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世界伟人传记丛书:隋炀大帝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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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好一个富庶的大中国(2)

“有无礼之语的蛮夷奏书,不要呈给朕看!”说着,将那份日本国的奏章摔在地上。鸿胪卿吓得浑身发抖,点头连声称是,退了下去。憋了一肚子火的杨广刚刚斥走了鸿胪卿,就听内侍来报:

“京城巡逻禁卫与兰陵公主发生纠纷,一起来到殿下,求见皇上明断。”

杨广的密诏发出后,随后曾又有严令,要求朝臣庶民,以至皇亲国戚,一律按诏执行,共同维护大国威仪。旨令京城禁卫巡逻纠察。抗诏违旨的,或纠察不力的,都要严加查处。

按照惯例,皇帝诏令既出,就得找那么几个抗诏违旨或纠察不力的典型来按律令办一办,以儆效尤。只是杨广没有想到,第一个被弄上殿来的竟是御妹兰陵公主,不禁让他大伤脑筋。

早先,杨广对自己的这位妹妹是很有好感的。兰陵公主也真如别人称道的那样,美姿仪,性婉顺,好读书,总而言之是既长得漂亮,又知书达礼。她排行第五,从小时候,兄弟姐妹们就亲昵地叫她“阿五”。

可是后来杨广觉得,兰陵公主自从前夫早丧,由父皇做主嫁给了柳述之后,就渐渐地变了。尤其是自己被立为皇太子以后,妹妹明显地疏远了自己。

柳述渐掌兵部大权,竟狂妄地参与密谋,召杨勇到仁寿宫,共图废立太子,是杨广恨之入骨,绝不容忍的。嗣位之后,杨广下令将柳述发配岭南,而对兰陵公主手下留情,只劝她与柳述离绝,改嫁他人,便一切不咎。

谁知性情一向婉顺的兰陵公主,却变得极为执拗倔强,偏不领皇上哥哥的情,以名节自诩,誓死不再另嫁。甚至也不再朝谒皇上,还写了一章奏表,请皇上免除自己公主封号,与柳述同去岭南。

杨广大怒,派人找来兰陵公主,呵斥道:“难道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你何必非要跟柳述一起流放不可!”

公主说:“先帝将我嫁给柳家,我就要生死相随。柳述有罪,为妻的也应连坐,不想让皇兄屈法施恩。”

杨广气得说不出话来,不再搭理她,没有允许她跟随柳述发配岭南,却也没处罚她。是想给妹妹一个机会,盼她能反省悔悟。

可是,兰陵公主不但执迷不悟,今天又弄出了这样的是非……巡逻士卒的头领奏明事情的缘由,杨广一听,就知道是实情。凭一个小小的禁军尉官,他绝不敢在圣殿之上诬陷公主。再一看御座下兰陵公主的一身素装打扮,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杨广板起面孔问:“阿五,你从小在宫中长大,熟识礼仪,难道不知道公主的服饰吗?”

兰陵公主心平气和地回答:“阿五知道,公主应该穿画描雉羽的锦衣,头戴金玉珠宝制成的钿花,身佩玄色玉石,腰挎兽头革囊。出门车轿,要用紫色幔帘,朱色网罩。”

听了这话,杨广更加气愤,这岂不是明知故犯?又问:“你既知公主服饰,为什么不按礼仪行事,是有意抗旨,损我上国威仪,给朕难堪吗?”

兰陵公主说:“我一个柔弱女子,怎么敢故损上国威仪,给陛下难堪?阿五早已上表皇上,请免去公主封号,随柳述发配岭南。既然已不想再作公主,我怎么能再用公主车服呢?”

一句话堵得杨广张口结舌,脸色铁青,喘了半天才一拍御案,吼道:“反了!你不念皇恩浩荡,屡屡宽宥,反而三番五次与朕作对。若再不惩罚,情理难容!”随即传令侍卫:“将兰陵公主解送冷宫,幽禁起来!”

兰陵公主问:“我既然有罪,为什么只是幽禁,而不流放?”

杨广不再理她,只对几个侍卫和宫女吼道:“快把她押出去!”

几个宫女走上去,连拉带扯地推搡着兰陵公主走向殿外。兰陵公主身不由己,边走边喊:

“阿五甘愿随柳述发配岭南!”杨广气得嘴唇发紫,浑身颤抖,猛然间一阵晕眩……陆续来到新都洛阳的各国使节,在献上贡物、贺表,接受了皇宫的酒宴之后,便无他事可做,整天在洛阳城内东游西逛,领略泱泱大国的风采。

走在洛阳街头,随处可见搭台歌舞,丝竹之声不绝如缕。最吸引外国使者的还是杂耍。五湖四海的杂耍艺人个个身怀绝技,大变活人、吞吐铁丸、鼻孔喷火,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令人耳目一新。更有惊险的是,在一个木板搭起的台上子上放了一口明晃晃的铡刀,一位虎背熊腰的汉子走上来,朝台下看客拱了拱手,坦然卧在铡刀之下。随即过来两个刽子手打扮的壮士,朝掌心吐口唾沫,运运力气,然后四只手共握刀柄,奋力向下铡去,同时大吼一声:“嗨!”只看到铡刀落下,鲜血四溅,刀下大汉截作两段。台下看客都惊恐地发出嗷嗷惨叫。就这一瞬间,明明是铡断的两截身子却来了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的竟是一位窈窕淑女!

