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说:“我不用担心你们吗,老铁手?哪怕是我内心的声音告诉我你们有危险吗?”
“是的,不要担心。即使有危险,如果你盲目行动的话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把东西交给劳斯之后,我便跟着温内图走了。他好像对这里的灌木丛很熟悉,带着我走过了一段非常难走的路。因为周围比较黑,温内图一直是拉着我的手走的。
我们越往前走,就越发小心。后来他放开了我的手,我们慢慢爬着向前。一段时间之后,我们便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们小心翼翼地向前爬去,直爬到林边的最后几棵树旁,我们看到几个人坐在前面的草地上,在远处我们似乎还可以看到他们的马。我们无疑是幸运的,因为我听到了那个非常重要的名字,他们中的一个人说道:“没错,那个警察现在肯定还在费力地找我们呢,他现在肯定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想要尽力地纠正,我只是想知道那个陌生的德国佬是谁。”
“就只是一个写报纸的人而已。”另一个回答道。我感觉这个声音我非常熟悉,虽然这里面有着浓重的口音。
“我想着可能没有这么简单,从他对你的态度我觉得,很可能不只是个涂涂墨水的人。”
“他应该是一个拿笔的人,他之前写过一首诗,而且烧书就是他干出来的事。因为我背得出那首诗,写的确实不错。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当牧师的话,我一定叫人重印那首诗。”
“暂时不会了,这一次我们一下子弄了这么多东西,可以好好地歇一下了,我觉得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我们要赶紧把瓦特的金块换成钱,然后存起来。叫那两个拉赫纳准备好一起走。”
“咱们是要坐火车吗?”
“那是自然啊,我们得尽快地离开密苏里,在这里你也不能够再扮演牧师了,现在还没有其他的人发现你已经够幸运的了。不过马上就会有人发现了,你到什么地方,那里就会发生盗窃案。”
“不用担心,在韦斯顿的时候,旅店的老板还提起过一个商人和一个律师被盗的事情,还无意中提到了我,这让我非常开心,这个愚蠢的人居然没有想到这其中的关系。”
“估计他现在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不过你也不能够在韦斯顿出现了。都怪那个德国佬,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麦。”
“没有这个麦的话,事情就不会这样发展了,害得咱们这么匆忙地就走了,差点使我们那个绝妙的计划落空,他没有怀疑你吗?”
“好像有一点。”
“怀疑你什么?”
“谁知道呢,瓦特的东西丢的时候我并不在现场,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当我回到旅店的时候,那人就让警察把我抓起来了,看起来是他有一些怀疑,而且还说出来了一些理由,我一听便夺路而逃。”
“或许你当时应该留在那里。”
“不可以的,如果我被留在那里的话,他们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我。”
“原来是这样!可我总是还觉得这个麦不是一般人,他打枪能够的那么准,就证明我的分析是对的。不要说这是巧合,”就那么几枪,还有意地空打一发,说明之前他就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你是说他的第一枪是故意的?不是这样的吧。”
“我是这样认为的,他很可能是一个伪装的西部牛仔!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他一定在想办法详细地了解我们。你有没有留下什么能够让他找到我们的线索?”
“这个倒没有。”
“你的工具还有箱子呢?”
“我把工具扔到了河里面,然后把箱子烧了。”
“之前你不是画了几张图,现在在哪?”
“你放心,我在韦斯顿的时候做事是非常谨慎的,我把他们都给烧了。”
牧师显然是在说谎,因为箱子和画现在都在我们手中。他现在没有说出真话,可能是为了避免别人的训斥。
我们在这里能够遇上牧师,可以想象我是多么快活,一时之间我也搞清楚了那五个人的身份,这是很容易就可以猜出来的。
偷走瓦特金块的是三个人做的:牧师、入室盗窃犯,还有一个帮助他们运金块的人,另外得一个人中就是在店里与牧师交换过眼光的陌生人。现在和牧师说话的人应该是一个头目,这是从他的口气中听出来的。
我之前听到的两个人,一个是伯父,一个是内侄,他们被领到藏金潭这里。现在是五个人骑马到山里去,而且就是按牧师画的那种图的路线走的。事实是很显然的,我们是在与一桩见不得人的阴谋打交道。我们在这里所碰到的人,有两个人就是牺牲品,按照我的推测,在前面走的三个人中,应该就是伯父、内侄和窃贼中的第三人。
不过我只是一时之间想有了这些想法,现在我还不能够分心,要听清楚他们说的每句话。
“你还是比较机智的,什么证据你都没有留下,你在慌忙出逃的时候,怎么还会顾得上你的箱子?”那个人继续问牧师。
“他们实在是太笨了,给了我足够的时间,等到他们想到追我的时候就已经太晚了。”
“可是瓦特一定会马上来追你的。”
“肯定是这样的,可是不用担心。这个人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挺聪明的西部牛仔,可是马上就找不到我了,一旦咱们坐上火车,他们就更不可能找到我们了,就连温内图和老铁手都找不到。”
“你这牛皮可吹大了!”
