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大吃一惊，在他的前面，
他看见有一座很大的城堡，
四周是雉堞稠密的城墙，
在白色的城墙后面，
教堂和寺院的尖顶，
在闪着金光。
他赶忙叫醒皇后；
皇后也大吃一惊！……
“那会是真的吗？”他说道，
“我看出：这是我的天鹅在使我们高兴”。
于是母亲和儿子就向城堡走过去。
当他们刚一踏进城墙，
震耳欲聋的钟声
就从四面八方敲响：
人们向他们齐拥过来，
教堂的合唱队在赞美上苍；
穿着华丽的宫廷人士，
乘着金碧辉煌的大马车来迎接他们；
大家都高声地把他们颂扬，
还为王子戴上了公爵的帽子，
宣布他是他们的首脑；
他得到皇后的允许，
在自己的京城里，
当天就开始了统治，
并且称自己是：格维东公爵。
风在大海上飘荡，
驱赶着船儿向前飞航；
船儿靠着张满了的帆，
急驶过汹涌的波浪。
船上的人都惊讶起来，
一齐拥挤在船头上，
他们看见那个熟识的海岛上，
出现了一个奇迹：
那儿耸立着一座新的金碧辉煌的城堡，
码头上还有坚固的关防。
大炮从码头上射出来，
吩咐船只靠岸停航。
客商们在关卡旁停下；
格维东公爵就请他们去作客，
给了他们饭菜和酒浆，
还要他们回答：
“诸位客商们，你们在做什么生意，
现在你们要向什么地方远航？”
船上的人回答道：
“我们走遍了全世界，
我们做黑貂皮，
和褐狐皮的买卖；
《沙皇萨尔坦的故事》杰赫捷廖夫作
现在我们的期限已到，
我们要一直向东航行，
经过布扬岛[2]，
到光荣的萨尔坦的王国去……”
于是公爵就对他们说道：
“诸位先生，你们飘洋过海，
去访问光荣的沙皇萨尔坦，
谨祝你们一路平安；
并请你们代我向他致敬”。
客商们上了路，而格维东公爵
却带着悲伤的心情，
在岸边目送他们远航；
一瞧——在流动的水面上，
有只白色的天鹅在浮游。
“你好啊，我的漂亮的公爵！
你为什么沉静得像阴雨天一样？
你心里有什么事情悲伤？”
她就这样对他讲。
公爵悲哀地回答道：
“忧愁吞噬着我的心，
使我这个年轻人烦恼：
我很想见到我的父亲”。
天鹅就对公爵说道；“原来为这件事悲伤！
呶，听着，你可愿意在大海上
跟着船儿飞翔？
公爵，那你就变成一只蚊子吧”。
她扑了一扑翅膀，
把海水带着响声飞溅起来，
泼了他满身水，
——从头一直湿到脚跟。
他立刻就缩成一个小点儿，
变成了一只蚊子，
一边飞着，一边营营地叫着，
赶上了大海上的那只船，
悄悄地落在船上，
——就钻到它的裂缝里躲藏。
风愉快地喧响，
船愉快地飞航，
经过了布扬岛，
向着光荣的萨尔坦王国开航。
他们想往中的那个国家，
已经遥遥在望。
于是客商们走上岸；
沙皇萨尔坦就请他们去作客，
我们这个勇敢的小伙子，
也跟着他们飞进宫墙。
他看见：在大厅里，
沙皇萨尔坦全身金光闪耀，
但脸上却堆着愁容，
头戴王冠坐在宝座上；
而织匠和厨娘，
还有亲家母巴巴里哈，
都坐在沙皇的两旁，
两眼盯着他望。
沙皇萨尔坦请客人们在自己的桌旁就坐，
并且询问他们道：
“哦，诸位贵宾，
你们在路上航行多久啦？现在要去向何方？
在海外的生活是好，还是坏？
并且世界上有什么奇事可讲？”
船上的人就回答道：
“我们走遍了全世界；
海外的生活并不坏，
世界上有这样一件奇事可讲：
大海上原有一个险峻的海岛，
既不能靠岸，也不能住人；
它是一片空虚的荒地，
上面只长着一株橡树；
但是现在海岛上面
耸立着一座新的城堡，
有宫殿，有金顶的教堂，
还有楼阁和花园，
格维东公爵在那里坐镇；
他向你表示致敬”。
沙皇萨尔坦对这件奇事很是惊讶；
就说道：“如果我还活下去的话，
那我要去访问这个奇迹般的海岛，
在格维东那儿作一次客”。
而织匠和厨娘，
还有亲家母巴巴里哈，
都不肯放他去
访问这个奇迹般的海岛。
厨娘狡猾地向左右两个人使个眼色，
接着就说道：
“大海上有个城堡，
老实讲，那有什么希奇！
你们晓得吗，这才算是件了不起的事：
树林里有株枞树，枞树底下有只松鼠，
松鼠唱着歌，
还啃着胡桃果，
那不是些平常的胡桃果，
壳子都是黄金的，