台下欢声雷动。那些外国使者都看呆了,看傻了。一位金发蓝眼的老头儿痴怔怔地自语:“真是太厉害了!此举非中国莫属。在我们国家,谁敢拿活人玩这种游戏,不杀头也得坐牢!”

外国人中,有一位显得格外忙碌,目不暇接。他用白聍麻缠发,头戴鸟羽做成的帽子,上面装饰着珠贝,一看就知道是琉球国来的使者。

这位使者从琉球登船,横渡大海,偏偏遇到风浪,船在海上颠簸了半个多月,晕得他连苦胆水都吐了个干净。登陆以后,又加车马劳顿,好歹熬到洛阳,把贡品、奏章呈向皇宫,便一头栽倒在旅店,五六天没爬起来。躺在旅店的这几天里,只见其他外国使者每每从街上归来,油光满面,大谈中国饭菜如何好吃,而且是白吃不要钱,急得他心里跟猫爪挠的一样,还不敢相信:天下真有免费的午餐?

总算捱到今天,精神体力都恢复如初,便迫不及待地来到街上,先看遍了歌舞杂耍之后,就朝着饭庄酒肆集中的地方走来。

刚到一家饭庄门前,还没看清招牌,饭庄老板便三步两步急走出来,躬身微笑,相邀入内,琉球使者点点头跟了进来。

店内伙计见有外国人进来,立刻专备一桌,摆上各色精致美味的酒菜,店主亲自坐陪,让琉球使者受宠若惊。

琉球人端起酒杯,先报出自己姓名:“欢斯·罗植!”随后一饮而尽。

接着,他又端起酒,要敬店主一杯。手端酒杯,他先问店主尊姓大名。店主说了,他便先呼店主姓名,然后才敬上这杯酒。

店主接过杯喝了,笑着问:“在贵国,若是敬国君的酒,也能先呼其名吗?”

“当然。”使者回答,“在敝国,谁也不避名讳。国王设宴,我要敬他酒,必然先叫一声他的名字:欢斯·柯刺斗!”

店主听了哈哈大笑,扭头对伙计说:“这算什么风俗,没大没小的!”一脸的不屑。

然后,店主用筷子点着盘中的饭菜,劝他多吃。使者看看菜盘,又看看筷子,面有难色。店主明白了,他使不惯筷子,就问:“在琉球国怎么吃饭?”使者作了个抓吃的手势。

店主说:“随便,随便。”使者便不再客气,左右开弓,边抓边吃边喝,看样子他从来没吃过如此可口的饭菜。店主看在眼里,又扭头小声对伙计说:“蛮夷小国,还没开化,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琉球使者直吃得酒足饭饱才住了手,他听到店主在感叹:“真是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啊!”还高兴地点点头,连声称是,他觉得这位中国人在褒扬自己。

他洗了手,从帽子上摘下一颗珍珠,交给店主,说:“我还没兑换银子,这颗珍珠就作酒饭钱吧。”那颗珠子有花生米大小,璀璨耀眼。琉球是海岛之国,盛产珠贝,这些东西或许不算稀罕之物。而在中原内陆,花生米大的珍珠却很鲜见,价值少说也要百金。店主看着珍珠,心中痒痒得难受,眼睛里要伸出小巴掌来,他恨不得一把抓过那颗珍珠装进兜里。可伸出去的手在半途中缩了回来:不敢,有违皇上圣旨的事可不敢做,一旦查出来,就是死罪。珍珠与性命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店主收敛起贪欲,微笑着说:“请把珍珠收起来吧。中国地大物博,富庶丰饶,在我们这里吃饭喝酒,向来不要钱!”

琉球使者惊诧地两眼圆瞪:“哎呀,中国这么大,百姓这么多,吃饭能不花钱,真是奇迹!奇迹啊!”

琉球使者躬身致谢告辞,店主把他送出店门。使者看到路两边的树干上都缠褒着绢帛,就指着问:“我看到洛阳城里的树木都用绢帛缠着,不知这是贵国的什么风俗?”

店主一笑,说:“中国是丝绸之国,产出的绢帛太多,人都穿不了,所以,就给街树打扮打扮。”

这回,琉球使者有些将信将疑了,说:“我从贵国东海登岸,再到洛阳,一路上看到了许多衣不遮体的穷苦百姓,这么多绢帛为什么不送给他们做衣服,反而拿来缠在树木上?”

“这,这个……”店主答不上来了,脸色极为尴尬,支吾半天才说:

“这事我也说不清楚。等哪天你去宫里的时候,问问那些朝廷官员吧。”

琉球使者点点头,狡黠地笑了,从店主的言语表情里,他似乎悟到了一点什么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