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听的是弃军保帅,不好听的便是临阵脱逃。
与阿白相视,太白所逃之处为凌宵殿,天帝与西王母时而坐守。今日碰巧为宓上神大婚,凌宵殿不可能不张灯结彩的做一番面上摆设。太白金星这一去,正好可以与那二位着个正面。如今若是阿白同自己去,那便是罪仙。
阿白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手中比翼双剑一提,牢牢握在掌心,轻声抚慰道:“想必太白一去定要参上我一折,砍了他宫中仙侍,太白不会忘了我。”
木烷妖微愣,闻言与白无淰相视而笑。当时自己无厘头闯上来时,若不是阿白拦着她就早已被擒南天门,哪会安全的站在这里。
不过阿白说的的确值得谨思,天帝为事谨言慎行,是个风仪严峻的仙,阿白无故帮助她一届妖魔灭天中人已是犯了大罪。再加西王母为仙不苟到斤斤计较,千年前坠诛仙台,也不辜她一路辛苦追杀的美意。
而今,又需见面了。阿白不能去。
“阿白,你还是去南天门等我……”
她话未说完便看见阿白不高兴的神色,拉长了一张脸说:“不行,我从离卦烤剑出来还未消火。再者我已犯了太白,以他的奸诈怎会不在我罪行上添油加醋?天中路你也忘了不少,太白宫是谁带你来的?你是木头本就蠢,我怎能任你自便。”他说完,比翼双剑也跟着响应了一下。
阿白不说话就是书生,说起话便是唐僧。
木烷妖默然点头,阿白说的的确没错,更没有能令她拒绝的理由。也罢,阿白决定的,谁也改不了。
“好……”她略做迟疑道,脚步顿了顿,身姿向前倾去,白发扬起,冰剑挽霜。
诚然她不认路,被阿白带的转了晕头。不过半刻,阿白便带她追上了太白金星,隐身随在其后。
他们在太白宫中领教一次太白金星的法术,此次更不能被骗,仔仔细细探好眼前太白的修为后才放心。
太白果真来了凌宵殿,凌宵殿此时遮了天下镜,天帝高坐其上,西王母则在张罗着将挂于殿上的喜庆东西都揭下去,殿中空荡荡,除了几名匆匆忙碌的仙侍便是西王母与天帝两位神仙。
喜色绸缎横柱而挂,三方五面一揭便成了落幕的绸缎飘然落下。
“宓上神不成亲了怎的。”
她看向阿白,阿白的反应淡淡的,手中的比翼也不乱动。她是知道的,凭她是常年同魂魄打交道的身份来说,这把比翼双剑中寄宿着云眠的三魂,七魄被比翼反噬泯灭。
“不结了。”阿白淡淡的扫一眼闯进去的太白,“以晴上陨落了。”
“陨落?”她诧异,她见以晴前一刻还平淡无奇的放自己出了九重宫……木烷妖还想再问得详细,便被太白的一声尖锐的嚎叫打扰了思绪,皱起眉头与阿白一同看去。
此时太白金星高呼匍匐跪在殿中,令西王母与天帝都是一愣。卸下凌罗绸缎与搬走晶莹玉桌的仙侍都为之惊了一瞬,见太白大喊救命都觉得好笑几分。
“西王母!天帝!救救老臣,老臣太白宫一干仙侍被屠,诛仙宫白上神谋反!”
西王母故作花容失色,让木烷妖看得冷笑,与阿白相视,从对方的眸子中都看到了虚伪。太白此行一出,只说出了阿白。阿白与她交好众仙皆知,西王母也曾想拉过阿白,只不过被否拒。如此一来,西王母又得了良机,如此震惊之色,只是做给天帝看。
阿白告诉她不可突兀贸然行动,可见太白那副模样嘴脸她又怎能忍得住?更何况,满月情况不得知,她更不能拖延……
想罢,木烷妖身一闪,不顾阿白比翼的鸣叫,提冰剑向凌宵殿的那道白影直冲而去。
既你太白金星贪生怕死,我也不屑让你生死一次!
“叮!”
“大胆木冥妖!弑杀太白仙有何企图!”
骤然一阵烟雾在她眼前升起,遮住了她眸的视线,冰剑不惧劈砍而去却撞见了另一把刀刃。两者撞击,就算木烷妖来不及猜测来者何人,听其后的话音也可判断为西王母!
