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晚清落日(1900-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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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1908年(2)

关仁甫于5月2日率众400人左趋蛮耗,拟上个旧,并合临安周文祥之兵,以攻蒙自;次日与清军管带柯树勋所部200余人相遇,清军不战而走,降者数十人,驻霸西清管带李开美也率众反正,义军遂占领新街。4日,王和顺率起义军从河口出发沿铁路进攻,先有清军李兰亭部一营投诚,继又招降黄茂兰部两哨,遂占领南溪。时开广镇总兵白金柱奉云贵总督锡良命,带兵四营到八寨。王和顺闻报,乃分兵袭取古林菁,以牵制白军。白军来降者百余人。义军本可乘胜进克蒙自,因粮弹不济,只得暂驻原地停止进击。

为数众多的清兵反正,是起义迅速胜利的原因之一,但随之而来的也给起义的发展带来了无法克服的困难,其中最重要的是不听号令。孙中山见河口前线缺乏得力主将指挥,又适黄兴从钦州返安南,遂电委黄兴为云南国民军总司令,节制前线各军。黄于5日从海防乘晚车入河内,7日即乘早车上老街,赴前敌督师。他至河口后,见军事状况“疲玩不振”,力促黄明堂迅速增兵,沿滇越铁路进攻昆明。黄明堂以粮食缺乏,犹豫不决;黄兴不得已,亲率一军前往袭取蒙自,但是“将士多不听号令”,行军未及一里,“各兵群向天开枪一排,齐声呼疲倦不已。黄兴再三抚慰无效”。再行半里,兵士纷纷溃散。黄兴深感“本身非有基本军队不能指挥他军”,遂决计回河内,组织基本队伍,然后再赴前敌。

5月11日黄兴自河口返安南,不料刚到老街即被法国当局扣押,旋被驱逐出境,法当局且明令禁止起义人员及粮械从安南进入云南。此后,义军进入困境。清云贵总督锡良乘机调集军队向义军反扑,委道员方宏纶为全军总统,白金柱督办全省军务,他本人则亲赴临安居中策应。白金柱由蒙自分兵两路沿铁路线进攻,进至蛮耗的义军左队关仁甫部原清降兵,闻清军到来,立即哗变,关部损失惨重,只得退守河口。

5月下旬,清黔军二营、川军二营、桂军三营络绎而至,向王和顺大营进攻;王与清军在泥巴黑附近相持20余日,义军渐处劣势。22日,王和顺亲至河口与黄明堂相商,双方议定义军全数开赴普洱府,袭取思茅为根据地,然后徐图进取昆明,并确定两部开至巴沙会合,再相机进取。但黄明堂部先到巴沙,未等王和顺兵到即先自出发,在下田房与清军大队相遇,败后退回河口;王和顺闻讯也只好向河口退却。鉴于敌我力量悬殊,义军诸首领商议确定行动方针为“保全队伍,移师桂边,再作后图”,全数撤出河口。5月26日,清军占河口。

黄明堂等率军600余人撤至安南境内,拟再转进桂边,结果被法殖民当局强行缴械,遣散到新加坡等地。历时一个月的河口起义最后失败。

群治学社

群治学社是清末湖北革命团体。1908年12月,湖北武昌新军中的革命分子黄申芗、杨王鹏等人改组军队同盟会为群治学社,继日知会开展革命活动。黄申芗,原名绍香,湖北大冶县人,大冶、兴国(今阳新)县的会党首领。1906年,加入湖北新军,与孙武结识后,加入共进会,举其所属,听孙武指挥。曾被孙武委任为第四镇统制。群治学社成立后,被举为社长。首义后与孙武的政治态度一致。杨王鹏,复姓杨王,名鹏,湖南湘乡人,1907年在湖南投军,不久因宣传革命被开除。次年人湖北新军,充司书生。后参与组织群治学社。此外,群治学社的负责人还有李长龄、黄元吉、章裕昆等。成员为湖北新军中的革命青年。以“研究学问,提倡自治”为名,策划革命。学社的初期活动,仍限于军队,但较以前有重大的发展。

第一,学社撰拟了宣言,确定“促睡狮之猛醒,挽既倒之狂澜”的奋斗纲领,暗含反对帝国主义侵略,推翻清政府的革命宗旨。

第二,学社制定了简章,矫正了日知会公开吸收会员,而不设组织建制,军队同盟会“不具订章规,举动自合约束”等缺点,规定设立一个由社长及其下属文书、庶务、会计、评议等人组成的领导机构。并规定每人每月须介绍2人入社,经过领导考查方可接纳的组织程序。并针对日知会吸收军官的偏向,作了“不得介绍官佐”入社的决定。

第三,学社接办汉口《商务报》,作为团体机关报,进行革命宣传。该报言论激烈,公开刊登漫画,讥讽鄂督陈夔龙和统制张彪,被视为“汉口报界革命之先锋”。

群治学社较之以前湖北革命小团体,有了重大发展和提高。它较为严密的组织措施,有利于在新军中开展工作,它存在1年零9个月,是湖北革命团体中存在时间最长的,它侧重于争取新军士兵的传统,还突破了小团体的圈子,加紧与秘密会党的联系,它与共进会互通消息,使这两个革命组织日趋汇合,为湖北新军革命力量的壮大和发展,创造了更为有利的条件。

1910年4月,长沙发生抢米风潮,湖广总督派新军二十九标及炮兵一营入湘弹压。群治学社与湖南共进会首领焦达峰合谋发难,后因长沙抢米风潮很快被镇压,群治学社只得“按兵不动”,另待时机。消息走漏,黄申芗逃亡上海,林兆栋等逃亡四川,《商务报》也因反对粤汉铁路借款事被清政府封闭。因张彪怕激成大变,不敢深究,因而群治学社没有遭到很大破坏,力量基本保存下来。

