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老母塔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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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恶有恶报(2)

“好吧,给我拿一个筐出来!”矮小的哈勒夫命令这群饥饿孩子的父亲,“不过不能太小。”

“做什么用?”阿比德问。

“我想把这个永远这么长的靴子倒掉。”

编筐人拿出来一个大筐,里面好像已经装了点东西。哈勒夫从两个靴子里掏出一大堆水果、肉食、面包,把它们放进筐子里,直到装满。

“好啦!”他微笑着,“现在让孩子们吃吧,安拉保佑你们!”

“长官!”阿比德高兴得惊叫起来,“这么多东西都是给我们的?”

“当然!”

“这么多,我们好几天都不用吃饭了!”

“没有人对你们发布命令。吃饭一定要吃饱吃足,但不要把筐子一起吃掉了!”

“长官,谢谢你!你真是好人。”

“说实话,看到原来满满的靴子现在变得空空的,我也是很伤心的,有点舍不得。每只靴子里还有一只鸡,炸得颜色很好看的,香气扑鼻,不知是谁的手艺这么好。这些鸡深深吸引着我:我不能不切开它们,所以心里充满悲伤,眼里饱含眼泪。为了让人们食用这些鸡必须献出它们的生命,所以最后到底是被谁吃了,无所谓。就是说,你们吃的时候要多多想想,要高兴的怀着感恩的心,并且把骨头留下来,一直留到我回来的时候。”

他讲这些话的时候,十分严肃庄重,我们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过,哈勒夫,你是怎么产生这样一种与众不同的想法的?装进这么多的食品,并且把我的靴子当做食物储藏柜。”

“我自己是想不出这样的点子的。我按照你的命令,在奥斯特罗姆察给汉基·巴耶罗付钱的时候,他说,是他欠我们的钱,不是我们欠他的钱。他指的是,我们为他的妹夫伊巴雷克提供了服务。从这儿又一次可以看到,安拉奖励每一件善事。”

“继续说!”

“好,说下去!我小心翼翼地也让他的耳朵里填进一个小字眼:烤鸡是我最爱吃的——”

“你真是太调皮了。”

“本尼西,人的嘴除了用来吃东西,还有一个很重要用途那就是讲话。汉基的耳朵敞开着,他的记忆中有烤鸡。我把我们的东西包在一起的时候,他给我带来了两只鸡和这一大堆吃的东西,就是你在这个筐里看到的、和睦相处的东西。”

“你是不该拿的。”

“对不起,本尼西!如果我什么也不拿,那现在就没有东西送给这些可怜的孩子!”

“即使你不拿,也可以给!”

“给,给什么?可以让这些孩子填饱肚子吗?而且,当时我一再拒绝,最后几乎要到拼命的程度,而巴耶罗仍然坚持。他说,不是他送给我,而是我送他。这种话使我没有了再拒绝的力量,我让了步。为保险起见,我离他很远。这些礼品都是送给你的,因为汉基不便亲自来送,我就把你的靴子放到他面前,充当你的副手和全权代表,然后就走开了。当我再见到它们的时候,为使我高兴,两只靴子都装满了美味的食物。我向汉基转达了你的谢意,把靴子上面的口子封住,在马鞍上系紧。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还请你原谅。”

对这个可爱的人,你根本就忘了该怎么生气。我相信,他的是真的。哈勒夫决不会伸手向别人要东西,因为他是很有尊严的。不过,他喜欢和我开点玩笑。如果我接受他的挑战,那他就非常开心。

“我以后给你惩罚,”我吓唬他,“至少你要放弃你最爱吃的一长段时间。都是因为你,他们不得不宰杀无辜的母鸡。”

“而我就主要吃小鸡,本尼西,我想那一定会很香的,就像这些小孩吃苹果的感觉一样。”

孩子们围在筐的旁边,用手抓苹果。看这些小孩子吃苹果的样子真好笑。老人高兴得眼睛都湿润了。他的儿子把一块肉塞到他手里,但他没舍得吃。他高兴得忘记了孙子们的要求已经得到满足。

阿比德显得非常激动,他说:

“长官,太感谢你了,我再说一遍,你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吩咐。”

“好的,有一件事我的确要请你帮忙。”

“说吧,长官!”阿比德请求。

“要你带我们到塔什克耶去。”

“没问题!什么时候,长官?”