果实呢——是纯净的绿玉珠；
这才算得上奇事呢”。
沙皇萨尔坦对这件奇事很是惊讶，
而蚊子却生起气来，生起气来——
于是它正好一刺就刺中了
那个姨妈的右眼。
厨娘的脸色顿时惨白，
吓得昏了过去，只剩下一只眼睛看人
所有的仆从、亲家母和妹妹，
都大声叫着捉蚊子。
“你这只该死的蚊子！
看我们不打死你！……”但它却飞出小窗，
越过大海洋，
平安地回到自己的领地上。
公爵又重新在海边徘徊，
两只眼睛从没有离开过蔚蓝的大海；
一瞧——在流动的水面上
有只白色的天鹅在浮游。
“你好啊，我的漂亮的公爵！
你为什么沉静得像阴雨天一样？
你心里有什么事情悲伤？”——
她就这样对他讲。
格维东公爵回答她道：
“忧愁吞噬着我的心；
我很想看到一件奇迹。
在某个地方的树林里有株枞树，
在枞树底下有只松鼠；
讲真话，那才算是件了不起的奇事；
松鼠唱着歌，
还啃着胡桃果，
那不是些平常的胡桃果，
壳子都是黄金的，
果实呢——是纯净的绿玉珠；
但这也许是人们在撒谎胡说”。
天鹅就回答公爵道：
“人们说的松鼠，确实是真话；
我知道这个奇迹；
得啦，公爵，我的亲爱的，
不要悲伤；
为了友情，我要给你效劳”。
带着兴奋的心情，
公爵走回家去；
当他才跨进广阔的庭院——
那是什么？在高高的枞树底下，
他看见有只小松鼠，
当众啃着黄金的胡桃果，
它挖出绿玉珠，
搜集起金果壳，
把它们一堆一堆整齐地堆起来，
还吹着口哨
在所有的人们面前唱着歌：
《在花园里，在菜园里》[3]。
格维东公爵大吃一惊。
他说道：“呶，谢谢你，
多么好的天鹅啊，——
愿上帝像赐给我一样，
也赐给你同样的高兴”。
公爵后来为小松鼠
造了一间水晶房子，
派了哨兵在旁边守卫，
还要一位办事的官员
严厉地点数着胡桃果。
对于公爵是笔厚利，对于松鼠却是光荣。
风在大海上飘荡，
驱赶着船儿向前飞航；
船儿靠着高举起的帆，
急驶过汹涌的波浪。
它行经那险峻的海岛，
它行经那个大城堡；
大炮从码头上射出来，
吩咐船只靠岸停航。
客商们在关卡旁停下；
格维东公爵就请他们去作客，
给了他们饭菜和酒浆，
还要他们回答：
“诸位客商们，你们在做什么生意，
现在你们要向什么地方远航”？
船上的人回答道：
“我们走遍了全世界，
我们在做马匹的买卖，
全是顿河种的公马；
现在我们的期限已到——
我们要做远航；
经过布扬岛，
到光荣的萨尔坦的王国去……”
于是公爵就对他们说道：
“诸位先生，你们飘洋过海，
去访问光荣的沙皇萨尔坦，
谨祝你们一路平安；
并请你们代为转达：
格维东公爵向沙皇行礼致敬”。
客商们向公爵行了礼，
走出去就启程远航。
公爵走向海边——
天鹅已经在波浪上浮游。
公爵说道：“我的心呀，在向往着什么，
它这样吸引着我并把我带到远方……”。
于是转瞬之间
天鹅又泼了他满身水：
公爵变成了一只苍蝇
在大海和天空之间飞翔，
它落在船上
——就爬到它的裂缝里躲藏。
风愉快地喧响，
船愉快地飞航，
经过了布扬岛，
向着光荣的萨尔坦王国开航，——
他们想望中的那个国家，
已经遥遥在望。
于是客商们都走上岸；
沙皇萨尔坦就请他们去作客。
我们这个勇敢的小伙子，
也跟着他们飞进宫墙。
他看见：在大厅里，
沙皇萨尔坦全身金光闪耀，
但脸上却堆着愁容，
头戴王冠坐在宝座上。
而织匠和巴巴里哈，
还有独眼的厨娘，
都坐在沙皇的两旁，
像恶毒的青蛙一样盯着他望。
沙皇萨尔坦请客人们在自己的桌旁就坐，
并且询问他们道：
“哦，诸位贵宾，
你们在路上航行多久啦，现在要去向何方？
在海外的生活是好，还是坏？
并且世界上有什么奇事可讲”？
船上的人就回答道：
“我们走遍了全世界；
海外的生活并不坏；
世界上有这样一件奇事可讲：
大海上有一个海岛，
海岛上耸立着一座城堡，
有金顶的教堂，
还有楼阁和花园；
在宫殿的前面长着一株枞树，
在枞树下面是间水晶房子；
一只驯服的松鼠住在里面，
那是一个多么有趣的家伙！
松鼠唱着歌，
还啃着胡桃果，
那不是些平常的胡桃果，
壳子都是黄金的，
果实呢——是纯净的绿玉珠；
仆人们看守着松鼠，
给它作各式各样的服务——
