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如果配合中医药调治,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不仅能将化疗药物对肾脏的毒副作用降到最低,还能帮助老年患者加快康复。
例如,对腰膝酸软、头晕目眩、耳鸣盗汗、虚火上延、口燥咽干、牙痛、脉细数、舌红少苔这样肾阴虚现象明显者,可用熟地黄15克滋肾阴、益精髓,山茱萸12克滋肾益肝,山药12克滋肾益脾,泽泻10克泻肾降浊,茯苓渗脾湿,牡丹皮泻肝火,土茯苓30克补益脾肾、解毒利尿。
土茯苓性味甘平,不仅有健脾利湿之功,更可消解诸毒,实为方剂中不可缺少的要药。《本草纲目》称它“食之当谷不饥,调中止血,健行不睡”。藏器云:“健脾胃,强筋骨,去风湿,利关节,止泄泻,治拘挛骨痛,恶疮痈肿,解汞粉银朱毒。”可见土茯苓无论是无机毒性物质如铅、水银等金石毒,还是疮毒或体内代谢的有毒物质,它都有解毒作用。
1989年曾有一位韩老先生,患肺癌化疗后出现肾毒副作用,全身浮肿,精神委靡,皮肤瘙痒,恶心呕吐,食欲极差。洗肾后笔者以“温肾解毒汤”为他调理,药用紫苏30克、党参15克、黄连5克、法半夏12克、熟附片10克(先煎)、土大黄15克、半枝莲30克、地肤子30克、白鲜皮15克、生绿豆30克、南刘寄奴30克、生姜皮10克、生晒白人参5克(另炖当茶频服)、土茯苓60克,煎后频频温服,每日数次。连服20多日后,病情日趋好转,皮肤瘙痒停止,水肿已消,食欲改进,复查肾功能一次比一次好转。他原用的利尿药全部停止,激素药逐步减少,3个月后跟踪随访,其肾功能已稳定在正常水平。
应该指出的是,此例患者在紧急情况下,采用在医院洗肾的方法,才渡过危险,赢得了时间。此时中医再辅以温肾解毒,扶助胃气,使机体的调节功能逐步恢复,最后不再需要透析(洗肾),让肾功能恢复到正常。这就是中西医结合,取长补短,收到良好效果的例子。
7.晚期癌瘤仍有希望
晚期癌症患者正气多已虚衰,不能耐受攻伐。加之久病后脾胃吸收功能减弱,食欲极差。对这样的患者,中医多采用调理脾胃、增进食欲之法,待脾胃功能逐渐恢复后,再内服益气、补血、温阳、滋阴的药物,以补充人体正气之不足,调整脏腑虚衰的功能,增强人体抗病的能力。同时,可外敷活血、破气、软坚、化痰的药物,以消除痰凝、血瘀、毒聚之结。这种内服扶正、外敷攻邪的方法,正是中医扶正祛邪、祛邪不伤正的巧妙结合。
1990年7月治疗吴姓女士,曾因卵巢癌进行外科切除手术。打开腹腔后发现癌肿已在腹部广泛转移,无法切除,只得关闭腹腔,采用化疗、放疗等方法予以治疗。无奈患者白细胞下降迅速,无法将疗程继续下去而转中医治疗。患者面色灰白,讲话有气无力,连上床睡觉都必须靠人帮扶,食欲极差。自诉曾服滋阴药一月余,但一直呕逆,上腹剧痛。时涎痰不断从口中流出,牵丝不断,家人诉说以面盆接之,一日可达半盆之多。
中医认为“脾令液为涎”,脾喜燥而恶湿,因放疗、化疗的副作用,损伤了脾胃,又过食滋阴药而致脾阳阻遏,脾气受损,控摄无权,发为涎液。遂采用“健脾化涎汤”给予调理,药用苍术12克、厚朴10克、吴茱萸10克、干姜6克、白术10克、豆蔻15克、益智15克、甘草6克。嘱以5碗水煎成2碗,以小勺频频吞服,每日数次。服药2周后,痰涎渐止,但疼痛仍有。
经查痛有定处,在肚脐上1寸中心处及右腹股沟上1寸半处,痛处按之有形,脉象弦滑,为气滞血瘀之象。患者虽能开胃进食,但体质仍虚。乃采用炙黄芪15克、生白芍20克、党参15克、当归15克、延胡索15克、川楝子10克、法半夏12克、陈皮10克、炙甘草10克、木香6克、降香6克,并用药液吞服消瘤丸,每日3次,每次3克,连服7日。外用“化瘀软坚膏”(乳香10克、红花10克、赤芍20克、桃仁15克、生香附12克、乌药12克、阿魏10克,共研细末,用蜂蜜调成糊状),每日换药1次。7日后疼痛逐步缓解,继续服药敷药7日,最终疼痛消失。但患者体质仍虚,乃改用白人参10克、炙黄芪15克、党参15克、白芍15克、当归10克、炒麦芽15克、炒山楂15克、炒神曲1块、山药15克、白术12克、炙甘草10克、大枣(去核)5粒。仍吞服消瘤丸及外敷“化瘀软坚膏”。该患者前后共服药247剂,痛处质地变软,按之已无疼痛。唯其不敢掉以轻心,除外敷药停止外,每周仍服药2剂并配减少剂量的消瘤丸。惜该患者服药存活12年后遇车祸去世。此例治疗晚期癌症贵在坚持,面临剧痛、呕吐等各种痛苦仍不放弃,耐心接受治疗。此可谓以坚强毅力换得生命的延续,令人难忘。
