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天大亮的时候才起来,帐篷外面很热闹了。我们先去小溪边洗了一下脸,分到了一些肉吃。之后我去找基卡察头领,询问他是不是已经派人到萨尔勃湾。他告诉我已经这么做了,只不过五六天后才能够回来。
“要等到他们回来,才能决定怎么对待佩泰,如果血色印第安人真的是杀人凶手的话,那他们就别想轻易离开这里。”
“只要他们说出谁是真正的凶手就好了,不要滥杀无辜。”我忙说。
“无辜?这一百多名血色印第安人有哪个是真正无辜的?他们都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可是他们都没有说出来。”
“哼,他们把责任推到休休努族人的身上,没有比这更坏的心肠了。你可以去和休休努族人的头领商量商量。”
“你觉得是不是年轻的瓦格勒泰头领带着人来呢?”
“这个我也不太确定,也有可能是年迈的大名头领来。”
“那么他来了会做什么?”
“如果你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而且提出补偿的话,那他会按阿帕奇头领的请求与你和好。如果没有这样做的话,你们会发生流血冲突,这样你的战士很有可能会减员。你可以设想一下,温内图站在休休努族一边,他的谋略超群,这就抵得上上百个猛士的力量。别人很难想到他的计谋。”
“可是这样做对你也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如果温内图把我们当成敌人的话,那我们肯定把你当成敌人来对待。不要以为觉得是玩笑,难道你觉得我们不会这么做吗?”
“我是说这样做的话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因为温内图肯定会找你们算账的。好了,咱们换个话题吧。”
“好。反正我们在开会的时候就会把你绑起来的。”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但对基卡察来说,把温内图和老铁手当成朋友,不会有坏处,只会有好处。我相信你知道我们是所有红种人的好朋友,只要他们真诚地对待我们,我们也绝对会把他们当成好朋友的。”
“老铁手能向我证明这一点吗?”
“当然可以,据我所知,迪克塔族人一直是你们的死敌。你们都属于苏族大民族的一支,从血缘上来说是非常亲近的。可是他们却主动向你们开战,迫使你们也不断地拿起刀来迎战他们。你应该很清楚迪克塔族人最怕的是谁。”
“这个我当然知道,老铁手和温内图。”
“虽然我们只是两个人,但是对于苏族奥格拉来说,比你们整个民族的人给他们带来的危害还要大。所以这样说来,咱们不应该是朋友吗?有很多次他们要和你们开战的时候。我们的到来就转移了他们的视线,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你说得很对。”
“可是你们却要把朋友当成敌人来看?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应该能够分清楚利弊。昨天晚上不是和你的老将们讨论过了?”
“是的。我把温内图告诉我的都告诉他们了。”
“你怎么告诉给了所有人?”
“我要让大家提防血色印第安人。因为证实了他们是凶手,那得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可是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只要一个人没有隐藏好,就可能会被敌人发现的。”
“我已经再三要求他们一定要小心。”
“这样的命令是很难落实的,有一件事情非常重要,你可以告诉我吗?”
“只要不伤害我的话就可以。”
“作为一名使者,我要和她的丈夫纳纳伯说话,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们把他留在我们部落里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难道你觉得我会带着一个犯人上战场吗?为了监视他还需要多派人手。不过你可以见到他和他说话。”
“可是我还想让你放了他。”
“前提是你把枪钱给付了。”雅孔皮托帕坚持着。
“我不会付的,因为并不是他伤害了你的人。你不但不能再索要赎金,而且还要把他的所有东西都归还给他。”
“看这语气好像你是这里的头领一样。”
“我是你的朋友,而且我的所有要求都是合理的。哈,佩泰看到你了,好像要和你说话。”
“是的,我真的不想友好地对待这条狗,你留在我身边吗?”
“不,那样我们两个很可能会打起来的。”
我看到佩泰用着非常仇恨的目光看着我,于是我走来了,不让人误会好像我怕他似的。
刚回到帐篷不久,雅孔皮托帕来了,说佩泰要求今天就召开处罚我们的会议。他问我:“我应该怎么办呢?”
雅孔皮托帕居然来征求我的意见,可见现在的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我说道:“你是怎么对他说的?”
“我说我要先征求其他猛士的意见,然后派人告诉他。”
“是应该这样,最好我们能够把决定推延到派去的使者回来。当然我也知道不可能拖六天时间的。”
“他威胁说如果没有这样做的话,他和他的队伍就会走了。”
“还不能让他们走。”
“是这样的,可是总不能强迫他们留在这里吧?”