此外还派了一位办事的官员，
严厉地点数着胡桃果；
军队要向它致敬；
人们还用果壳铸成金币，
流通到世界各地；
姑娘们把绿玉珠装起来，
放进仓库并加上锁；
这个海岛上的人都很富庶，
没有小木屋，到处都是宫殿；
格维东公爵就在那里坐镇；
他向你表示致敬”。
沙皇萨尔坦对这件奇事很是惊讶。
“如果我还活下去的话，
那我要去访问这个奇迹的海岛，
在格维东公爵那儿作一次客”。
而织匠和厨娘，
还有亲家母巴巴里哈，
都不肯放他去
访问这个奇迹的海岛。
织匠暗地里冷笑，
就对沙皇说道：
“那有什么希奇？不过就是这么回事！
松鼠啃着石头，
抛掷着黄金果，
还又把绿玉珠一堆堆地堆起来；
无论他们所讲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都不能使我们吃惊。
在世界上另有一件奇事可讲：
大海汹涌地高涨，
翻腾着，还又怒吼起来，
它冲上荒凉的海岸，
又在喧响的奔腾声中泛滥开，
于是三十三个勇士，
身穿鱼鳞甲，像火焰在燃烧，
出现在海岸上，
这都是些勇敢的美男子，
都是些年轻的壮汉，
个个相似，全像是特别挑选出的一样，
乔尔诺莫尔[4]大伯和他们在一起。
这件事才算稀奇呢，
我们可以公正地这样讲！”
聪明的客人们闭口不响，
大家都不愿和她争论。
沙皇萨尔坦对这件奇事很是惊讶，
而格维东却生起气来，生起气来……
他唔唔地叫着，
正好落在那个姨妈的左眼上，
于是织匠的脸色顿时惨白：
“啊呀！”叫了一声，眼睛就瞎掉；
大家都叫喊着：“捉呀，捉呀，
掐死它，掐死它……
把它捉住啦！喂，等着瞧……”
而公爵这时却飞出小窗，
越过大海洋，
平安地回到自己的领地上！
公爵在蔚蓝的海边徘徊，
两只眼睛从没有离开过蔚蓝的大海；
一瞧——在流动的水面上，
有只白色的天鹅在浮游。
“你好啊，我的漂亮的公爵！
你为什么沉静得像阴雨天一样？
你心里有什么事情悲伤？”——
她就这样对他讲。
格维东公爵回答她道：
“忧愁吞噬着我的心，
我很想把一件奇迹
移到我的领地上”。
“那是怎样的一种奇迹？”
“在某个地方大海洋汹涌地高涨，
还又怒吼起来，
冲上荒凉的海岸，
在喧响的奔腾声中飞溅开，
于是三十三个勇士，
身穿鱼鳞甲，像火焰在燃烧，
出现在海岸上；
这都是些年轻的美男子，
都是些勇敢的壮汉，
个个相似，全像是特别挑选出的一样，
乔尔诺莫尔大伯和他们在一起”。
天鹅就回答公爵道：
“公爵，这就是使你烦恼的事吗？
用不着难过，我的亲爱的，
这个奇迹我知道。
这些大海的勇士，
要晓得，都是我的亲兄弟。
用不着悲伤，回家去吧，
迎接我的弟兄们光临吧”。
公爵走啦，忘记了不幸，
他坐在高塔上，
就向着大海眺望；
大海突然在四周动荡起来，
在喧响的奔腾声中飞溅开，
并且在岸上留下了
三十三个勇士；
身穿鱼鳞甲，像火焰在燃烧，
这些勇士们成对地走出来，
白发苍苍的大伯，
走在他们的前方，
率领着他们向城堡走过来。
格维东公爵就从高塔上奔下，
迎接这些高贵的客人；
人们也都赶忙奔过来；
乔尔诺莫尔大伯就对公爵说道：
“天鹅派我们到你这儿来，
并且下了一道命令，
保卫你这座光荣的城堡，
还要巡逻守着岗哨。
我们从现在起，
并且今后每天，
都在你这高高的城墙边，
从海水里走出来。
我们马上就会再见面，
现在我们且先回到大海；
因为陆地上的空气太使我们难挨”。
于是所有的人就都各自走回家去。
风在大海上飘荡，
驱赶着船儿向前飞航；
船儿靠着高举起的帆，
急驶过汹涌的波浪。
它行经那险峻的海岛，
它行经那个大城堡；
大炮从码头上射出来，
吩咐船只靠岸停航。
客商们在关卡旁停下。
格维东公爵就请他们去作客，
给了他们饭菜和酒浆，
还要他们回答：
“诸位客商们，你们在做什么生意？
现在你们要向什么地方远航？”
船上的人回答道：
“我们走遍了全世界；
我们在做精钢、
纯银和黄金的买卖，
现在我们的期限已到；
我们要作远航，
经过布扬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