8.辨证论治是治疗肿瘤的关键
肿瘤虽是难治之症,但绝非不治之症,许多几经波折的肿瘤患者坚持不懈,经较长时间中西医结合治疗后延长了宝贵生命,生存5年以上未见复发的不在少数。笔者临床多年,所治疗的癌症患者很少有早、中期,大多是病程已至晚期,还有些经手术、放疗、化疗后体质状况极差。治疗中深深体会到,越是危重患者,辨证论治越是重要。
辨证论治是中医学的基本特点之一,也是中医集多年经验总结的科学方法。辨证和论治,实际上是诊治疾病过程中不可分开的两个部分。辨证的“证”是指“证候”,是病因、病位、病性、病势、临床症状、诊断和治疗方向的概括。准确辨证是提高中医疗效的关键,古医家刘完素曾说:“方不对证,非方也;剂不宜蠲疾,非剂也。”指的是一张方剂的组成是否确当,全在于“对证”、“蠲疾”。古人云:“病有千变,不离虚实两纲;治有多方,总属补泻两类。虚实既明,补泻自当。”可见辨证准确,论治也就有了纲领。
现代的肿瘤患者根据各人具体情况,往往采取不同的治疗方式,包括手术、化疗、放疗、中医药治疗等。手术、化疗和放疗近期效果较好,但也不可避免地产生副作用造成局部或全身的损伤,如手术后的患者气血大伤,放疗灼伤津液,化疗致使肠胃功能失调等。实践经验证明,中西医结合治疗效果最为理想,而中医药如何最有效地发挥作用,就在乎医师的辨证施治。对于肿瘤患者机体、脏腑、阴阳、气血失调,或免疫功能低下,感染而致的并发症,中医都要根据其不同阶段、不同病症和个体差异慎重用药。
一般临床所见,患者多呈现虚多实少,即虚证多过实证,其中又以气虚、阴虚或气阴两虚最为多见。但随着病程发展或反复,有些患者会表现为虚实夹杂的热证,或气虚转变为阴虚、阴虚转变为气虚,或转为气阴两虚。医师应当仔细辨证并据情决定中药的配伍和药量,使患者得到最有效的调理和治疗。
对于刚手术后的患者,应以补气养血为先,放疗、化疗期间患者则以益气养阴为主,这样能促进西医治疗后患者机体的恢复,减轻化疗、放疗的副作用,此阶段主要是扶正。对其他不同病程的患者,也须根据仔细辨证,以扶正祛邪的总则决定治疗处方。以下即是笔者曾治疗过的几例肺癌患者。
1991年,肺癌患者吴先生经手术成功切除右肺肿瘤后,气血损伤过甚,出现神疲乏力、少气懒言、头晕眼花、心悸自汗、食欲减退、面色无华,查舌质淡胖,舌边有齿痕,脉细无力,是典型的虚象。因采用健脾胃、益气血的“十全大补汤”增减调理,药用黄芪12克、党参10克、白术10克、炙甘草6克、茯苓10克、当归10克、白芍10克、五味子6克、枸杞子10克、木香6克、陈皮10克、炒三仙(神曲、麦芽、山楂)各10克,煎汤当茶喝,半月后不适之症皆除。
杨先生患肺癌后医师决定为他进行放疗,期间患者出现烦热口渴、夜晚盗汗、大便干结、牙龈和鼻子流血等阴虚症状。于是给予养阴生津、清热凉血的“育阴煎”,药用生地黄15克、玄参12克、沙参12克、天花粉15克、天冬10克、麦冬25克、枸杞子10克、地骨皮15克、当归10克、白芍12克、太子参15克、五味子10克、牡丹皮10克、墨旱莲12克、阿胶10克(烊冲)。配合中药,杨先生顺利完成了放疗。
秦女士的肺癌则是手术后再进行化疗,在化疗中出现白细胞下降,面色无华、唇甲淡白、头晕眼花、四肢乏力、喉干舌燥、发热口渴、自汗盗汗、大便时干时稀,这是气阴两虚的证候。笔者采用太子参15克、黄芪10克、白术15克、天花粉15克、枸杞子10克、生地黄15克、熟地黄15克、白芍15克、五味子15克、天冬12克、麦冬25克、牡丹皮15克、鹿角霜10克、佛手10克、陈皮12克、木香6克等益气养阴。然而她在化疗过程中还出现了其他一些症状。当恶心呕吐时,方剂内增加了法半夏10克、竹茹15克、赭石25克;热毒泄泻时,加入白头翁25克、黄连10克、白花蛇舌草30克、半枝莲20克、车前子12克;当脾虚腹泻时加入炒薏苡仁25克、山药15克、升麻10克、灶心土50克、炮姜6克等;出现尿频涩痛时加入知母15克、黄柏15克、土茯苓30克、车前草30克、萹蓄15克、木通10克等。在不断根据病情调整处方服用中药的配合下,秦女士终于顺利完成治疗全过程,疾病得到很好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