“我们现在应该想如何往后拖延时间”
“他可没有这么耐心,他想让你早点死。”
“你先试一下吧,如果实在不行就召开会议,也让我参加吧,我有话要说。”
“没有必要这么做。”
“可是一个被控告的人应该有为自己申诉的机会。”
“我替你说话要比你自己说好得多。老铁手可不是一个普通的猛士,不用亲自去辩护。”
在他走了之后我暗自笑了起来,因为我把他看透了。我知道让他去对付佩泰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让我去很可能是为了掩饰对付不了佩泰的尴尬。
在中午的时候他告诉我佩泰只会等到傍晚。到了傍晚又说可以等到明天一早,如果还是满足不了他的要求,那他就只能带着他的人走了。雅孔皮托帕只好按着他说的做了。时间还是有的,因为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会议。
看来明天一定会召开会议了。虽然我一点都不紧张,但无法知道接下来的结局是怎样的,不知道事情是否会朝着不利于我们的方面发展。我提醒我的同伴时刻注意事态的发展,而且让他们保持冷静。
一天的时间终于过完了。我从乌波萨罗卡族人对我们很尊敬的神态中知道我们不用担心什么,他们看上去都相信血色印第安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哑巴鱼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他总是说自己是最健康的。他听说,明天要开会来决定我们的命运,他非常高兴,而且我也不忍心去扫他的兴,他又美美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我们坐在帐篷前面,一边吃早餐一边观看营地里来来往往的人们,他们神情告诉我们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由于这与我们有关,所以他们总是忍不住朝我们瞄了几眼,这让我们受宠若惊。
头领带着两个人走过来对我们说道:“现在你们还是先回到帐篷里边吧。我得把你们绑起来,因为马上要召开会议了。”
我没有抵抗,因为这是我答应过的事情。可是我能感觉到他们绑的很松,我随时都有可能把绳子解开。虽然我们的武器从身上拿了下来,可是就放在我们旁边。他们的这种举动让我们放心多了。
这时候,雅孔皮托帕对我说:“我知道那些老将们是怎么想的,他们都反对把你们处死,可是佩泰的想法却正好相反。如果两种意见不能统一的话,老铁手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我们会被判决决斗。”
“你一定会同意吧?我知道还没有人能够打赢过你,可你有没有注意到血色印第安人头领的体型?他的两个手臂就像是熊爪一样。而且他总是会搞一些阴谋诡计。”
“我还没有遇到我制服不了的熊,而且我也从不担心熊的计谋。”
“他肯定会选择自己擅长的武器。”
“只要不是傻瓜都会这么做的。”
“可是你熟悉印第安人决斗的方式吗?”雅孔皮托帕有些担心地说。
“要是说这方面的话,我倒是像一个地道的红种人了。”
“老铁手总是这么自信,乌波萨罗卡的猛士们肯定会为你的这种自信而感到欣慰的。你有什么愿望要我转达吗?”
“我想提醒你们一下,如果真的要决斗的话,就尽可能地往后推延。”
“佩泰可不想这样的。”
“那就按照他的意思吧,我无所谓。”
“啊!如果佩泰也要和你的两个朋友进行决斗,那我们怎么办呢?”
“到时候将由我来代替他们。”
“知道了。”
哑巴鱼并没有听懂我们之间的这些话,在头领走了之后,哑巴鱼便问我:“他刚才都说了什么?你和佩泰会进行决斗吗?”
“乌鸦族人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所以我想决斗是不可避免的。这将是一场真正的印第安决斗,是一次生死之战。”
“都这样了你还能如此平静地说出这些话?亲爱的萨普,我现在越来越没办法理解你了!这可是真正的决斗啊!一定非常危险!”
“的确很危险!”我笑笑说。
“那你是有必胜的把握喽?”
“是这样的。”
为了不让他担心,我做出非常自信的样子,这让他也变得非常有信心起来,他问道:“我们到时候可不可以看你们决斗?”