“我不是在开玩笑,他们根本不会知道我们从什么地方上车,也不会知道在什么地方下车。他们要想真的查出这起盗窃案,就像我们在伯拉特河边一枪打死维利,他连自己被谁打死的都不知道,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我们这一次将近获得了二千美元!诱惑老拉赫纳的那三磅金块我还没有计算在里面呢,咱们现在要不要出发?”
“是该出发了,如果我们离开他们太长时间,他们很可能会怀疑我们。我很注意他这几天说的一些话,所以我让爱格利晚上诱导那个老家伙全部讲出来。他应该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所以肯定会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那个内侄是个傻乎乎的小伙子,我们不用在乎他。那个老家伙虽然不是才智过人,但他还是很狡猾的,也许会坏了我们的好事。”
“假如那个老家伙真的会捣乱的话,我们就用绳子把他捆起来,给他点颜色瞧瞧。”
“如果他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伪装的非常好,那怎么办呢?到时候他肯定会猜出我们可能会采取一些暴力的措施,那么他一定会采取一些自卫的方式,我们的生命就太危险了,说不定他会冷不丁地朝我们开几枪,然后骑着马就回家了。”
“这可真是可笑,你觉得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吗?”
牧师恶狠狠地说:“我们一定要让爱格利今晚问出他的想法,我们躲在暗处,听他都说些什么。一旦我们发现他不再信任我们,那咱们就马上把他们给解决掉。”
“那他们就不可能会为我们进行免费的劳动了,我们三个都没有胆量敢成百次地在藏金潭的冰水里把金块摸上来,生命可比这个要宝贵的多啊。”
“所以我们可以先解决那个老家伙,让那个年轻的再活几年。或许我们可以用绳子把他捆起来,带个俘虏走应该没有太大的困难,他的经验不足,又不聪明,是个没有主见的人,爱格利就一直这样称呼他。咱们可以恐吓他,叫他不敢与我们作对。在冰冷的水里面去一趟,他就只能乖乖地听我们的话了,这样我们也就省的把他干掉了。”
“可是最好的情况还是那个老家伙也能活着。如果他真的对我们产生了怀疑,那真让我生气。”
“我们马上就会知道这一点了,咱们该出发了。我已经命令爱格利一到树林子里就宿营,为了让我们好找一些,还让他点起了一个火堆。看到火堆之后我们会发出信号,他就会马上将火扑灭,咱们就可以偷听到他们说什么了。然后我们偷偷回来牵马,绕一个圈到他们那里。”
“那怎么给他们说打猎的事情?”
“到时候就说我们没有打中麋鹿,那个老头还真的以为雄鹿留下的足迹是麋鹿的足迹。哈哈哈哈!当我告诉他打麋鹿非常危险的时候,他宁可骑马走开。这说明一个聪明的西部牛仔顶的上好几个聪明的东部人。好了,出发吧。”
说着他们从草地上站了起来,我们也站起来了。
“咱们跟着他们吧!”温内图悄声地对我说。
我们小心翼翼地沿着树林走了出去,时刻准备一旦太靠近我们跟踪的人,就停下脚步。大约一刻钟,我们便看到了明亮的火光。这时候我们看到了牧师的影子,这样我们就可以更安全地跟踪他们了。在他们快要靠近同伙的时候,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便钻到树林子里去了,而我们一直跟在他们的后面。天色已是十分昏暗,可是有着丰富经验的我们仍然能够看到他们,闪烁着的火花为我们提供了大大的便利。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我们所跟踪的那两个人开始趴在地上向火堆爬去。我们两也趴在地上,而且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在我们爬着往前走的时候,我在草丛里发现有金属的亮光,后来发现是两个马刺,这让我大吃一惊。马刺很亮,看来是不久之前丢在这里的,有可能就是那三个人中的一个人的。
这是多么粗心大意啊!虽然有的时候需要把马刺拿出来,但把它们丢在草丛里,这实在是太不小心了。一个有经验的西部牛仔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这会给自己埋下安全的隐患,而且还可能会危及到和自己一起的同伴。这肯定是那个蠢笨的内侄干出来的事情。
“简直是没脑子!”当我脑子里浮现出来这个词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刚才的谈话中他们提到了拉赫纳,我的朋友哑巴鱼就叫这个姓,他有一个亲戚在美国,年轻的时候他就是一个非常粗心的人。我来不及接着想这个问题,因为温内图已经远远地走在前面了,于是我把马刺收起来,开始去追他。