群治学社既已暴露,革命者只得更改组织名称。1910年夏,杨王鹏、李抱良(六如)、章裕昆等聚议,决定改组群治学社,更名为振武学社。9月18日(中秋节),振武学社举行成立大会,公举杨王鹏为社长,李抱良为文书兼庶务。与群治学社比较,振武学社组织活动更秘密,建立了标、营代表制,规定“凡干部会议非标代表不得参与;各营不得互知其内容,以防宣泄,惟承代表之命,分途进行,并传达命令而已”。振武学社成立后,很快社员增至千人。不久第二十一混成协统领黎元洪侦知新军中振武学社的存在,但由于杨王鹏、李抱良隶属该协第四十一标,黎怕因此贻误自己的前程,不敢采取大张旗鼓的镇压措施,嘱咐部属“万不可声张”,振武学社虽遭到破坏,但不严重。杨王鹏、李抱良等被开除出营,暂时走避,社务由蒋翊武代为主持,革命力量基本上保存下来。后蒋翊武、刘复基等人将振武学社改称文学社,以研究文学为名,采取更加隐蔽的斗争。

汉冶萍煤铁厂矿公司

汉冶萍煤铁厂矿公司(以下简称汉冶萍公司)是我国第一家钢铁联合企业,公司成立于1908年,由汉阳铁厂、大冶铁矿和萍乡煤矿组成,是当时东亚第一流的钢铁联合企业。公司全面引进西方先进的钢铁技术装备,开创了我国近代钢铁工业的新纪元。

汉阳铁厂于1890年开始建设,1894年投产,是我国第一家大型钢铁企业,它从西方国家引进了全套生产钢铁工业设备。该厂包括6个大厂和4个小厂,以及大冶铁矿、大冶王三石煤矿、武昌马鞍山煤矿和其他附属厂矿。6个大厂是:炼铁厂有2座100吨高炉,1905年又兴建1座250吨高炉;炼钢厂有2座8吨酸性转炉,1904年后拆去转炉,兴建1座150吨混铁炉和6座30吨碱性平炉;平炉厂有1座10吨平炉;钢轨厂的大轧机轧辊直径800毫米,动力为1.3万马力;铁货厂;熟铁厂。4个小厂是:铸铁厂、打铁厂、机器厂、造鱼尾板道钉厂。

汉阳铁厂建设总投资500多万两白银,占清政府一年财政总收入的10%左右。1894年5月到1895年8月,全厂生产生铁熟铁和钢材共计8860吨。铁厂初期资金不足,经营不善,产品质量低劣,销路不畅。后经努力提高了质量,打开了销路。20世纪初期,年产生铁约30万吨,除本厂炼钢和国内销售10万吨外,其余出口日本、美国和欧洲。生产的钢轨用于铺设铁路,粤汉、津浦、淞沪、正太、沪宁、沪杭甬等铁路都用该厂生产的钢轨。一批优质钢还用于军工生产。

大冶铁矿兴建于1890年,为建矿还铺设了30多公里的轻便铁路,并向国外购买了采矿机器。1891年,大冶铁矿投产。这是我国第一个用近代采矿技术开采的露天铁矿,该矿有工人2000多人,有5台气压凿岩机。

从1896年到1934年共开采优质铁矿石1200万吨,其中,340万吨供给汉阳铁厂,其余出口日本。

江西萍乡煤是优质炼焦煤。汉阳铁厂于1898年投资在萍乡安源兴建煤矿。据1908年调查,全矿工人约3600人,煤井共有窿口7处,年产约40万吨;有炼焦炉36座,每昼夜可炼焦600吨,年产约18万吨。萍乡煤矿保证了汉阳铁厂所需的焦煤。

汉冶萍公司的成就,初步改变了我国钢铁业的面貌,公司引进的设备在当时是很先进的。但先进的技术水平未能充分发挥作用,引进的设备没有得到推广,没有发挥它们本身的经济效益。其主要原因在于当时中国的封建统治和帝国主义列强的侵略。如汉阳铁厂,最初拟建于广州,在煤、铁矿均无着落时便订购了进口的各种设备。后因张之洞调来两湖,故工厂移到湖北。厂址不设在大冶铁矿而设在武汉,是出于张之洞的“照料”方便,无形中增加了运矿石的成本。更有甚者,炼钢厂开炉后才发现建好的酸性炉不适于大冶铁矿,又拆建为碱性炉;此外,开炉时也没找到合适的煤矿,只得从德国进口数千吨煤焦。因管理不善,中国的管理官员挥霍浪费,产品成本高得惊人。在进退两难之际,工厂举步维艰,不得已于1900年前后从日本等国借大量外债。日本的要求十分苛刻,规定40年内,必须向日本提供头等铁矿石1500万吨、生铁800万吨;并且,不经日本同意,厂矿均不得收归国有。实际上,其控制权已落入外人手中。截至1911年,该公司总计用银共合规元3200余万两,除股本1000万两外,其余2200余万两都是债款,利息负担沉重。自1896年盛宣怀接办汉阳铁厂至辛亥革命时的15年间,汉冶萍三厂支付的股息和借款利息共达1000余万元,约占同期总支出的1/3。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钢铁价格猛涨,帝国主义列强无暇多顾,汉冶萍公司一度兴盛。战后钢铁价格暴跌,公司靠借贷维持,多数高炉停产,从此逐渐衰落。国民党政府时期,又续借大量日款,公司大权全落入日人手中。抗日战争时期,除汉阳铁厂部分设备被国民党政府迁到重庆建大渡口钢铁厂、萍乡煤矿部分设备拆运广西外,其余都被日军占领。战后由国民党政府接收,生产停顿。解放以后收归人民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