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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世俗传奇(8)

可是不一会儿,水精就出来了。他对周邯说:“井底有一条很大的黄龙,它全身都是金黄色的,用身体护着几颗夜明珠在那里打盹。我本想把那些夜明珠抢过来,可是这金龙很看上去十分凶狠,我又没有武器,不敢贸然上前去拿。如果能给我一把很好的利剑,我就能趁它睡觉的时候把它杀死,把夜明珠夺出来。”

周邯

王泽听了水精的话,连忙叫人回家取来了他家里的祖传宝剑。他把剑交给水精说:“这剑是我的曾祖父受皇上所赐而留下来的,它能削铁如泥。你拿去吧。”水精拿过宝剑,喝了些酒,就又潜到水底去了。附近的人们听说有人要取这井里的宝物,而且派来了一个水怪潜到井里去,要取井底的宝贝,就都赶来看热闹。不一会儿井边就围了一大群人。

人们正在议论纷纷,忽然,水精突地从井跃了出来,拔腿就跑。可是还没有跑出多远,就被后面追出来的一条黄龙咬住,吞到肚子里去了。这条金黄的巨龙吃掉水精之后,又潜到水底去了,再也没有出来。周邯很是心疼他的仆从水精,王泽也极为挂念他的祖传宝剑。于是两人在井边踌躇不定。

这时,一位身穿褐色布衣、面貌庄严、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过来,对他们说:“我是人间的土地神,对于地上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刚才的那条金龙,是天上派到地上来的使者,它负责保护留藏在地上的宝物。如果有人胆敢抢这宝物,这条金龙就有会发起大水,淹死四周的百姓,给人间带来灾害,以此警告世人。你们难到要不惜自己的性命,去取得这些身外的什么宝物吗?”老人说完之后,拂袖而去。

众人听了老人的话,就再也不敢再提寻宝的事。但是这井底的金龙因为受到了惊扰,就带着它护守的宝物到别的地方安身去了。从此,这口若悬河八角井也就再也没有在半夜闪现金光了。

李靖行雨

李靖是唐朝开国的卫国公,位极人臣,权倾一世。可是他的出身却很低下,至于他以后是怎样当卫国公的,这里面还有一段相当离奇的传说。

隋朝末年的时候,隋主有一次做了一个梦,梦见洪水淹掉了都城,大水把都城里的人全都淹死了。洪水过后,在城头上长出了树,接着树上就结出了一个果子。

木和子合在一起是个“李”字,又见大水淹城,隋主认为会有一个姓李,名字与水有关的人来夺取自己的君王之位。当时正好他的臣下有个李姓人家生得一个儿子,名叫李洪。隋主起了疑心,就杀了李家的儿子。此事慢慢地就传播开来了,惊动了另一个李姓人,这人就是李靖。李靖血气方刚,足智多谋,而且精通兵法,诸般武艺都很娴熟,真算得上是个能文能武的全才。他从小就失去了父母,一直由他的舅舅韩擒虎抚养。韩擒虎本就是一位能征善战的勇将,他常与李靖谈论兵事,李靖每每都能提出自己的真知灼见。韩擒虎不由经常赞叹说:“能谈论孙子和吴起兵法的,当今世上除了李靖,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李靖看到隋主行法这样严酷,就认为隋朝的国脉必定不会很长久。他知道隋主梦木生子,洪水滔天,就深信将来夺天下的,肯定是一个姓李的人,继而他又想到自己身上,因此常常怀有鸿鹄之志。

有一次,他因事路过华山,听说华山西岳大王甚是灵应。于是准备香烛到庙里去瞻拜,乞求西岳大王给他算上一卦。可是连掷两卦,这卦都立着不倒下,不知是何卦。

李靖见是这样,怒从心起,昂首挺立于神像的面前,厉声拍着桌子对西岳大王说:“我李靖要是没有非常的福分,那么上天生下我来又有什么用呢?早就听说西岳大王神灵圣明,可是为何我两次求卦,都是阴阳不分呢?我如今再问最后一卦,要是再不灵验,我李靖只能斩下你的头来,焚祭这庙宇了。”说完就又掷了一卦。这次,两片卦在地上旋转了半晌才停下来。李靖向前定睛一看,是个阳卦。他暗想:阳卦是为君王的卦像,是非常吉利的。于是收起卦来拜别而去。

又有一次,他到渭城去拜访朋友,寓居在渭城南面郊野的一座旅舍里。一天他起来之后,闲着无事,就独自一个人骑着马到外面去游玩。这个时候正是春末夏初季节,农夫在田地里辛勤耕种,但是却因久旱没雨,土块十分干硬,所以农夫耕作起来非常吃力。李靖走得有些累了,又觉得相当的口渴,就到一家农户去乞茶水喝。这农家见他是个过路人,不敢怠慢,就沏了一碗好茶给李靖解渴。李靖喝了茶,赶忙道谢。接着,仍然上马前行。忽然见前面的山崖边有一只野兔蹦了出来。李靖放马就追。那兔子相当机灵,东奔西跑,让李靖怎么也逮不到。

