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大作
1928年生于东京的池田大作,是世池田大作界著名的佛教活动家、哲学家、教育家和作家,现任日本最大的佛教团体创价学会名誉会长、国际创价学会会长。创价学会会员遍布183个国家和地区,全世界大约有1200万人。本文选自池田大作的《我的人学》一书。
《我的人学》以佛法为基调,以“人应如何处世、生活”为出发点,通过对国内外著名历史人物和著名文学作品的精密剖析,探索了现代人应有的生活态度和如何正确地对待人生等问题。池田大作在该书中译版序言中称,中国是“人学”的宝库,自古在中国就认为,“道不远人”,真理不远离于人。司马迁的《史记》全书一百三十卷中的七十卷,用于撰写个人的人物传“列传”。而且,收录在书中的人物,并不限于帝王,从哲人、商贾,直至游侠、刺客。这种着眼于人的探索的传统,同样显示在《资治通鉴》、《十八史略》等史书、稗史和古典小说中。
通观东方的激励文献,和西方的成功学不同,其更多凸显的不是单独的个体价值,而是将个人价值和国家、集体、家庭、等级相结合来看待,其教化和伦理功能远高于张扬个性的一面。
一提到金字塔,就会使人想起古代埃及那种神秘的气氛和异国的情调。我在年轻三十几岁时游历过金字塔,它的雄伟的气势,宛如“永恒的时间”结晶化了的一般,真可称得上是俯视着历史悠久的人类的伟大纪念碑。究竟是什么力量使得如此精巧牢固、永远辉煌的建筑成为可能的呢?——从那时以后,当我致力于持久和平时,对我来说,这个疑问也一直深深藏在心底。
为建造金字塔而耗掉的大量劳力与费用,恐怕是无法想象的。说到对它旧有的看法,一般总是在脑海里首先浮现出这样一种景象:在灼热的沙漠里,搬运着沉重石材的奴隶们形成绵延不断的一字长蛇阵,民众还受着法老这种王权的虐待——大概就是这样一种象征性的光景吧。但是,根据最近经过严密调查建立起的学说,实际上似乎和这种想象多少有所不同。我曾经和法国考古学(埃及学)的最高权威约翰·鲁克兰教授交谈过这个问题。这位教授所讲的,对我多年的疑问给予很大的启示。我的坦率疑问是这样的:人们在外力强迫下勉强从事的东西,能长期保存得如此完好吗?
根据教授讲:其他许多金字塔,有的倒塌,有的严重毁坏,唯独“胡夫王的金字塔”(注:胡夫,埃及古王国时期第四王朝的第二代法老,以埋葬他的金字塔规模最大而著称于世),其原形保存得最为完好。这个金字塔似乎不是出自奴隶之手,而是由农民和严格挑选出来的技术者之手建造的。教授说:“我想,他们有着一种要使王的荣光和金字塔的荣光永垂不朽的使命感,同时他们也确信通过建造金字塔,可以将人类的悠久性传给子孙后代。”
同时,根据勘察报告,也说从采石场发现了石工们雕刻的劳动歌、对法老的赞歌以及石工们自己的班组名等文字。这使人感到,从这上面表现出来的人们的真实之姿,说明他们并不是被强制征集来的工人,而是使人觉得他们似乎是以从事金字塔的建造为自豪和欣喜的技术者。因此,是否可以这样认为:他们是想要以他们的技术贡献于亘古未有的这一伟大事业,从而在“悠久不灭的时间”当中,留下足以证明他们自身曾经生活过的痕迹呢?
从这里,仿佛使我们看到了:生存于有限时空为宿命的“人”,力求超越自身所被给予界限的巨大热情。这种感觉,也许不单纯是我个人的感觉吧。胡夫王的金字塔,它的名字就被称为“热情的金字塔”。
教授就金字塔悠久性的理由得出结论说:“它是巨大的热情、精确的计算和长时期锲而不舍、精心构筑的成果。是以信仰与正直的精神建造起来的巨大的建筑物。”不管做任何事,为了创造新的事物,完成伟大的业绩,“热情”是必不可缺的条件。比如,即使他是个具有非凡智慧的人,如果缺少人的感情跃动,恐怕也不可能将其智慧用于伟大价值的创造上来。而且人生的幸与不幸,绝大部分是根据其是否具有刚强不屈的热情来决定的。
和永劫宇宙相关涉的人的精神,是无限扩展的。从其深层迸发出来的、不可抑止的热情,才是可以激荡人心、激励人们走向崭新创造的源泉。只有那种不知疲倦的热情,才是真正将人们的知识、技术、经验等等所有力量统合在一起的原动力。正是这个抵抗时间流逝的金字塔,告诉了我们这个永远不变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