木烷妖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冰剑无所顾忌的在未散的烟尘中乱挥,并与西王母手中的剑相撞。如此舞剑不过片刻烟尘便统一散去,视野也犹为清晰。
凤冠彩带,娥眉责目,玉手长指所把持的剑呈现月白之色,剑柄与剑刃全为一色,至手中无其它修饰,整体清丽入眼,极为美观。
而这,正是阿白所赠她的倾世迷澹剑。
看来这把迷澹剑对她极为受用,掠夺之后竟随身携带。
烟尘散去,木烷妖也同视看见了失措躲去天帝眼前的太白金星,一张油光脸布满惊骇,松弛的皮手颤巍巍伸出一指指向与西王母对峙的她。
“天,天帝,还,还有这只女……”太白金星喉结上下活动,眼瞥见之后缓缓入殿持比翼双剑的白无淰,吞吞吐吐道:“还有她……”
天帝竦然,面视白无淰时犹变生铁,自当不见,直视木烷妖。
“不知木女……来我天庭作何?”
西王母出其不备而来,天帝袒护自家仙位,反问她如何吗?
木烷妖不禁冷笑,手中冰剑缠绕妖起再生,被压之势逐而反攻。
“天帝果然是偏袒自家仙,招来本煞自是天中有事,本煞一向爱找正主。天帝不如问问太白仙如何。”
“太白仙怎会去得罪你三生?岂不是笑话!”身前西王母冷哼接口,不甘示弱将仙气释放,“你携白上神屠杀太白宫仙侍,罗刹之举灭其门,有哪位仙敢得罪你?”迷澹压制更深,“再者我天中人从不挑衅,木女怕是认错了仙魔吧!”
“认错?呵,你天庭不过寥寥几位满头白发贪生怕死的仙,莫非本煞会认错这等特殊仙子。”
她三生孟婆见多识广,不知看了几万年的魂魄,说认错便是认错?一句戏言,便能说是她三生界的错,与她天庭的关系倒是撇的一干二净!
冰剑不慎微有松动,对峙迷澹剑便呼啸挥来。西王母猛地抬起迷澹,身姿一闪已至她身后。
疾风在身后破空,迷澹熟悉的气息靠近。木烷妖持冰剑咬牙,方要翻身,便被突如其来的一掌轻飘飘的推了开,随后响起剧烈的冲击。她急忙转头,那两边正是云眠的比翼对迷澹,两者都因这一击后退数米,可见那一击,西王母是下了狠力!
“阿白!”
“哧!”
两剑仙气相撞产生一阵煞白氤氲,迷澹属水,比翼又从离火中抽取不久。两者反上冲突自然不分上下,只是阿白千年修为,怎敌西王母?
此次若是不甘一战,还会是他天庭占了便宜。
木烷妖眸中血甚,两手中都幻出冰剑,一步一步走向太白天帝,冷冷望向太白金星,嘴角一弯冷笑。
“太白还需要遮遮掩掩?私自带入我鬼域生灵进了天界不报……不怕衰死吗?”
“鬼域生灵入天界?”天帝眯起眼眸,抬手示意西王母停战,严峻铁面盯着太白,像是逼问:“太白金星,可真当有此事?”
太白勃然变色,畏惧看一眼天帝,那一记探究审问让他吓得将胡须都拽下两根,眼再不敢抬,垂下头俯身而站,说出的话都不成句:“天帝明查……”
“明查?”木烷妖不禁嗤笑,寒剑指向太白,“需要本煞从你身体中翻翻吗?”停步,冷视太白,指尖双剑缠上淡淡的妖气,燃出凛凛不惧的森白烈火,“我三生不如天界,鬼鬼魔魔从不撒谎,不像太白仙……呵,真是让本煞大开眼界!”
“胡,胡说八道!”
太白暴跳,扯着断胡须对她咬牙切齿大喊,当初他偶去极乐之境遇着一只鬼,他见那鬼可怜便带了回来……更何况那鬼还有自闭症!凭空自言自语对话,这几日都吓坏了他身,如今竟又讨了这女魔一记教训!
但他绝不能让天帝知晓此事,那鬼灵通的很,若为他所用,他必可征服魔界鬼域,成为一主……
想到此处,太白咬紧牙关,是,他绝不能供出此事,否则他天遣难逃!
“哼!木女这般大胆,竟污蔑本仙?”太白硬着头皮抬头,迎上白无淰与木烷妖的相继冷眸,冷汗蜷在掌心,“满口胡言,以为本仙怕了你不成!”
“满口胡言?”木烷妖微歪头,她今日遇见的笑话,倒真是不少啊。