再说,李靖只顾一个劲儿地追赶,早已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等到你意识到的时候,天色已暮,兔子也没有了踪影。正当他寻思要找个歇宿时,回马就看到树林深处,有高楼大厦。于是策马前行,到那里去投宿。

李靖

到那里一看,原来是一座大院落。这时候已是掌灯时分,宅院的大门已经紧紧地关上了。李靖下马扣响了门环。许久,一个白头老翁出来开了门,问他找谁。李靖于是把要借宿的事说了。

老翁说道:“这宅院的男主人都出去了,只有老夫人在家,你等我进去禀报一声,要是夫人肯答应,你即可在此借宿。”

李靖将马拴在门前的树上,拱手立在门外等候。少顷,只见老翁出来传话说:“我家老夫人请客人相见。”李靖整里好衣冠走了进出。只见里面灯火辉煌,堂院深深。雕梁画栋,珠帘翠帐。屋里摆放的物件,没有哪一件不是眩目的奇珍异宝。坐在厅堂上的那位老夫人,年纪大约五十岁的样子,绿裙素襦,举止端雅。左右站着女婢数人,有擎香炉的,也有捧如意的,也有持拂子的,两边一字排开侍立。李靖于是登堂鞠躬拜谒。老夫人也从容答礼:“请问,尊客姓氏是什么,为何到了这个地方?”李靖恭敬地通报了姓名,并把自己追赶兔子而迷路的事说了。并又问道:“此处是谁家的宅院?”老夫人不紧不慢的说:“这是我们龙氏的一座别院。老身和两小儿居住在这里。今晚上两小都不在家,本来不适留宿外人,但是郎君迷了路而来投宿一夜,若是我们不留,郎君只怕就没有别处可寻了?若是不嫌弃,你就留下歇息吧。”随即叫侍婢,准备好酒肴款待李靖。

李靖睡到半夜,被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惊醒了,还没等他明白过来,只听到一个声音道:“我们是送天符来的,请通报你家大少爷一声,叫他夜里四更天行雨,不得有误!”说完这声音就消失了。后来又听到老夫人说:“两个儿子都不在家里,可是天帝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到时没有按时行雨,全家都会受到责罚,这可该怎么办呢?”半会,只听见一个婢女说:“我们家里来的这位过路客人,我看他不是一般的人,何不去求求他呢?”

老夫人听了这婢女的话,就亲自来到李靖的门外叩门相求。

李靖是个胆粗气豪的人,听了老夫人的话,略微迟疑了一下问道:“我是凡人,如何才能代替龙神来行雨呢?”老夫人道:“郎君要是肯,我们自有办法。”

李靖于是就答应了。老夫人大喜,就命人取一杯酒来,亲自端来递给李靖道:“喝了这酒可以抵御风雷,你喝了吧。”李靖接过酒来,一饮而尽,顿时觉得神气健旺。老夫人又叮嘱道:“大门外已经备下了龙马,郎君乘上它,就能行雨。马鞍上系有一个小琉璃瓶,瓶中装着水母。瓶口外边还有一个小金匙,郎君当看到龙马跳跃的时候,便用金匙取一小滴,滴到马鬃上,千万不要多。这就是行雨的方法。”

李靖一一领命,随即出门上马。行不出数步,即腾空而起,御风而驰,非常平稳,越行越高。一霎时,虽然马足下面,雷声电光,李靖也没有一点畏惧。他按照老夫人的话,在龙马跳跃地地方,就把水母滴在马鬃上。后来,不知在什么地方,龙马又跳跃起来。李靖从曙光中往下面看时,正是白天在老农家吃茶的地方,想道:“此处田地干枯,一滴水母恐怕不够?”于是,一连滴下了二十余滴。

行雨完了之后,龙马就跑回来了。李靖下马进来见老夫人,只见老夫人满面愁容。迎面就对李靖说:“郎君为什么这样胡涂!瓶中的水母一滴,就是人间一尺雨;早就告诉你只能下一滴,你为何在此处连下二十滴呀?现在这个地方,平地的水都有二丈深,田地、屋舍、人们,都被淹没了。老身已遭天罚,两小儿也将被天所谴!”李靖听后大为吃惊,惭愧万分。老夫人说:“这也是定数,不能怨你一个人。我也烦劳了你,临别就该有所馈赠。”于是叫出两个青衣女子来,相貌极美,其中一个满面笑容,另一个微有怒色。老夫人说:“她们是文婢武婢,你可以择取其一,也可以全部都要。”李靖一再推辞:“我有负委托,连累了你们,怎么还敢有什么相求的。”老夫人说:“郎君不要推辞,快点作决定吧。”