越往前火光越亮,把营地的周围照得通亮。这是一条非常窄的草地的尽头,两侧是两排灌木丛。北面的灌木丛中有一些缺口,火光透过这些缺口照到了外边。
牧师他们选择了北边的灌木丛,于是我们只好选择南边的。当我们费了好大周折爬到合适的位置时,牧师他们已经准备就绪了。我们在那里等待信号的发出。具体是什么信号我们也不清楚。
我们很轻易地就偷听到了火堆旁三个人的讲话,因为他们的声音都很大,只要我们不会发出声响,他们根本就听不到,可是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够让牧师他们发现。幸运的是,他们只注意窃听,没有注意到我们。
三个人的脸都朝着草地,这肯定是那个叫爱格利的故意这么安排的,这是为了方便他的那两个同伙。他背朝着丛林,说话的同时还一用眼睛一个劲地往树丛里瞧,肯定是在看他的同伴来了没有。
火堆的另一边坐着一位脸上满脸皱纹的老人,可是能够看出他身上一种坚韧的力量。他的颧骨很高,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一副很贪婪的样子。头发已经掉的差不多了,额头很窄,一双小眼睛一直在不停地转来转去,好像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总之这是一张不怎么好看的脸。
再看老头的装扮:穿着一件灰褐色的衣服,脚上是一双长马靴,头上的帽子是宽边的,身边放着一支枪,可是这并不是他仅有的武器,我看到他腰里还别着一把刀和两支手枪,这么看来他就是那个伯父了。那个内侄正好被伯父挡住了脸,所以我们没有看到他的模样,他的穿着和武装与他的伯父一样。在他扭头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的胡子。
爱格利穿着皮裤,外面又穿了一件短大衣。他也有一支枪,一把刀和两支枪,而且还在腰里别了好几个包,估计是一些西部牛仔喜欢带的东西。我认出他就是我在韦斯顿所见到的那个陌生人。正当我观察他的时候,传来一个沙哑的叫声,对于缺乏西部经验的人来说,一定以为是天上的老鹰或乌鸦在叫,可我知道那肯定是牧师他们发出的,爱格利做了个不用担心的动作。
“难道现在还有老鹰没有休息?是不是因为有人把他们吓着了?虽然我们之前已经检查过了周围,不过还是谨慎点好,把火灭了吧!”
既然可以听到老鹰的叫声,说明把它吓着的人一定就在附近,而且肯定已经发现了火堆,现在把火堆灭了也不会有什么作用了。一个真正的西部牛仔是不会这样做的,他肯定会赶紧躲到树林里面,免得吃子弹,他会利用黑暗来保护自己。但爱格利并没有这么做,只是把火堆上的木块慢慢挪出来,然后说:“现在不会有人发现我们了,我们可以继续聊天,放心吧!”
我知道这个叫声就是之前商量好的那个信号,现在准备要掏那个老人的心里话了,可是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是不是真的有人来了?”老人打听道。
“有这种可能,但也有可能不是。谁这么晚了还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呢?人们在天黑之前肯定都会找好自己的宿营地的。我之所以把火灭了,是觉得咱们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一会再把火堆给点起来,也许刚才只是老鹰在睡梦中发出的叫声。”
“我现在正在想着雪伯特先生和柯纳先生,如果他们来到这里,黑灯瞎火的怎么能够找到我们呢。”
“你说得有道理,咱们一会还得把火给点起来。”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那只麋鹿。”
“我觉得他们不会找到了。这样的鹿能够一下子跑好几里,而且不好去接近他们。我们的同伴只有几小时时间,不能跟我们离的太远。我敢保证他们一无所获。”
“其实大可不必这么做,我们还有足够的肉,还不如让那头麋鹿跑了得了,我们现在在这里干坐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们不是在聊天吗?这也没有意思吗?”
“可是我想知道更多关于藏金潭的事情,柯纳和雪伯特要比你知道得多。”
“我知道的并不比他们少,你好像更信任他们,好像不是特别信任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