“我现在还不知道。明天一早你到拉多维什来。那时我再告诉你。”

“在什么地方见你?”

“哎,这个我也不清楚。你可不可以帮我找一家客栈,前提是舒适的?”

“那就住霍恩普佛特旅社。我认识那个老板,我领你去。”

“这我可以同意。那就辛苦你了。”

“没事,到拉多维什很容易,大约有十五分钟的路程。我要把你介绍给老板。我偶尔为他做点事,尽管我是穷人,他也还看得起我。明天一早我来找你,来问你什么时候去塔什克耶。”

“这要看我受伤的脚了,如果好了……城里有好医生吗?”

“根据你的伤势,我倒可以给你推荐一个医生,他能治人和动物的跌打损伤。他还可以种牛痘,这是一般医生不会的。他一定是个神医!不过,我们要问一问,长官,这些东西你要多少钱?”

“这是礼物!但是其他的工作还是要付给你钱。两者各是各的。”

“但是我不能向你要钱。如果我要你的钱,我会过意不去的。”

“那好,那就不算是工资,而是付辛苦费,我会交给你父亲。”

我吩咐哈勒夫把我的钱包递过来,向老人打了个招呼。当他看到他那弯曲的手中的五十皮阿斯特的时候,高兴得不知该说什么。

“长官,我不知道怎么会遇到你这么个好心人,不知道怎样感谢你。”他说,“愿治疗成功,你的脚很快就会好的!”

“我们都是这样想的。那这个如此有名的医生叫什么名字?”

“切法塔什。”

“唉呀,真恐怖!如果他的医术能像他的名字一样犀利的话,那我一定要好好感谢。”

切法塔什德语的意思是刑讯石。

“你不要害怕,”编筐人说,“他不会把他的名字贴在你身上,而是贴膏药。对于贴膏药,他很在行。”

“那么,现在就出发吧,如果你愿意和我们一起的话!”

阿比德带了些干粮在路上吃。然后,我们就上路。十五分钟后,我们进了城。我们的向导带我们穿过一个市场,来到一个胡同,进了大门以后,又走了一段路,就是一个宽敞、干净的院子。哈勒夫和阿比德去找主人,我留在马鞍上,尽可能少的走路。

不一会,俩人和主人一起来了。主人非常客气地表示道歉,然后解释说,他可惜只有一间小室,与一般的客厅没法比。他说,到这里来作客的人一般不要求特殊的客厅,全城没有这样一种客厅。他的客厅肯定是刚刚为我布置的,因此我可能先要费点力走到客厅去。

我对此感到满意,便下了马。哎,好痛!脚都肿了。我咬着牙忍痛走路,使劲扶着奥斯克。我们走进房间时,里面无没有人。我坐到最后面的角落里的房门旁边,这扇门是通向为我准备的那个房间的。哈勒夫与奥斯克和奥马尔回到院子里照顾马匹去了。

在路上,我想是不是把我化的装摘掉。但转念一想,路上人员混杂,还是保险一点的好。但是在这儿,可能没有多大关系。

编筐人站起来往外走,去给我请医生。他刚刚出门,就走进一个人。我坐的时候,背对着入口处。我转过身,想他是谁。真是冤家路窄,不是别人,他正是信使托马。就是他告诉两个骑斑马的人我们的行踪。

“不能让这个家伙看见我!”我心里想,便转过身去,因为我不想跟他说话。托马可不是这样想。或许他喜欢聊天,屋子里只有我自己。于是,他就站到我旁边来问:

“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装作没有听懂。

“你不是本地人吧?”他提高嗓音问。

“不是。”我现在只好回答。

“你今天就睡在这儿?”

“我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