李靖心想:“我要是两个都要,或觉得我太贪;要是选择文婢,别人或以为我懦弱。”因而选择了武婢。

李靖拜谢了老夫人,出门上马,与武婢同行。走不多远,回过头来看时,原先的宅院已不见了。又走了数里,那女子说道:“刚才郎君要是取了我们二个,那么就会文武兼备,将来定会是出将入相的人才;你只取了我这个武婢,将来只不过一代名将而矣!”说完从袖中取出一本书,交给李靖道:“熟读此书,可临敌制胜,建立大功。”随即,那女婢转眼就不见了。

后来,李靖果然只是护国卫君的一代名将,最终也没有当上皇帝。

嵩岳嫁女

田穋研究周礼、仪礼、礼记,很有文采,他博览群书,和朋友邓韶一样的博学,只不过世人都不能理解他们,所以才不能飞黄腾达。

田穋的家在洛阳,在唐宪宗元和八年(813),八月十五的晚上,田穋带着一个酒瓶出了洛阳城的建春门,想到邓韶的别墅去赏月。走了二三里地,遇到了邓韶也带着一个酒瓶从东边过来了,两人在道边上把马停住,可是没有决定往哪里去。这时,有两个书生骑着菊花马也从建春门出来了,朝着田穋、邓韶作揖说:“二位先生带着酒瓶,莫非要找一个晚上赏月的地方吗?我们那个小村子有着花园一般的建筑,在全洛阳都很有名,从此地往东南走二、三里地就到了。如果能绕道去一趟,我很希望看到咱们萍水相逢,就成知己的情景啊。”田穋、邓韶也很欢心,就跟着去了。田、邓还想打打听他俩的姓名,却被他们就用别的话岔开了。

走了几里地,月亮就已经升起来了。他们来到一座高大的门楼前,刚进门很荒凉,又走了几百步,就有香味扑鼻,并且豁然开朗,如同到了仙境一般。眼见这里泉水流淌,瀑布飞泻,松树、桂花夹道而生,奇花异草在月光下犹如白昼一般。小鸟上下翻飞,伴着圆月起舞,好如意的景致呀!

田谬、邓韶很想策马飞奔,于是,就在马背上互相传递酒瓶畅饮奔走。书生说:“先生瓶中酒的味道怎么样啊?”

田穋、邓韶说:“这是乾和五酿,就是神仙的美酒估计也赶不上这个滋味呀。”书生说:“我这里有瑞露酒,是用百花酿造而成的,不知道同先生的五酿比哪个要更好些?”于是,书生告诉书童说:“你去摘两枝烛夜花,我倒些酒给二位先生尝尝。”

不一会儿,书童就把花摘来了。这烛夜花有四个瓣,深红色,圆圆的形状像个小瓶,直径大约有三寸多,绿叶像酒杯似的,碰一下还有声音。书生给他们倒了酒,田、邓二人就在竹林里传来传去喝了好几杯,这酒又甜又香,难以形容,他们喝完之后又往东南走去。

又走了几里地,他们来到了一座门前。书生请两位客人下马,并把喝剩下的酒赏给了跟随的人喝,可是这些人只喝一杯就全都醉了。书生领着田、邓两位客人进门之后,就有鸾鸟仙鹤飞舞着前来迎接。再往前走,花就更多了。各式各样的花都是香喷喷的,枝叶相交,覆盖了路的两侧。凡是经过的亭台馆舍,全都摆下了筵席,好像在等待什么客人似的,但是书生并不急着让田穋、邓韶坐下。因为,田穋、邓韶两个都喝多了,走路也走得很疲倦了,要求坐下来暂歇歇脚。

嵩岳之女

书生说:“要个坐的地方当然没有什么困难的,只是,如果你们在这里坐下的话,恐怕对二位不利呀。”田、邓二人追问原因。

书生说:“今天晚上,所有的神仙都要到这个山上来聚会。我们你们二位的魂魄也摄取来了,是想请你们二位以司仪的身分来引导人们的举止。这些都是神仙们的座位,是不可以被尘世上的俗人接触的,所以你们不便在这里坐下来。”话刚说完,只见正北方火光冲天,仙曲腾空,云母镶嵌的辇车停在帷幄内,水晶方盘摆在宝帐之中。众位仙人开始演奏《霓裳羽衣曲》。书生走上前去,叫田穋、邓韶去拜见一位夫人。夫人掀起帐子笑着说:“下界的凡人能知道礼节,这是很难得的事情,可是他们吃东西时,仍然会气味熏人,所以还是不要让他们接近娇贵的新姑老爷。但可以每人赏给熏髓酒一杯,让他们洗却尘俗之气。”

田穋、邓韶喝完酒之后,就觉得身上暖烘烘的、湿乎乎的,同平常人就有些不一样了,连呼吸的气都是香喷喷的了。

这时,有人问道:“是谁把田、邓二人找来的呀?”

夫人回答说:“是卫符卿和李八百他们两个。”接着夫人又吩咐说:“就叫田、邓二位负责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