的影响,阿雅与她老公的专业化投资出路却异常分歧。花时间提高炒菜技艺,自然减少了提高挣钱技能的时间。更何况,阿雅成天琢磨的,只是怎样做菜才符合老公和儿子的口味。比如,儿子吃面喜欢放醋,老公闻到面里有醋味儿就反胃。老公吃炒鸡蛋喜欢嫩嫩的,做法最好是等油烧得滚烫,熄掉火,然后再放鸡蛋,最能吊老公的胃口。如此这般的知识,得一点一滴积累,耗心耗时,颇为不易。
可问题在于,阿雅耗心耗时积累的这些知识(“人力资本”),照顾的仅仅是老公和孩子的特殊口味,一旦离开他们,便没什么太大的用场。也就是说,阿雅的专业化投资所形成的人力资本,只在自己和老公的这个特定婚姻关系中有用,离开了老公,离开了这个家,就会大大贬值。而先生呢,有了阿雅操持家务,相对地腾出了更多时间培养挣钱技能,扩展他的事业基础和关系网。这些东西的价值,离开了阿雅和这个家,不会降低分毫。最要命的是,这投资的价值,跟有没有老婆没多大关系。
这让阿雅感到非常不平衡,甚至有点愤愤不平。怎么自己和老公之间经过交换和专业化,结果却变成我必须依赖他,才能从我的投资中获益,而他,却不必同等程度地依赖于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地位变得如此不对称了?经济学认为,这种平等而自愿的交换,互利互惠的专业分化,却蕴藏着令人很不舒服的前景:对方随时可以用出走作为威胁,对你予取予求。你对他的单方面依赖,使他有能力敲诈走你投资的全部利润。这就是家庭主妇阿雅所面临的悲惨现实。那么,怎样保障阿雅的专业化投资呢?建立牢固的爱情纽带,就是最好的、不得已的方法。
斯蒂格里茨在其所著的《经济学》一书中,曾提出这样一个观点:像经济学家那样思考。言外之意,经济学家与一般人的思考不同,对同一问题、同一事件,经济学家得出的结论与一般人得出的结论往往偏差很大,甚至完全相反。像经济学家那样思考,意味着更多的理性、更多的智慧,做家务也是如此。
谷贱伤农与人才最贵
中国有句古语叫“谷贱伤农”,意思是丰收了,由于粮价下跌,农民的收入减少。其原因就在于粮食是生活必需品,需求的价格弹性小。也就是说,人们不因为粮食便宜而多吃粮食,由于丰收而造成粮价下跌,并不会使粮食需求量同比例地增加,从而使总收入减少,农民蒙受损失。
市场经济中,出现诸如把牛奶倒掉的现象,究其原因也在于农产品的需求缺乏弹性,降价不会使需求量大幅度增加,因而会减少总收益,所以企业把过剩的农产品毁掉反而会因供给的减少而维持价格,从而维持利润。
事实上,关于过剩的解释,经济学上有“绝对过剩”和“相对过剩”这两个概念。绝对过剩是指,社会生产出来的东西,在让所有需要它的人的需求都得到最大的满足之后,还有所剩余。相对过剩是指该种商品的过剩是相对于一定的时间和空间而言的,是相对于人们的购买能力的过剩。也就是说,社会的供给超过了具有购买能力的人的需求,而与此同时,还存在许多买不起该种商品的人。我们说,绝对过剩是以社会生产力的极度发展为基础的,是一种很难达到的境界,而相对过剩则是时常出现的情况。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存在相对过剩的现象。牛奶的过剩,就属于相对过剩。
香烟是需求的价格弹性较小的商品,对于吸烟上瘾的人来说,价格上涨不会减少消费,对不吸烟的人来说,香烟的价格再低他也不会消费。吸烟对本人、对社会都是不利的,因此,为限制香烟的消费,政府对香烟征收重税,但是烟厂的利润依然相当可观,因为消费者对香烟有依赖,生产者因此可以将其税负转嫁给消费者,结果香烟的税主要由消费者来承担。
家用电器是需求的价格弹性较大的商品,价格上涨会减少消费,价格下跌会增加消费。在当前买方市场的情况下,各个家电企业竞争非常激烈,如果税负转嫁给消费者,就会使价格上涨,价格上涨会减少消费,不利于提高市场占有率,因此家电产品的税负主要由生产者负担。由此得出,需求富有弹性则税负主要由生产者负担,需求缺乏弹性则税负主要由消费者负担。
我们说,物品之所以成为商品,不一定在于它本身具有多大价值,而更主要是看它是否存在一定的需求和供给。没有供给的商品是没有意义的,同样,没有需求的东西是没有价格的,因为根本没有人去花钱买它。所以,商品的价格是由需求和供给两方面共同决定的。水的需求大,但是供给也是大的,这样,需求价格弹性和供给价格弹性共同作用,导致水的价格低廉。
钻石是一种奢侈性消费品,对人们正常的生活是可有可无的,所以它的需求价格弹性很大。价格提高一点,人们就有可能放弃这种需求。由于钻石在地球上的含量以及开采难度,钻石的供给也是十分困难的,供给的价格弹性很小。这样一来,很大的需求价格弹性和较小的供给价格弹性,共同作用的结果就是钻石市场价相对的十分高昂。
回到开头的“谷贱伤农”,本来说,农业丰收了,农民的收入应该会更高些,应该高兴才对。可是,由于全体农业的丰收,造成了粮食产量的增加,供给急剧上升,超过了需求量,这样一来,粮食的价格就会下降,农民的收入反而减少了。这是由农业生产周期性造成的。由于农产品的储存、加工、保鲜等特殊问题,农产品一般都不能存放太长时间,这样一来,在市场交易时,就给农民带来了天然的讨价还价的劣势。买方会想“反正你一定要急着卖出去,否则就会坏掉。那么你对交易的要求比我要迫切”,于是利用这种心理,拼命地压低价格。而在供给量相对过剩的情况下,农民达成交易的要求就会更迫切,价格就会被压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