“你们必须要看,印第安人的习俗就是让所有被抓住的人,都要尝尝恐惧的滋味。”
“可是我知道你肯定会胜利的。我想请求你让我做你的替手。”
“在这样的决斗里面没有替手。”
“你们会使用什么武器呢?”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肯定是佩泰以为能胜过我的那种武器。不说这个了,离决斗的时间还远着呢。”
“是啊,我们没有必要这么担心。”
劳斯对决斗也有一些了解,他向我投来担忧的目光,可是我挥手让他什么都不要说,他便闭上了嘴。
两小时之后会议还在继续,之后出来四个猛士把我带到了会场。为了让我迈步,他们把脚上的绳子解开了。
小溪旁成了会议地点。雅孔皮托帕和他的老将们都坐在那里,对面坐着佩泰和长枪。在外围还站着许多印第安猛士。我被带到中间,这时候我看到佩泰眼中愤怒的火苗。俘虏本应该是要站着的,可是我却在这中间坐了下来。还没坐稳,佩泰就非常恼火地吼道:你这条癞皮狗赶紧起来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乌波萨罗卡人似乎很高兴看到我有这样的举动,于是我便心平气和地回答:“是谁在命令我站起来呢?”
“是我在命令你!”佩泰冲着我喊道。
我故意没有去看他,而是对着基卡察头领问道:“我还以为坐在火堆旁的都是严肃谨慎的男子汉,可是刚才却听到一个发怒的小公牛的声音。尊敬的首领,你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人出现在会议上,老铁手坐或站是他自己的事情,怎么能为此而失去会议的庄严呢?”
“不管他现在是坐还是站,我都会让他永远躺在那里。”佩泰让自己尽量平静地说道。
这时候雅孔皮托帕说道:“老铁手是血色印第安人交给我们的,我们现在要商量着怎么处置他们。我们部落有声望的人一致决定:老铁手一直以来是乌波萨罗卡的朋友,所以我们不能伤害他们,他和他的两个同伴是自由的,他们将会拿回他们自己的东西,而且想去什么地方都不会受到阻拦。可是血色印第安人佩泰却想要他们的性命,所以最后决定用决斗来解决,先是老铁手,然后是他的两个伙伴。佩泰可以决定使用的武器种类和决斗的回合。决斗时间就是今天傍晚,由乌波萨罗卡猛士负责防止发生约定外的事情。”
头领说完之后,佩泰站起来做出了一个蔑视的手势,说道:“我还从来没有被打败过。到现在为止,我的对手都是一些非常勇敢的人,可是今天却要和一个胆小的人决斗。因为不这样做的话他就会被放了。所以,我会赶紧解决了他和他的同伴,我的话说完了。”
然后,雅孔皮托帕要我说话:“老铁手现在有什么要说的吗?”
前面已经提过绑我的绳子非常松。当佩泰讲话的时候,我很轻松地就让自己的双手摆脱了绳子。我扔掉绳子站起来说道:“老铁手将会用行动来说话,我会准时到会场的。”
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佩泰跳起来喊道:“是谁让这条狗松绑的,赶紧把他绑起来!”
雅孔皮托帕看到这种场景顿时觉得有点狼狈,于是我忙站在他的位置上说道:“刚才乌波萨罗卡的猛士们已经决定我是自由的了,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享有自由。如果血色印第安人一定要这么做的话,那就看看他能不能来绑住我,这里是绳子,这里是我的手。”
并没有人敢站起来阻止我,于是我顺利地离开了红种人所围成的圈。回到帐篷后我把哑巴鱼和劳斯也松掉了绳子,他们也应该是自由的。
马上就快要到傍晚了,基卡察头领连面也不露一下。我们在营地里好像非常受欢迎。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将要决斗的样子,每个人看上去都非常高兴。
我们没有办法预测谁输谁赢。由于乌鸦族人都希望我获胜,所以他们对让佩泰掌握主动权非常不满。他肯定会选择会自己有利的东西,他们认为如果按照印第安人的方式进行决斗的话,白人是怎么也比不过印第安人的。他们对那些武器的使用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人们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慢慢紧张起来,佩泰也作出了决定。其实温内图教过我使用印第安武器的技巧,我的成绩一直都很好,所以我并不害怕,在今天这个场合我表现的非常冷静。
决斗马上就要开始了,印第安人陆陆续续地向决斗场走去,最后雅孔皮托帕也来了,他现在要告诉我决斗的条件。
我们总共会决斗三场。如果我被杀死了,他们两个接着决斗。如果佩泰被杀死了,也将会有另外两名印第安人接着决斗。决斗的第一场是空手对拳和掐脖子。第二场是用一把斧子进行近距离决斗。第三场每人用两把斧子进行远距离决斗。
这都是佩泰想出来的决斗方式,他认为以他的身形肯定能够一把掐死我,或着是活活把我给憋死。可是他哪里知道我的猎兽掌的厉害。
之所以选定斧头这种武器,也是因为他觉得会胜我一筹。可是他不知道,温内图早就已经给我传授过这种精良的技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